我想十三阿哥的身子一日不恢复,四阿哥就一日不会饶过我,只要我不说出那药名,他定会成天跟在我后面打转的,连云裳都不免多看了几眼,然后拉我到一边,问道:“姑娘,四爷干嘛就跟着你啊,我看似乎有些用心不良。”
“呀,姑娘,云裳,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听。”华浓凡事都喜欢凑热闹,跳出来央着小脸兴奋地道。
云裳巧妙地问道:“华浓,十三爷那边怎么样,没什么反常的吧,可别又像上次那样,到时可真的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华浓自知理亏,道:“呸呸呸,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你个乌鸦嘴,看我不撕破你。”说着就扑向云裳,两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躲跑开了。
“小姐还不肯告知吗?”四爷待她俩离开后,道。
不是我不告诉他,而是告诉他了似乎也没用,这已经不是像七星莲棠那样简单的,况且七星莲棠也并不好找。而十三阿哥经昨日毒发后,自然已不能用之前的药方,这点想必华浓心里也明敞着呢。其实我还想着再拖两日的,但依目前来看,可能拖不了,想了想便道:“四爷如此着急,那就跟我来吧。”
“四爷,借匕首一用。”一道来到十三阿哥的房间,照老规矩打发掉所有的人后,我看着他的腰间,道。
四阿哥警惕着,一双凌厉的眼眸似在质问着要干什么,我却若无其事地只是等待着,等待着他把匕首交于我。
阿哥就是不一样,撇开衣食住行,单就随身携带的配饰就已足够一个穷苦人家生活好些年的了,自然,匕首也不例外,无论是外观,重量,还是锋利,都是上等的货啊。看着那把匕首我突然想着,要是一根头发从上空飘落下来,是不是就被之截成两半呢?但想归想,我却还没那个胆敢当着四阿哥的面试,太出糗不说,指不定他还说我辱没了什么呢?
“四爷,如果不出意外,十三爷两个时辰便醒,到时我想也是时候道别了。”多呆一分就多一分危险,我可耗不起。
“你威胁我。”
我可没少见四阿哥的冷脸,但早已习惯,归咎到底,不就一条命的事吗?他们那些人不也正好这口吗?命,不值分文,一句话的功夫而已。想此,道:“四爷非要这么认为也行,也就四爷一句话,不是吗?”
“那你可敢跟我保证十三弟的身子状况呢?”四阿哥不依不饶地道。
我婉然一笑,道:“自然,但四爷,恕我多言,十三爷的身体经这次中毒,恐得好生调养些日子,千万马虎不得。”
我没告诉他的是,十三阿哥中的毒并不是平常就所见的,也并不是靠什么合成的,而是有人有意而为之的。毕竟皇家的事,我不想过多插手,就算我不说,他们心里又何尝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
“希望你所言不假,不然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都定不饶你。”
四阿哥这次竟这么轻易地相信了我,答应之速也比之前快,不得不令我小小诧异了一番,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我可不做亏本的生意。于是道:“那好,也希望到时四爷能言出必行。”
也许心底我并不很相信他的话,毕竟后人对之的评价可都在那儿明摆着的,但事情已到这步,我不信也不行,唯有的只有赌一把,况且我们一行人对其并未有他意,但愿他能遵守谎言吧。想此,我轻轻地拔开了匕首,拿过一个茶杯,在手颈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你,你在干什么。”四阿哥有些不忍地喝道。
我从有意识来就开始识毒,用毒,自己身体当然也用了不少,虽不至于伤了他人性命,但从某方来讲,却也是一味十分难得的药。
“给他服下。”我在伤口处上了些药,随而用丝巾包扎好,朝四阿哥道。
四阿哥看着我这般举动,有些难以置信,道:“这……”
我再从腰中掏出一个小瓶一并放在桌上,道:“这三颗药丸待十三爷醒之后,每一个时辰服一次。”完毕也不管他如何的表情,就退出了房间。
“姑娘,我们要走了吗?”云裳华浓一道进来,华浓看着我正在收拾东西,问道。
我轻叹一口气,正要走到她们面前,云裳却一把拉过华浓的手,道:“姑娘,你先忙,我和华浓也回去收拾东西。”说着就已出了房门。
我这还没说什么,她们这是干嘛。
一恍神的功夫,她俩已齐备地带好东西站到了门前,那速度望尘莫及啊。华浓见我这般地看着她们,道:“姑娘,你这样看着我们干什么,我们不是要走了吗?”
