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冷战结束后,人们才知道,当时美国领导人与莫斯科有着同样的顾虑,他们需要和苏联人共同保守苏联空军参战的秘密。实际上,美国空军很早就知道他们真正的空中对于既不是朝鲜人,也不是中国人,因为美国飞行员不仅在空中看到了欧洲人的面孔,而且在无线电通话中听到了俄语。这一情况上报以后,美国决策机构认为对此必须保持沉默并封锁消息,以免刺激舆论迫使政府采取报复行动,从而导致战争升级。当时美国的决策机构曾经进行辩论,是不是应该将俄国人参战的消息公布于众,美国国务院政策计划司司长保罗·尼采起草了一份文件,建议保守秘密,给这个事作出了结论。尼采对后来的访问者说:“如果我们公布真相,公众将要求我们对此采取相应的行动。最终,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只能是扩大战争,卷入与苏联更加严重的冲突。”艾森豪威尔政府也一直将这一消息“束之高阁”,因为如果“泄露出去,将形成与俄国开战的巨大压力”。正是华盛顿与莫斯科的这种默契,使苏联空军参加朝鲜战争的历史真相沉寂了四十年。
谁在庐山会议上支持彭德怀
梁兴民王焯
在一九五九年的庐山会议上,彭德怀一封写给毛泽东反映实际情况的信,引起毛泽东的勃然大怒,他立即把会议的基调转变为对彭德怀的批判。当初还为彭德怀的信叫好的人,纷纷改变口径,批判起彭德怀。在这个会议上,中央的一些高层领导是如何表态的呢?《党史纵横》对此作了介绍——在共和国第一批开国元帅中,彭德怀的政治生涯是最短暂的:只做了九年多的国防部长;元帅中他第一个受到批判和迫害。对彭德怀的大规模批判和攻击,就从庐山会议开始。
一九五九年七月二日,中共中央召开了着名的庐山会议。七月十四日,彭德怀给毛泽东写了那封后来决定了他后半生命运的信。
彭德怀的这封信竟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庐山会议的议题本来是纠“左”的,由于这封信,毛泽东立即将会议的方向扭转过来,改为批“右”。
七月二十三日,毛泽东发表个人讲话,认为彭德怀的信“是一个右倾机会主义的纲领”,“是有计划的、有组织的、有目的的”。因此,对彭德怀这封信的讨论便变成了对彭德怀的批判,而且调子越来越高,以致无中生有地出现了一个“军事俱乐部”。之后,毛泽东又召开了“八月一日常委会”,将彭德怀历史上的一些问题重新提出来讨论。这样,庐山会议实际上便成为批判以彭德怀为首的“右倾机会主义”的大会了。
八月十八日,中央军委在北京召开扩大会议,这是为贯彻庐山会议,在军队系统最大限度地肃清彭德怀的影响而召开的。出乎意料的是,在分组揭发批判中,很多人不发言,或者发言了也很少涉及彭德怀问题。只限于“浅表性”表态。
八月二十日,柯庆施、陈伯达分别给毛泽东、刘少奇打电话,说“会议开得糟透了”,“彭德怀表面作检讨,暗地里在煽动军队向党进攻”。
康生还跑到毛泽东的书房,请求毛泽东亲自出面扭转局势,要将军委扩大会议再延长,更扩大。当晚,毛泽东召来刘少奇、周恩来、林彪等人,商量会议进程。当晚决定将会议延长到九月十二日,人数由原来的一百四十人增加到一千零六十一人,另增五十名有关人员列席会议。接替彭德怀国防部长职务的林彪主持这次军委扩大会议,一次又一次把会场上的斗争引向白热化。
总参谋部和军委办公厅是一个小组,被当做批彭的重点。小组组长是中共中央候补委员、总参装备计划部部长万毅。这个小组两三天都没人发言。这时主持会议的万毅笑了笑:“既然大会一再要我们揭发批判,我们倒不如认真把彭德怀的‘意见书’学习学习,讨论讨论,看看他的意见有没有错误,存在不存在‘右派’‘反党’问题。党的政策是有错必纠。知错就改嘛!希望大家实事求是,有什么说什么。”万毅的这番“诱导”,一下子把大家的话匣子打开了。他们列举了许多事例,说明彭德怀的“意见书”是有理有据的。万毅于是郑重地宣布:“看来大家都没有什么可批的,一致通过,我作为本组组长,代表大家的意见。
