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似乎此刻才发现王御史一般,手一抖,整碗面混着热汤洒在胸前。她惊呼一声,扑过去就拽住王御史的衣角,哭泣道:“大人饶命,民女实在是几天没吃东西太饿了。”秦臻一边说,一边扬起她那张标志性的丑脸,生怕王御史认不出她。
好在秦臻这张脸辨识度实在是太高,王肃瞬间就认出了她,“你是平远侯府秦臻?”
秦臻愣了愣,点点头,又慌忙摇摇头,眼神闪烁。
王肃眼睛微眯,“你先起来说话。”
秦臻爬起来头垂得很低,一双手紧张地攥紧了衣袖,看那样,就只差在脸上写着做贼心虚四个字了。
王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心中却是有些狐疑,堂堂侯府嫡小姐,穿着男人衣衫,半夜跑到他的小厨房偷东西吃,这事怎么想怎么诡异。
“秦小姐为何深夜出现在我这御史府?”
秦臻咬着唇,怯懦地看王肃一眼,又低下头,欲言又止。
叶肃谆谆善诱,“秦小姐放心,若秦小姐据实相告,今夜你私闯本官府邸的事,本官就不追究了。”
秦臻犹豫片刻,小声问:“我若说了,大人真的不追究吗?”
“秦小姐放心,本官与你父亲也曾同朝为官,这点情面还是有的。”
秦臻似乎终于相信,坐了下来,抹一把眼泪道:“大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夜闯御史府。”秦臻声情并茂开始演戏,“我自幼父母双亡,与兄长相依为命,三年前,兄长领了皇命远赴南荒,一年前突然传来兄长失踪的消息,自那之后,兄长留给我的银子也尽数被盗。爹娘也有给我和兄长留下一些薄产,但是兄长失踪后,那些账房先生好像也消失了一般。兄长在时,并未让我接触这些事,所以我现在连爹娘留下的薄产有哪些都不知道。半年前我大病一场,没钱请大夫,差点就病死了。”秦臻不自在地扯衣袖,“因为没有银子,侯府里给小姐公子添置衣服的时候,也不会想到我,所以……所以我只有穿兄长以前留下来的衣服。”秦臻吸吸鼻子,脸上却悲悲戚戚,“我在侯府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一年以来,对我来说最好的食物也不过就是两个热馒头。这两天贵妃娘娘回家省亲,邀请了一些宫中贵人,大厨房那边已经三天没给我送吃的了,但是府里的人不许我去大厨房,我实在找不到吃的,想起家兄离家前曾经称赞大人厨艺了得,这才壮了胆子偷闯御史府。今夜私闯大人府邸之事,还请大人替我遮掩一二,千万别告诉平远侯。”秦臻抹抹泪。
王肃神色变幻,沉吟片刻,问,“你说的可都是事实?”各府间的这些事,自然是藏着掖着,王肃一时间也无法判断秦臻说的是真是假。如果秦臻所言非虚,这苛待未来太子妃的事实,就够他受的了。
秦臻犹豫片刻,才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齐王殿下,今日齐王殿下也在平远侯府中。”
王肃自然不会去问君北辰,不过秦臻这番话说出来,王肃心底的疑惑更多了,难道是君北辰教她的?平远侯府和齐王君北辰也不是一个阵营的,如果君北辰发现了秦臻的处境,确实有可能让她铤而走险到御史府,毕竟就算不能扳倒平远侯,也能让他在皇帝那里讨不了好,而且君北辰必定知道,自己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这件事是君北辰教秦臻做的,倒也有几分可信。但是转念一想,君北辰这么做是不是太蠢了点?难道他最近也是按耐不住了?想想近来宫中得宠的秦贵妃,平远侯府这盛宠,还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