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巨大的蝙蝠倒挂在树枝上,睁着红色的眼睛,盯着羽琳。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呼啸,展开双翅向她扑来。
火把从半空被一个白色的身影接住,还未眨眼,那只饥饿的蝙蝠的腹部多了一道可怕的口子,顾不得眼前的“食物”,仓皇而逃。
白冥鬼淡定地说出一个字:“走。”
羽琳喘着粗气,一路狂奔。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呈现在眼前,羽琳慢慢地走进去,白冥鬼在身旁。
忽然,照到了石床上的一个人,火把差点掉在地上。那人静静地躺在上面,身上的血迹依旧残留,只有着微弱的呼吸。
“他有话跟你说。”白冥鬼说,“我去找点柴火和食物。”
一眨眼,他的身影又消失了,洞里只留下羽琳和躺在床上的人。
“你有话要跟我说?”羽琳看着他,“那么你是谁呢?”天使超能上依然闪着蓝光。
白冥鬼顺道来到集市上的医馆里,医馆的老板娘还在点灯读书。她是个年轻的姑娘,可是就已经经营着萤火城里最有名的医馆,长长的波浪形头发是她的代表。
白冥鬼依旧带着草帽,说:“苦草二两。”
老板娘的表情有些迟疑,随即说:“跟我来。”
老板娘领他到一个非常隐秘的房间。
“坐吧。”她说道,倒满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出什么事了?”她问。
原来“苦草二两”是暗语,代表的意思是有事情要说。
“你受伤了,我给你抓点药。”她说。
白冥鬼却没有说话,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布,递给姑娘。
她慢慢地打开,里面是两根坚硬的琴丝。她大惊失色,说不出话来,“怎么……”
白冥鬼看了她一眼,说:“我从雪暴族圣殿里发现的,怎么回事?”
姑娘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布,说:“对不起,不能告诉你。”
他站起身,冷冷地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姑娘惊骇,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我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她迫于无奈,只得带着白冥鬼来到另一个更为隐秘的房间。打开房门,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居然是卡罗娜!
“哨兵总队长。”白冥鬼说。
姑娘一听,顿时慌了手脚,“什么!那怎么办?要是让她发现了我的身份……”
看卡罗娜的样子,似乎是刚刚脱离病危,脸色煞白,额角挂着汗珠。房间里飘着一股月之灵的香味。卡罗娜身为哨兵总队长,负责风精灵族边境的一切安全,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瞒过她的哨兵。白冥鬼曾经与她有过交锋,的确是个很强劲的对手。
“明天就是逐鹿节了,你有把握救出我爹吗?”姑娘的睫毛湿润了,“我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这里没有安全感!”
白冥鬼一言不发,只点了点头。
医馆的老板娘,一位年轻的姑娘,手持一把胡琴——没错,她就是潜藏在风精灵族的胡琴手。她的父亲被无辜抓去,而且是重要罪犯,每当深秋夜微凉,月色淡潇潇之时,思乡的悠扬的胡琴声便会从萤火城扩散开来。她在萤火城附近发现了身受重伤的卡罗娜,却不知她就是哨兵总队长——那个让自己一直提心吊胆的人。逐鹿节时,他的父亲将会当众行刑。
羽琳一个人百般无聊地坐在洞中。白冥鬼终于回来,身上系着柴火和野菜,手里还抱着个东西——雪魂。
“啊……雪魂……”羽琳惊讶。雪魂被半人马踢走的那一瞬间,简直不敢再去想象了。
白冥鬼默然,将雪魂递到羽琳的手中。雪魂看起来伤的不轻,依旧迷迷糊糊地睡着。白冥鬼点燃柴火,黑暗的洞穴里不再只有天使超能光亮的单一,火苗不断地跳动着,奋力将影子投在墙上。
“你可以将就一夜吗?”白冥鬼突然问。羽琳有些不知所措,说:“额……可……当然可以。”
萤火森林的野菜中是有可以微烤一烤就能食用的。洞穴里飘着野菜的清秀的山林味。
雪魂醒了,看到眼前是羽琳,不禁喊道:“我不是死了吗?!”
羽琳吓了一大跳,回答道:“没,没有……是……”
不等羽琳说完,雪魂看到白冥鬼,又叫道:“天哪,你还好吧?我发现了……”
白冥鬼打断了他的话,说:“可以吃了。”随手将野菜递给羽琳和雪魂。
野菜经过火的熏烤,有一股淡淡的似苦涩却幽香的味道。雪魂嗅了嗅,故意将头一偏,嘀咕道:“又是这东西……”羽琳也闻了闻,味道比苦茶的味道还要浓一些,咀嚼下去肯定有些苦涩,但应该不会太重,她抹下叶子,含在嘴里,起先是一股淡苦涩味,继续咀嚼着,突然,味道变得与苦瓜子味道无异,她便急忙往肚子里咽,谁知过下去时一股辛辣味直冲上来,羽琳咳嗽起来,呛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哈哈哈……”雪魂大笑起来,“这下开了口福吧!”
