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道:“人与人之间都有相似的地方,更何况是剑。”
罗惊鸿道:“母亲,那把剑是孩儿赠予金夫人的,血龙剑不是在父亲的手中吗?”
黄盈听到罗惊鸿的话,一怔!继而,又伏在罗惊鸿的耳边道:“当时你父亲早已把血龙剑和那把普通的剑掉包了,你扔给他的那把不是真的血龙剑,留在你手中的那把才是啊!”
这次轮到罗惊鸿怔住!冥冥之中,自己居然把世代相传的稀世宝剑赠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那个人却不识货,还说那把剑不是血龙。
李天情忽然站起了身子,走到金夫人的身边,细细打量了下金夫人手中的剑,道:“没错,这把剑的却不是血龙剑,血龙剑绝非如此凡品可比。”
李天情的话音刚落,整个聚香楼都沸腾了。
金夫人道:“李帮主见多识广,所说的话自然是不会有错了,那么,你是不是要为本姑娘评评理?”
李天情道:“姑娘此话何意?”
金夫人把事情的经过简要的和李天情说了一遍,只是未提蓝玉珍被她下迷药的事,她只是说罗惊鸿欠了她的酒钱,故拿此剑来抵偿,而且还声称此剑便是血龙剑。
李天情何许人也,自然不会相信金夫人的一面之词。
金夫人的眼睛,都在说谎。
罗惊鸿冷冷道:“我给你的那把剑确实是血龙无疑,肯定是你太过于照耀,又被恶人掉包了!”
金夫人被罗惊鸿的话说得面红耳赤,有心想争辩,面对这么多看起来和罗惊鸿关系非同一般的人,却是哑口无言。
李天情冷哼道:“李某人平生最恨说谎的人了,特别是说谎的女人,金夫人是聪明人,不该在李某人的面前说谎!”
李天情说罢,一挥衣袖,便愤然朝聚香楼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不忘回头对罗惊鸿道:“小子,带上你叔叔和你母亲随我来罢!”
罗惊鸿怔怔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黄盈察言观色,顿时喜上眉梢,连忙去扶慕容天,走到罗惊鸿跟前,使了个眼色道:“鸿儿,李帮主答应救你慕容叔叔了,快走罢!”
罗惊鸿颓然醒悟,但心中却觉得此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就算李天情的一万两不再提,一千两也是少不了的了,此时,也别无它法,先随李天情去,再随即应变便是了。
李天情就这样带着罗惊鸿三人离开了聚香楼,留下一脸红潮的金夫人和轰然而笑的客人们。
金夫人就是在说谎的时候也不会感到如此羞愧难耐,但被李天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一说,脸上自然是挂不住了,金夫人是人,但同样也是女人,女人的脸皮通常都是薄如蝉翼的。
李天情就这样带着罗惊鸿等人来到了一座破庙,庙里有一群懒散的乞丐,看到帮主来了,立马站直了腰板,装出一副很肃然的样子分列成两排。
李天情走到庙的正堂,在一个破旧的木桌前坐了下来,四周摆着几个破旧的木板凳,他示意罗惊鸿先坐下,让黄盈把慕容天扶到一个草堆旁,并让慕容天躺下。
紧接着,李天情又沉默地摸起下巴来。
黄盈见状道:“李帮主只管医我师弟,我师弟也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改日我一定亲自陪师弟到封剑阁取钱赠予李帮主。”
李帮主摇头,苦笑道:“你等也太小瞧我李天情了吧?我堂堂一帮之主,岂是那种贪财的小人?我所比划的一,是一文钱,而不是你们所说的一两,一百两,一千两,甚至一万两。”
黄盈怔住。
慕容天也呆在那里。
罗惊鸿忽然起身道:“李帮主此言何意?一文钱是不是也太少了点?我们就是再穷,也绝非是那种赖账之人。”
李天情道:“一文钱也是钱,只要有钱,我就会治病,但也要看是什么人,如果今天来求医的不是你们而是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二少爷,绝非是一文钱的事了,就算是一万两,一百万两,我也不会医。”
黄盈道:“久闻李帮主爱憎分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犬儿在聚香楼一时冲撞了李帮主,还望李帮主海涵一二。”
李天情道:“说真的,那小子的脾气和李某倒有几分相似,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李某自然不会再怪罪了。”
罗惊鸿喜笑颜开道:“李帮主真是大人大量,但刚才李帮主所说的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二少爷是谁?”
