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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樱桃树上的小矮人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三个星期过去了,外婆还没有回来。

柯小诺常常趴在樱桃树上,望着远方,盼着外婆能突然出现,带回好消息。

机灵鬼和小不点行踪隐秘,常常在吃饭的时候才能看见它们。它们从不在柯小诺面前跳舞和写字,也不太理睬他,大概因为他做的饭实在太难吃了。

值得注意的是:它们总是不太安分,老想着往外跑。

连续一个星期,柯小诺都在做相同的怪梦。

这不,星期六中午,他刚刚合上眼,又梦见了那两只神奇的小蟾蜍。

它们俩跳到他面前,突然开口说话了,它们吵吵闹闹地说要带他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什么好玩的地方?”还没来得及问,柯小诺便醒了。

他睁开眼睛,两只小蟾蜍一蹦一跳,真的在往外跑。

——糟糕,它们还吭哧吭哧地抬着外婆的聚宝盆——“等等,等等,你们要去哪里?那是外婆的宝贝,你们不能把它抬走——”柯小诺心急火燎地说。

那两只偷宝贝的小家伙不说话,也不理睬他,它们跳过门槛,往院子里爬去。

柯小诺慌慌张张地跟在后面,跑到杂草丛生的院子里。

小蟾蜍一蹦一跳像约好了似的,没一会儿便消失在草地里。

柯小诺忘记了外婆的话,他凑上前,小心拨开茂密的草丛,令人惊讶的是,杂草丛里居然藏着一口枯井,而且好象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柯小诺朝井口瞧了瞧,那两只小蟾蜍正扛着宝盆往里面跳。

“——宝盆会弄丢的,你们也会摔死的。外婆回来我该怎么向她交代呢!”

柯小诺大声喊道,一着急也跟着跳了下去,他的脑袋狠狠撞在石墙上,他感到头昏眼花,身体在旋转,他在坠落,不停地坠落……不知过了多久,大约一个世纪的时间,他的眼前都是黑暗的。突然,他感觉到了疼痛,他的身体叮叮咚咚地从一个巨大的豁口跌落下来,他晕头转向,胳膊也蹭破了,等他晃晃悠悠地回过神,那豁口开口的地方已经封上了。

柯小诺觉得很累很累,他想好好睡一觉,最好没人打扰。

——不过,现实可不像他想的那样。

他的脑袋被重重打了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

“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大喊大叫地说。

令人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眼前站着一个胖乎乎,长相难看,打扮奇怪的小个子妇人,她系着旧巴巴的围裙,握着擀面杖,正气呼呼地瞪着他看。

柯小诺往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这里不是外婆家,也不是他熟悉的乡下,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小菜园——而他自己正挂在一棵樱桃树上晃来晃去。

“你是哪家的调皮小鬼,为什么会掉在我家的菜园里?”那小个子妇人说话了,声音尖利刺耳。

柯小诺从樱桃树上跳下来,不知该说点什么。

突然,他拍着脑门,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两只小蟾蜍呢?

——糟糕,它们好象不见了。

“坏小子,坏小子,你踩到了我的包菜——”那妇人尖叫着说,她用擀面杖狠狠敲打柯小诺的脑袋,柯小诺疼的跳来跳去。

“哎呀——又一棵,又一棵……”

柯小诺被那小个子妇人撵的东躲西藏,菜园里的包菜被他们前跑后追踩的稀巴烂。

小个子妇人激动的声音慢慢变的愤怒,她大声吼道:“我发誓我饶不了你。”

来来回回跑了十几圈后,柯小诺终于跑累了,他被小个子妇人捉个正着。

“我要把你送去警察局,真是太可怕了。”小个子妇人大声说,“先等一下,我得想想,好象忘了什么事……”她左思右想,“哎哟!——糟糕,我的炉火上还炖着蛋丸呢!”