确定小组解散,大家各自分头学习。”
万毅后来作为“彭德怀的狗腿子”被看管了起来。
接下去的批判会,变成了表态会。刘少奇、周恩来等领导人和几位元帅,也都先后到会,作了表态性发言。
刘少奇在讲话中比喻说:“飞机从北京飞往南京,它的航线总不会是笔直的,总是忽左忽右,有上有下。但要看到它的大方向不变,总是要飞到南京去的。大运动嘛,难免出现一些问题,只要是动机好,效果对,就不应该把它搞得那么严重;只要大方向对头,就不要过多强调它采取什么方法。我们忽视了这一条。”这段话,当然是巧妙的折中主义:既肯定了“三面红旗”
“方向对头”,又暗中偏袒了彭德怀。这段话到“文革”时期成了指控刘少奇“反党”的一条罪状。
但刘少奇在讲了上面这段话之后,对彭德怀的批判也是很苛刻的,所依据的“事实”也与毛泽东一致,这就是:第一,彭德怀曾参加过高饶反党联盟;第二,彭德怀组织了“军事俱乐部”;第三,彭德怀“里通外国”;第四,彭德怀在庐山“急于发难”。
彭德怀听了,气愤地将铅笔一摔,闭上眼睛。
周恩来的讲话很沉重。他除了批评彭德怀等人在庐山的表现是欠妥的,不慎重之外,主要讲了自己的责任,“没有将工作做好,致使彭德怀同志过问此事,酿成今日的错误”。但周恩来没有想到,他的这番话很快传到了毛泽东耳朵里,毛泽东笑了笑说:“他历来如此,和稀泥。”迫于形势,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缔造者之一,总司令朱德不得不在会上作了检讨。这个检讨被印发县、团级以上党的组织。
陈云是唯一没有在会上表态的人。
他从庐山会议到军委扩大会议,一直缄口沉默。他以无声表达着自己意念。
九月十三日,会议的最后一天。约八点钟,当与会者来到会场的时候只见毛泽东早已坐在主席台上了。毛泽东说:“我还没有吃早饭,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就在这儿吃点东西。”很快,一位服务员端上来半碗稀粥、三块馒头干和一小碟炒辣椒。
毛泽东拿起馒头干,夹上辣椒,一边吃,一边讲:“我这个人专爱吃辣子,可有的人不喜欢吃。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嘛。我劝你们几位(指彭、黄、张、周)应该学会吃‘辣子’了,不然怎么知道‘辣椒’是辣的呢?”“噢!闻天同志,我可没有想到你也参加‘军事俱乐部’了。这下可好,你们搞的是文武合璧嘛!文是张闻天、周小舟,武是彭德怀、黄克诚嘛!听说你们还想把胡乔木、田家英、吴冷西几位同志也拉过去,这可不行。你们别想着搞阴谋,把我的秀才拿走……”
会议最后通过了一项决议,决定将中共八届八中全会和军委扩大会精神传达到全军,迅速掀起批判彭德怀、黄克诚的“资产阶级军事路线”和“右倾机会主义”
的高潮;号召全军为保卫党的总路线,反对右倾主义而斗争。
揭开秦城监狱的面纱
张建魁
提起秦城监狱,人们似乎就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很少见到介绍这座监狱的文字,可是这座监狱又与中国的历史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儿关押过国民党战犯;“文革”中许多无辜的革命干部也曾被囚禁在这儿;一些林彪和“四人帮”的主犯,在这儿度过了余生;如今,成了一些贪腐高官的最后归宿地……秦城监狱被称为“中国第一监狱”。由于它的“硬件”和“软件”都与众不同,外界称之为“最神秘的监狱”。现根据《环球人物》、《世纪》
等报刊的文章,为读者揭开这座神秘监狱的面纱之一角。
