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曾是儿时心中神圣和地位的象征,古香古色的建筑,精致玲珑的雕花,无一不透漏着霸气,让人臣服,可如今却是乌烟瘴气,全没了往日的威严。里面再也没有了秉烛批阅文章的身影,整个御书房一片颓废,就像这个大宋国,徒有华丽的外表。
那个曾挥戈铁马拓宽疆域爱民如子的大英雄跑到哪里去了,曾经的誓言和豪情都在石榴裙下消失殆尽了么?还有这他曾珍视为生命的江山呵,这是他毕生的心血啊,难道都忘记了吗?
函治站在御书房门口,望着金光闪闪的大字,一股悲怆油然而生,眼里的湿气慢慢的涨了起来,恍惚中那熟悉的场景再次浮现于眼前。
“父皇,国家是什么啊?”一个孩童天真的问正在批阅奏章的父亲。
“国就是用墙围成的圆圈,家呢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故国家就是大家聚在这个圈子里一起安居乐业。”父亲慈爱的握着男孩的小手用毛笔在白宣纸上画了一个圈,指着那个圈跟小男孩解释道,他不知道这样的解释孩子能不能明白,不过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那军队是什么?”
父亲听到这样的问题似乎很高兴,额头上细细的皱纹舒展开来,疼爱的摸着男孩的头说:“军队是用来保护百姓的,就像城墙。”
“那军队就是城墙吗?”小男孩腆着小脸认真的问。
“是啊,军队就应如城墙啊,坚不可摧,这样百姓才会真正安心呐。”父亲捏了捏男孩的小脸说。
“那皇上是做什么的啊?”男孩依旧问。
父亲笑了,“小家伙,你的问题还真不少,皇上是来指挥军队保护国家的啊,他是一个国家的中心,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那我长大了也要做皇帝,我要保护母后和父皇,还有父皇的百姓。”男孩认真的说,眼睛里透漏着与年龄相差甚远的坚定……
“【国不可一日无君呐】,父皇你可曾记得对儿臣的教诲?”函治忆到此处悲不能胜,脚步越发的沉重。
“主子,咱进去吧”,小石头看到主子在门口站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动,只好冒昧提醒。
函治整整衣衫,顺手擦掉不经意掉下的泪珠,迅速而不着痕迹,连旁边的小石头和小武都不曾察觉,然后大踏步的朝御书房走了进去。
父皇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这是连日来第一次见父皇,竟是在御书房,父皇什么时候开始有的白发,自己竟浑然不知,掐指算来,竟有三年的时光没有见到父皇了,他老了,只是没想到竟这样快。
“儿臣参加父皇!”函治微微鞠躬,然后抬头看向皇上,眼圈红红的略有恨意。
轩辕淳望着自己的儿子,竟有些激动,他终于长大了,出落得一表人才,举手投足的王者之气让他欣慰,只是目光里的些许怨恨,让他心有余悸,一切总会水落石出的,轩辕淳不想多做解释,现在还不是托盘而出的时候,要不是王九天出事,他们父子俩恐怕无缘相见的吧,现在他只能这样做了。
“跪下!”轩辕淳对着函治冷喝一声。
“父皇?”函治疑惑的看着那个两鬓白发的父亲,怨恨不觉又加重了一层。
“太子殿下,皇上说要你跪下,为何迟迟不跪,莫不是要抗旨?”王福(太监总管)冷冷的帮腔。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皇上在此竟轮的着你撒野!”函治一听那娘娘腔就气不打一处来,何时你太监总管也爬到他太子头上来了。
“皇上?”王福望着皇上,丝毫没有畏惧,反倒像是威胁。
“跪下!”声音不大,威严的不容人反驳,轩辕淳面色凝重心里却窃喜不已。
函治怔怔的看着皇上,慢慢的跪了下去,心也跟着往下沉,男儿膝下有黄金,君臣之间似乎并不适宜。
“你可知错?”轩辕淳终于切入正题。
“儿臣不知”,函治倔强的昂着头,虽是跪着,然气势并不输于那些站着的人。
王福倒是被函治凌人的目光看的心惊,有种欲除之而后快的感觉。
“王九天失踪了,这些可与你有关?”
“儿臣并不认识什么王九天”,函治轻松的回答。
“殿下此话当真?”王福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
函治不屑与这种人对话,看了王福一眼,然后把目光移至皇上身旁,沉默不语。
王福碰了钉子,不禁恼羞成怒,拿出一块玉佩问函治:“殿下可曾认得这块玉佩?”
函治一惊,旋即恢复平静,“认得,这是本宫的贴身之物,本宫怎么会不认得,前几日就寻不到了,只是不知怎么会到了王总管那里?”
“几天前,月满楼门口发生了一场恶斗,月满楼通知了官府,等官府到了之后,早已不见了匪徒的踪影,侄儿九天在那晚失踪了,衙役在现场捡到了这块玉佩,这又作何解释?”王福咄咄逼人,铁证如山看你如何狡辩。
“不错,前些日本宫却是从月满楼门口经过”,函治淡然坦白。
轩辕淳一惊,急急的看向函治,那平静的面容给了他少许的安定。
王福似抓到了真凭实据般,急切的看着函治说:“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是本宫经过月满楼门口的时候,却突然遭到歹人突袭,儿臣差点丧命于此”,函治不急不慢的道来。
“胡说!明明是你杀死了九天。”王福有点口不择言。
“大胆!敢直呼本宫,想以下犯上不成?”函治冷冷的呵斥着,转脸问京城护卫府尹林杰,“现场是什么情况,请如实禀告皇上。”
林杰身体前倾,抱手作揖,深鞠一躬:“回禀皇上,当我们赶到后,一条街上全是尸体,臣略微数了一下,大概有一百余人,仅凭一人之力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做到的。”
“王总管你可听清楚了?”函治怒声道。
“即便如此,怎能说明你与侄儿之事无关?又如何证明那些人不是你派去追杀侄儿的?”
“林府尹,死者是些什么人?”函治心里冷笑一声。
“回殿下,他们是京城赌坊的打手,还有一些是长安街的混混。”林杰如实回答。
“还有什么疑问吗,王总管?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可否明示?”函治一字一顿的说,【王总管】三个字更是加重了力道,眼神仿佛能穿透人一般。
王福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事情完全不是按想象中的发展,问罪不成反倒引火上身,太子真不容小觑了。
“咱家也不清楚,只是侄儿失踪疑是和此事有关,既然事情都已明了,咱家这就告辞。”
真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