“我……我吃不下……”羽琳的语气在哀求。
白冥鬼不做声,将水壶递给她。羽琳使劲地喝水,但嘴里还是苦涩难忍。
“喂!还有我的……”雪魂生气地喊道。
一瓶水被他们喝的一干二净,羽琳和雪魂靠在墙壁上休息,一会儿便打起盹来,雪魂昏昏睡去,可羽琳却不敢闭上眼睛。
白冥鬼默默地坐在柴火旁,火势微弱,添一根进去。“你睡吧我守夜,明天应该能见到你的朋友。”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天空。
泰尔格斯一行人行在没过身子的草丛中。
“我担心那乡巴佬恐怕已经不认识我们了。”科迪斯说。
“那倒不会,”泰尔格斯说,“再怎么说,我们曾经也一起战斗过。”
听到这儿,诺尔加斯撇了撇嘴。忽然,他的腿被一双爪子抱住,草丛中传来一声咆哮。
“哇!好大一只家伙,看招!”诺尔加斯两指往草丛里一点,又是一声咆哮,爪子却松开了。
“怎么了……你没事吧?”泰尔格斯问。
“哼,小样儿,还想啃我的腿!”诺尔加斯双眼在草丛里扫视一番。
突然,草丛里猛地窜起一人多高的而且像是狮身人面兽的家伙,两眼瞪着诺尔加斯,嘴里发出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诺尔加斯一惊,或许是因为失去记忆太久,对这张脸貌似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努克……”科迪斯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这个样子,想吓死人啊!”
“狮身人面兽”面部稍微收缩,目光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凶恶,架势也收敛起来,但却呆站在原处不动,用一只粗大无比的手碰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看细了,那可不是什么狮身人面兽,而是兽人,胡须长到超过胸前。
“努克!”诺尔加斯惊叫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兽医努克!”
科迪斯看努克那副样子,说:“我们这么长时间不见,这家伙该不会是疯掉了吧!”
“放屁!你才疯了!”努克吼道,“我在抓一只竹叶青蛇!”
“那你没必要抓住我的腿吧!”诺尔加斯无奈地说。
努克反驳道:“可是我明明看到那条竹叶青就缠在你的腿上啊!”
顿时诺尔加斯脸色发青,瞪着努克,“那么说我是蛇精了?!”
“哪里哪里!”努克笑道,“您看看背后再说。”
诺尔加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背后,不禁定格住,一条竹叶青伸长了脖子盘绕在树干上,露出尖牙,一双绿色的眼睛盯着他看。
“大事不妙……我最讨厌蛇……”虽然诺尔加斯位列四大守护之一,但是也有惧怕的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蛇张开嘴巴。“让我来!”努克掏出腰间的一个瓶子,快步上前掐住蛇脖子,用瓶子卡主它的嘴,汲取到了毒液。不一会儿,蛇已经断了气。
努克摇着手中瓶子里的毒液,嘴里嘟哝着:“今天收益还不错嘛!”好像完全无视了另外三人的存在。
科迪斯忍不住要发火,泰尔格斯却拉住他的胳膊,说:“先别去打扰他。”
一会儿,努克注意到身边还站了三个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天色都这么晚了,你们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泰尔格斯说:“你饲养的动物里有没有鹰?”
“有。”努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起来好不快活!黑头,我的黑头它没有回来!哎,它不要家了啊,家里还有雌鹰和雏鹰,身为一根顶梁柱居然就那么……它每天都会按时回家的,不管有没有收获,当然那个笨家伙连攻击都不知道是什么……更别提什么收获了……”
科迪斯不满的说道:“喂,你是诚心糊弄我们的吧!你的那什么不会攻击的‘黑头’,它把……把人给劫跑了!”
“不可能!”努克吼道,“那绝对不可能是黑头干的!”
泰尔格斯制止说:“对不起努克,黑头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吗?”
“长得跟正常的鹰没有什么两样,就是肚子下面少了一块儿毛,那是我不小心把火星子溅上去的。反正黑头很少攻击敌人,以它的力气不可能带走一个人。”
“可是,我看到……那只鹰的肚子上确实少了一块儿毛。”泰尔格斯说,“而且它还被沙龙侧面击中一次。”
努克无言以对。泰尔格斯一行人入住努克家中。他家很宽敞,屋后是一个很大的饲养动物的地方,但每种动物没有特别的自由的限制,他们在一天中的任何时候都可以自由活动,而且经过努克驯养,它们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屋旁有河流,为他们提供水源。屋里依旧弥漫着一股飞禽走兽身上的味道。
“如果黑头在狂暴状态,你觉得它有没有可能做到?”泰尔格斯问。
努克顿了顿,回答道:“如果是在狂暴状态下,当然可以做到。可是即使是一个非常弱小的动物,狂暴状态也不是那么容易会被激活的。”
风精灵族区域的人都是热爱大自然的,有谁会激活一只鹰的狂暴状态呢?
努克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思考着什么,似乎在为迷失了方向的黑头担忧。而泰尔格斯他们所惦记的,是天使长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