沿着一条旧公路一直开到燕山脚下。路的尽头,出现一座高大的暗红色牌坊式大门,四周是高约五米的灰色围墙。墙顶上装有探头。大门上没有招牌,但有一名戴着洁门口罩的武警站岗。这里就是位于小汤山镇附近的秦城监狱。
监狱门禁森严,有三道“岗”——最外面是几个铁路障,再往里有一道电动不锈钢伸缩门,然后才是大门。大门是两扇紧闭的铁栅栏门,足有三米高,旁边还有侧门。大门里面不远处,有一排房屋,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执勤的武警不让外人在门前逗留,马路对面有两个居民村:右边是秦城村,左边是象房村。
象房村村主任王占仁说,秦城村和象房村在一九六〇年之前是一个村,叫秦城象房村。王占仁曾听老人们说,他们这里原来是一座兵营,四面修有高高的城墙。这座兵营或许是秦朝时留下来的,所以叫秦城。兵营废了之后,百姓住了进来,并在这里养过大象,于是就叫秦城象房村。如今的秦城监狱也因此而得名。村后的大片土地,一直是隶属于公安部的劳改农场。
秦城监狱是我国目前唯一一座隶属于公安部管辖的监狱。监狱建于一九五八年,是苏联援建的。上世纪五十年代,中苏订立的援助项目共有一百五十七个,其中之一便是秦城监狱。但因秦城监狱属保密工程,对外不公开,所以外人一般并不知道。
秦城监狱由苏联专家设计。最初,监狱共建有四幢白色楼房,排号为甲、乙、丙、丁,都带有审讯室。楼房一律三层,砖墙,坡顶。每幢楼房单独成一个院落,楼前有一大片空地,是供犯人放风用的。“文革”期间,高级“冈犯”陡然增多。一九六七年,秦城监狱又增加了六栋楼房和六个院子。六座新监舍的排号顺序为戊、己、庚、辛、壬、癸。
按照关押对象的不同,秦城监狱五十多年的历史可以分成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关押的主要对象是满清要员、日本战俘和国民党战犯,军衔至少在少将以上;第二阶段,“文革”时期,关押的主要对象是高级右派和所谓的“反革命头目”;第三阶段,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关押的主要对象是林彪和“四人帮”两个集团的成员;第四阶段,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关押的主要对象是省部级腐败官员。
外人虽进不了监狱,但有机会见到秦城监狱里的犯人。一个机会就是当犯人们到农场劳动时。秦城监狱的旁边,是大片劳改农场。服刑人员在军人押解下到农场里劳动。村民们可以远远地看到他们,但不许打招呼。另一个机会就是当服刑人员刑满获释时。在监狱的大门口,有时可以看到一些车和人聚集在那里接出狱的人。大多数刑满释放人员比较低调,通常选择悄悄地离开。
秦城监狱近在咫尺,但对村民们来说,“高墙里的那些人和事仍然是很神秘的”。
贪腐高官的服刑地
章功
关押和改造贪腐高官,成为新时期秦城监狱的主要职责。
在我国,对普通犯人执行刑罚,无论其被判处有期徒刑、无期徒刑,还是死缓,一般是就近执行,即在哪里判决,就在哪里执行。而对于省部级贪腐官员(含副省部级),不论他(她)在哪里被判决,大多会被集中到秦城监狱来服刑。
谁是改革开放后第一位被送进秦城监狱的贪腐高官,外界无从考证。但统计资料显示,近十年来被查处的副省(部)级以上高官超过一百人。其中,除八人被执行死刑外,被判死缓的占百分之十一,无期徒刑者占百分之八,有期徒刑十年以上者占百分之二十一,有期徒刑十年及十年以下者占百分之十五。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被关押在秦城监狱,或在此服过刑。
如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原国土资源部部长田凤山,原云南省委副书记、省长李嘉廷,原贵州省委书记刘方仁、原公安部副部长李纪周,原国家统计局局长邱晓华,原建行董事长张恩照,原北京市副市长刘志华,等等。