李天情道:“二少爷真名唤作雷开,是这镇上最无赖的人,但李某的天龙刀却有三不杀,身份低贱的人,不杀;善良之辈,不杀;没有武功的人,不杀。”
罗惊鸿道:“雷开算是哪种人?”
李天情道:“这个还用我提醒你吗?傻小子。”
罗惊鸿想了想道:“他不会武功?”
李天情点点头。
像雷开这样的贵族少爷,身份当然不会低贱,而既然他欺男霸女,鱼肉乡里,自然也不会是善良之辈,所以,排除这两点,自然只剩下了第三点,就算罗惊鸿的脑子再愚笨,仔细想想,也能想出其中的原委。
破庙里虽然有很多丐帮的帮众,但气氛却显得格外冷清,他们甚至把嘴巴都闭得很紧,生怕一不小心发出声音吵到李天情。李天情在给慕容天看病,在看病的时候,不管是谁,也绝不能打扰到他,黄盈和罗惊鸿母子俩当然也不会列外。
黄盈就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头板凳上低头沉思,罗惊鸿倚着雕花木栏沉吟不语。
过了良久,李天情终于先开口说道:“慕容兄中的是千毒砂。”
黄盈惊怔片刻,道:“李帮主此言当真?我师弟果真中的是千毒砂?”
李天情道:“李某敢拿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错的。”
黄盈道:“据说千毒砂这种毒药只有关西南风城的城主南风烈才会用,而且,从数年前,千毒砂毒霸天下的时候,南风烈就已将千毒砂的奥妙悉数传给了他的儿子南风火,近年来,据江湖传闻,南风烈一直在闭关修炼,而南风城的一切事务则由他的儿子南风火担任,南风火一直在南风城,千毒砂又怎会流落到了江南?”
罗惊鸿站直了身子,缓缓道:“母亲你可确认千毒砂除了南风城的人会用就没有人会用了?比如说,鬼门?”
黄盈摇摇头,道:“我虽不敢确认,但南风城和鬼门之间一直老死不相往来,南风城的独门迷药又岂会传到鬼门那里?”
罗惊鸿道:“母亲可记得押送你的那辆囚车?”
黄盈道:“自是记得。”
罗惊鸿又道:“那母亲可记得押送囚车的那些人的身手和面容?”
黄盈听罗惊鸿这么一问,惊道:“对了!那天押送囚车有十二个人,都是穿着黑衣,而且还蒙着面,表面上看,好像就是鬼门十三煞中的十二位,但仔细琢磨,却又不像。”
一旁的李天情听到这里,才插话道:“夫人所言极是!鬼门十三煞每次行动都是十三个人,而且他们的阵法也只有在十三个人都到齐的时候才能发挥出原本的威力,如果鬼门十三煞中有任意一个人身体不适不能行动,其余十二人也断然不敢行动,不然就算是他们都死了也不算冤枉。”
黄盈道:“李帮主说言句句在理,看来,此事另有蹊跷。”
依旧躺在草堆上的慕容天嘴唇微微扬起一丝苦笑,道:“当初我与那十二个人交手,也断然没有感受到鬼门十三煞的气息,那十二个人的武功各有千秋,而且,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好像很不团结,阵脚很乱,唯有两三个人的身手还算妙极。”
李天情猛然拍手道:“这就对了!这十二个人绝非鬼门的杀手,鬼门的杀手都是经过十分严峻的训练的,武功绝对不会如此参差不齐,也不会不团结,现在李某倒是想到了这十二个人最有可能来自的地方。”
罗惊鸿迫不及待地问道:“是哪里?”
李天情的面色很平静,平静地没有丝毫波澜,道:“南风城。”
南风城,是名扬关西内外第一大势力,城主南风烈的武功更是武林一绝,其子南风火性子刚烈如火,处事鲁莽,故而虽武功不凡,也没有在江湖上掀起过多大的巨浪。
罗惊鸿道:“那照李帮主这么一说,这千毒砂果真来自南风城,此毒药可有解药?”
李天情道:“解药是有,但李某搞不明白南风城为何要加害夫人和慕容兄?”
黄盈叹道:“往日里,蝴蝶山庄和南风城之间素无仇怨,我也不知道他们何故要如此做。”
罗惊鸿在一旁怯生生地道:“母亲可忘记了一件事。”
黄盈道:“什么事?”
罗惊鸿道:“南风城的四大侍卫之首的‘斩龙刀’宫长峰因私自闯我蝴蝶山庄被孩儿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