她连推带拉地把柯小诺往前面赶,菜园里的包菜被他们踩的咯吱咯吱响。

柯小诺看见菜园前面有一座小房子,那是小个子妇人的家。

在泛着潮湿石灰粉的小屋前,柯小诺停下脚步。奇怪,这扇门真是太奇怪了,像是一个洞。还没来得及提问,他便被小个子妇人揪着耳朵拎了进去,“呆着,马上送你去警察局。”说完,她急急忙忙朝厨房跑去。

客厅的桌子上铺着一张干净、整洁有向日葵图案的餐布,上面摆放着三双精致小巧的碗筷,还有一只烤好的乳鸽、一盘绿莹莹的汤、一盆冒着热气的米饭和一只小篮子,篮子里塞满了颜色漂亮的水果。柯小诺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他再也忍不住了,坐在小椅子上,用小勺子大口大口地喝汤,大口大口地吃肉和米饭……正当柯小诺放开肚皮,大吃大喝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对父子,他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到他一点儿也不吃惊。

“马丽,家里来客人了吗?”那个父亲又黑又瘦,看起来相当机警,他朝厨房大声喊。

“瞧,老爸,他吃光了我们的午饭。”他儿子紧张地说。他胖乎乎的,也不可爱。

柯小诺想了想,小声嘀咕道:“原来他们就是小屋里怪怪的一家人。”

“我的天啊!”那个叫马丽的小个子妇人刚刚熄了炉火,走出厨房,就看见这一幕,她捂住胸口,尖叫道:

“坏蛋,蠢东西,偷吃的小贼……还弄坏了我们的菜园。”

她大呼小叫的声音像是气球在一个个爆炸。

“达康夫,达达,快,快捉住他。”

她的丈夫,那个叫达康夫的小个子男人立刻反应过来。不过她的胖儿子达达似乎呆住了,站在那一动不动。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还偷吃我的东西?”那男人大吼道。

柯小诺满脑袋想着该如何逃跑,他一声不吭,慢慢后退,直到重重撞上一面镜子后,才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镜子里是一个个头矮小,有一个又红又难看大鼻子,满头大汗、穿着松松垮垮衣服的小矮人。

他是谁?

——难道是我。

柯小诺恐惧地扭回头,看了看其他人。

他们跟他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圆鼻子,大脑门,小个子——是三个正在生气的小矮人。

小矮人,是的,正是小矮人。没错!

柯小诺被弄糊涂了,他的记忆里有孤儿院、大槐树、外婆和两只淘气的小蟾蜍,可并没有小矮人呀。

——天啊,我来到这里,居然变成了小矮人?——柯小诺吓坏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应该在外婆家。”他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的厉害。

这,不是梦。

“你是谁?”

小矮人夫妇瞪着柯小诺,看来是把他当成了怪物。

“我叫柯小诺,和外婆住在一起……我是从一个枯井里掉下来的……后来,迷迷糊糊,我来到了这里,你们全都是小矮人吗?这是哪里?”柯小诺紧张地说。

“这是丛林,我们的家,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

“你是说小矮人一直生活在这里?”柯小诺好奇地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夫妇俩从上到下把他重新打量一番,讨论起来。

“这孩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神经不正常?”

“不正常,不正常。”

“警察局会收这样神经不正常的孩子吗?我的老天。”

“好吧,我想到了另一个好主意。厨房里正缺一个帮手,把他留下吧,使唤他干活,拼命地干活……带魔法的小妖精太贵,会打扫卫生的小精灵也不便宜。我本来打算买个便宜点的家养小精灵来着,可惜价格一点儿也不合理……这下可好,天上掉下来一个小仆人,我总算可以喘口气,好好使唤他了。”马丽大大松了口气。

柯小诺想要尖叫着告诉他们,他要回外婆家,可是外婆家在哪,他根本不知道呀!

最后,他被暂时留了下来,因为实在没地方可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柯小诺在那个胖男孩达达的追打中,才知道自己居然来到了小矮人世界,这里除了丛林和小矮人,还有许多闻所未闻的可怕生物,因为达达常常说要放好几只九头怪出来咬他的屁股。

柯小诺睡在一间有窗户的小阁楼里,他总是等到半夜才从窗户里悄悄钻出来,爬到外面的菜园里默默许愿——萤火虫在夜空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夜莺叫个不停,他想念外婆,总是渴望第二天就可以回到她身边……可是太阳不断升起,下落,他发现自己还呆在这里,没有一点儿改变,除了要努力干活。

白天,他常常一整天都要呆在菜园里,穿着达达松松垮垮的旧衣服,戴一顶软塌塌的帽子,系着又短又小的旧围裙,用铲子挖土,提着水桶给包菜浇水,还总是扛着一小包沉甸甸的堆肥跑进跑出。虽然有点累,但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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