在秦城监狱,特殊囚犯的生活待遇,会比在普通监狱优越。
据近年走进或接触过秦城监狱的有关人士描述,秦城监狱关押高官的牢房除了面积较大,有的还配有写字台、卫生间、坐式马桶和洗衣机。据披露,一些在押官员除了“可看书读报”,每天还有一段时间可看电视,一般集中在晚上七点到九点。
某些身体欠佳的特殊囚犯,饮食可一日四餐,用餐标准和费用由国家规定和支付,家属亦可私下打理。如衣服、日用品等基本生活用品可由家人提供。监狱虽有统一囚服,但这里的囚犯一般可不用穿。
除了贪官,近些年秦城监狱还关进一些其他的“特殊”罪犯,如危害国家安全罪犯、外籍犯、知密犯、国际间谍等。
正是秦城监狱的特殊,使贪腐高官们一旦进入高墙内,他们的信息也就进入不透明阶段,其服刑情况和生活情况,公众都无从得知,只有一些零星的报道见诸报端。
陈希同是“四人帮”之后被监禁的最高级别的官员之一。他曾历任北京市长、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国务委员和中央政治局委员,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六年。
陈希同案当年曾轰动一时,但此后不久就淡出公众视野。
陈希同在一九九五年引咎辞职时,曾被“双规”居住在北戴河,后转往内蒙古呼和浩特监狱,再转至北京良乡,正式宣判后被送入秦城监狱服刑。陈希同的刑期是从被逮捕之日起计算的。按原刑期需要到二〇一四年二月才能获释。
在监狱里,有时候因为自己的要求被看管人员拒绝,陈希同会大吼大叫,称自己是“北京的大贪污犯老陈”。
二〇〇四年,陈希同曾因健康问题,被紧急送往北京复兴医院。这次突然发病后,陈希同向相关部门领导写信,以“心跳异常、心血管供血不足等老年疾病”为由,要求“保外就医”。后经协调,自二〇〇六年八月下旬起,陈希同获得有条件的保外就医。
二〇〇七年六月,有关人士透露,陈希同曾与人在北京某高级饭店共进午餐。
据该人士描述,当时陈希同气色看上去还好,头发有些花门,走路需要人扶。在座者不敢问及他在监狱里的情况,但陈希同自己谈到了一些:监狱的条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能单独做些事情;二十四小时受监控,但后来慢慢习惯了;还可下棋、打网球。这是他多年的习惯,监狱会派小战士陪着打。
保外就医期间,陈希同主要住在北京郊区的一个小四合院里,经过批准可以见到一些老朋友。从二〇〇八年开始,陈希同病情趋重,就不再见外人了,主要在家养病,有时会到医院就治。但据说,陈希同在住院单上用的是化名。
自二〇〇九年四月中旬开始,七十九岁的陈希同,在住进北京医院高干病房救治后,院方已多次发出病危通知。陈希同已是直肠癌晚期,还有并发的心脏病,基本只能依靠药物维持生命。
在秦城监狱里,目前还关押着一个与陈希同同样级别的人。他就是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
二〇〇八年四月十一日,陈良宇被天津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三十万元。
陈良宇在秦城监狱的编号为“零七零二”,零七即年份,零二即当年移交至秦城监狱的重要嫌犯编号。对于高官等重要罪犯,秦城监狱实际上承担了看守所和监狱的双重职能。
陈良宇是被关押在一个接近二十平方米的套间里。这是秦城监狱重要犯人的单间监室,内有单独的洗手间、坐式马桶等。牢门是铁皮包着的木门,门上方及厕所都有“窥孔”,供哨兵二十四小时监视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