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秦臻对着湖旁的假山,语气淡如流水,“出来吧。”
一双皂靴从左边的假山石后露了出来,假山后那人手握着折扇,缓缓踱步而来,折扇一开再一收,似笑非笑,“平远候府的女子,都如你这般阴毒狠辣?”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过送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赎她该赎的罪。”秦臻冷冷回视那人,“不过真要论阴毒狠辣,公子不妨与平远侯府其她小姐讨教一二。”
男子展开折扇,迎着寒风扇了扇,语气波澜不惊,“杀人偿命不错,但国有国法,难道不该绑了她送去衙门?”
秦臻冷笑一声,眼前之人相貌、衣着、气度皆是不凡,想起这两天贵妃回府,似乎邀了宫里的公主一道到侯府赏梅,这男子不是侯府公子,多半是宫里哪个皇子。三年前,秦臻兄长秦墨在还在候府时,时常会把朝里的一些事告诉秦臻。然而自从三年前秦墨领了皇命远赴南荒后,秦臻再无机会接触外界,一时之间,她还不能准确判断眼前之人是谁,但是这样的人,谁手里没沾染过鲜血呢?“公子难道不知强权很多时候总是凌驾于政治之上的?衙门不过是强权者弄权之地,小女子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有的只是这一双手。”秦臻举起手对着天空,目光沉静。
男子一眼望见她受伤的右手背,十指纤纤,血肉模糊,寒风中伤口血液还未凝固,顺着手指缓缓流下,一滴血滴落白雪中,仿佛绽开的梅花一般。
秦臻扯过衣袖,漫不经擦拭着手背上的血迹,再弯下腰去,抹掉雪地里的血迹,语声清冷,“杀人也罢,自救也好,小女子能仰仗的,只有它。”
男子扇着折扇的手顿了顿,眼前女子,从杀人到被发现再到被质问,一直是这么冷而淡的,不缓不急,不紧不慢,这和传闻中听到的关于此女的描述,完全大相径庭。但是方才听落水的张大娘称呼她大小姐,再看看这一脸姜黄、满脸粉刺雀斑,左眼角那块胎记,这人确实是燕京第一丑女秦臻没错。传闻中无才、无德、胆小懦弱的秦臻。
“公子如果不打算多管闲事,还请让让。”
男子被秦臻恭敬并不谦卑的语气从沉思中唤醒,收了折扇,握在手心敲了敲,忍不住好奇,“你就不怕我告诉平远侯?”
秦臻突然笑了,却像没笑一般,笑意不达眼底,只在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幅度,“公子不妨试一试,是你把此事告诉平远侯快一些,还是我在此之前杀人灭口快一些?”
男子一愣,眼底浮起怒意,“杀我?凭你?杀我?你敢?”
一句话,八个字,四个疑问。
语气嚣张、气势凌人、杀意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