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吗?
木辛歪着头,神色有些不解,只是眼中有什么一瞬间飞快闪过,不论是低头的炎亦钰,还是得意的黑瞑,都没能看见。
对了,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不论是对谁,都是如此。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贤王府上,人人都有序的进行着自己该完成的工作。暗处里数不清的暗卫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的动静,却对真正的危险始料未及。
“就算只恢复五层的功力,看来效果还是不错啊。”把两个暗卫放倒在地,某人突然有些得意。
那人一身黑袍,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只看的见轮廓姣好的唇形。他伸出手,那只手有着男子的修长却同时有着女子的娇弱。训练有素的白鸽在黑暗中下意思的减轻翅膀挥动的声音,直到把信交到那只手的主人手上,才亲昵的用嘴角摩擦了一下黑袍之人的手,又毫不停留的离去。
黑袍人打开纸条,上扬的嘴角可以看出他似乎十分满意。窗外,几朵飘过的黑云挡住了皎皎明月,室内顿时黑暗一片,待月光撕裂黑暗时,房中早已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消失的黑衣之人此刻正独自穿梭在城外一个隐秘的森林之中。被树影撕裂的月色零星映射在他的黑袍之上,似乎是要偷窥其下的真实面目。突然他已站定,伸手摘下黑袍,露出的却是一身极其鲜亮的银白和一张倾城倾国的面容。
来人正是木辛。她回顾了一下四周,再次确定没有多余的人跟踪之后,才扬声说道:“怎么,好久不见了,看到我还要这么畏畏缩缩的么?”
“身后的尾巴都清理干净了么?”应声走出一个娴雅的女子,她轻理额发,举手投足间有着淡定和从容。
“涿衣,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木辛柔声说道。
涿衣微笑不语,一双眼却是在听到这久违的嗓音时悄悄红了。主上失踪,生死未明,组织上下人心惶惶,她都在仔细的打点着一切。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主上一定回没事的,可是……
“哎呀,别摆出那副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什么深闺怨妇呢!”木辛一笑,走上前去环住涿衣的肩,调笑着。
涿衣有些惊异的看着木辛明媚的笑脸。自从主上的娘亲去世后,主上一直都在伪装着自己真正的性情,却从来没有如此真心的欢笑过,是什么竟让她的性格回复到了以往,那真正属于少女该有的灵动?
感觉到了对方的惊讶,木辛却没有说什么。自从那一夜,她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不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的。这所有的记忆交合在一起,她的心中也有什么在那一瞬间苏醒过来了。她不再沉浸在对失去母亲的悲伤中,却也无法那么果决的放下一切仇恨。不论她的前世到底是谁,是那个无心无情的木辛,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木辛,今世她却只想做真正的自己。她的人生是属于她的,不论那几世的纠葛如何,都不能决定今世的她该走什么路。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结束这一切,阻拦那已经疯狂的恶魔,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她自诩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这一切,多多少少和她有些关系,她闯下的祸,她会弥补。
木辛,木辛,不过情殇。
那个耀眼的银衣女子曾对自己这样说过。
眼前不可抑制的飘过那红衣之人的面容,她想要勾起嘴角,面容却有几许的悲伤,还有释然。
等结束这一切,我就会去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等着我。
“主上,琢玉他们带人到江上拦截朝廷的货物,涿衣和鬼手则是在研制你前几日飞鸽传书送来的图纸。”
“恩,很好。众人都只当这货物是朝廷需要,却很少有人知道真正控制漕运的人却是贤王炎世灭,这次丢了这么多东西,他应该有一段时间忙了,这样就不会来干涉我的行动。至于那些图纸……”
木辛双目一凝:“告诉他们要在一个月内完成,三国的混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混战?”涿衣微一愣神,有些苦涩的笑,“还是避免不了了么?”
“炎世灭一心想要挑起三国的战争,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行动,这一切都已经不可避免。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尽量减小这场灾难。”木辛看着神色复杂的涿衣,这个从很久以前就被自己当做姐姐般依靠的人。那年遇见她的情形浮现,让她的眉轻轻戚起,却又很快换上欢快的神色,“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一定会来哦!怎么样,要不要我把他绑到你面前磕头谢罪啊?”
涿衣自然明白木辛口中的“他”是谁,她淡笑摇头:“没有那个必要,自从那年他听信她的谗言那一刻起,我与他,从此再无瓜葛。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能找到你幸福的归属。”
木辛闻言动容的拥抱住涿衣,如一个少女在姐姐怀中般撒娇:“涿衣姐,这么多年,你一直遵从我的决定。即使你不是炎月国的人,却依旧愿意背井离乡的随我一起四处奔走。明知道被仇恨蒙蔽的我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包括那些曾经和你一起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子民,却依旧毫无怨言的支持着我。真的,对不起。”
涿衣爱怜的抚摸着木辛的发:“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的命都是属于你的,这一切本就是我该做的。况且,对我来说,你一直都让我心疼,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要一人承担一切。就是因为这份心疼,你无论做什么,明知道是错的,我也不忍心去拒绝你。”
木辛闭上眼,享受着一刻的温馨。妈妈,娘亲,你们看到了么?即使你们不在,辛儿还是有人疼的,并不孤单。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了。而我,也会为了这些在乎我的人,好好的,认真的,活下去。
“自从你出事的消息传回来后,涿沙就不见了。”
木辛看着眼前的房门,脚步停了下来。从很久以前起,身边的这些人,就属涿沙让她最不放心。敏感的她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个属下对她的陌名情愫,只是那时,她并没有想要去说穿什么。被仇恨蒙蔽眼睛,她只是一心想要为逝去的娘亲报仇,下意思的有了利用这份感情让涿沙对她死心塌地的想法。虽然涿沙本是自己所救,但是那时候的自己却认为只有手中握有最称心的王牌,一切才不会偏离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