我摇了摇头,开口道:“还得等两个时辰。”
“等,为什么啊,等什么呢?”华浓追问道。
我只是轻笑一下,云裳不得不道:“华浓,你不是说没好好逛逛吗?何不趁这两个时辰出去逛会儿呢?要不要?”
华浓怎么会不要,大呼着要就要向云裳扑去以示友好,不料云裳却早已步出了房门,只得她一个劲儿地在后面追。这两个孩子啊,尽管我们现在年龄相仿,也尽管她们都在一点一点地成长着,但在我眼中,终究还是个孩子。
时间很快,我料着十三阿哥要醒之际便要去看,就迎来了四阿哥的又一次光临,四阿哥顿了顿道:“十三醒了。”
醒了就好,那之后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如此想着未作任何答语。
“我阿玛要见你。”
四阿哥的这句话再一次打乱了我所有的规划,康熙要见我,为何?他又是将是以什么身份展示在我面前呢?这天下的主宰者吗?想到此,我内心不由得一阵小慌,我并不是怕什么,而是担心,担心今后。
当我们不得不遵从这份口头上的传应上车后,云裳驾着马车,愤然地道:“姑娘,为何我们一定要去见黄老爷呢?凭什么啊。”
这句话可不是谁都能说的,我不得不予以警告,道:“云裳,有些话你最好是藏好了,不然到时谁都保不了你,还有你,华浓,记住了。”
“姑娘,到底为什么啊,难道我们连话都不能说了吗?他以为他是谁啊,皇帝吗?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样啊。”华浓在我眼神的折射下,声音渐行低了下来,咕哝道。
“华浓,你就听姑娘的吧。”云裳紧锁着眉头,半晌才道。
将近行了十余日的路,终究是到了目的地。
此时,康熙一行人已到了塞外,到处都是重兵把守,似乎连苍蝇都飞不进去。华浓探出看了看还有几百米的帏帐,有些吓到的样子,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真的要过去吗?”
“黄老爷就是当朝天子——康熙皇帝,你们见机行事,可不要乱了礼数。”为免她俩失了魂,我还是决定把其真实身份告诉给她们。
果不然,她俩都目瞪口呆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云裳只是略显忧虑地看着我不言,华浓则不可思议地道:“姑娘,这是真的吗?黄老爷真是皇帝。”
华浓见我没说话,继续道:“我前些日子还惦记着能见到皇帝呢?没想到竟然成真了,真不知是老天保佑还是我上辈子积来的福。”
云裳转过头,没好气地道:“华浓,你闭嘴吧,到时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华浓赶紧捂紧自己的嘴,一副后怕的样子。
几百米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尽头,当马车一靠近帏帐,就立刻有人上前拦住了,许是前面四阿哥亮了真实身份,那人倒也痛快,轻松地便放了我们一行人进去。
跟着四阿哥下车绕过一个又一个行帐,终于是到了康熙的行帐,李德全似乎早已在外站候着,见我们到来,便道:“四阿哥,老奴早已奉皇上旨意在此等候,皇上让老奴转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你们一路辛苦了,请先行回帐休息,等候传召。”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当不敢指了康熙的意,便先行告退,次而李德全才道:“颜小姐,两位姑娘,皇上早已等候多时,请跟老奴来。”
云裳华浓战战兢兢地跟在我后面,十分的小心,这场面虽大,但生前早已习惯,便觉得并无什么,想着只需要一些小细节上注意便可。
“皇上,颜小姐到了。”李德全向康熙禀告道。
康熙抬起头看了看我们,吩咐道:“李德全,带华浓云裳两位姑娘下去。”华浓云裳虽不想离开我半步,但这种迫势下,只得照做。
微服出巡的康熙和现在此时此刻的康熙必然是不同的,那种气势,那种霸气,那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东西,竟哗地全然地便显示在了他身上,我想这才是一个皇帝应有的气场啊。
“颜小姐,朕说过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康熙停下手中御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
难不成康熙皇帝见我,就只为这一句话?当然,肯定不是,我想他定有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