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来这样的地方,一次都没有。
“姓名?”
“顾优里。”
“干什么的?”
“艺人。”
“你知道杜若是谁吗?两年前,清海别墅火灾事件的受害人,你们是什么关系?去做什么?”
对面的亮着的红点摄像,记录着顾优里面部的每一个神情。
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名贵的戏服加身,她从片场匆匆被刑警带走时,还未及时换下。
她扶着额头,眉眼均是倦色。
同样是摄像机,但感觉却和片场里很不同,黑暗的小房子,只留一盏特别刺眼的灯照射在她的侧脸上,压抑的气氛让她无处可逃。
“我不记得了。”
刑警放下笔,任谁看都是一脸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脸,义正言辞:“顾小姐,你也知道现在的社会上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如果你一直这样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们会很难办的。”
原子笔弹簧的声音,按在桌上,片刻后落下。
他再次询问了一遍:“两年前,清海别墅火灾事件,你和受害人杜某是什么关系?那天,为什么要去那里?去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都没有印象的事情,让她怎么回答。
24小时,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长,昨天因为拍摄电影的行程她本来就起的很早,又是一整晚的坐在冰冷的房间里,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头胀得快要爆炸了。
没完没了的审问,调查,再审问,再调查。
高神经心理战,压垮她最后一道神经。
她现在只想好好找张床倒头睡一觉。
可能已经到了第二天。
顾优里小腿有点僵了,她弯下腰解开高跟鞋,侧身听到了门开的声音,是那个昨晚一直审问她的高刑警。
“顾小姐,你的律师到了。”
顾优里站起来,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离开这个小黑屋。
她用蹩脚的法文,听出了一个名词。
“外交豁免权?”
“为什么?”
法国大使馆的理事又对着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纸协议。
“我们首先第一步要做的是向警方申请名人隐私保护,现在外头的新闻都是一边倒的趋势,再这样对我们很不利。”
“只要再这里签字,不要担心,我们都会处理好的。”
她本以为律师是公司或者顾爸爸派来的。
法国大使馆的理事在同时也做出承诺:“Alice,做为法国公民,我们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喊她Alice的人,认识中的只有一个。
顾优里握着发麻的手指,抬起精致的脸:“我要见他,那个,让你们来这里的人。”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
隔着一张桌子,他安静的坐在那里注视着她。
“你有黑眼圈了。”
林灿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睑下方点了点,他对着她浅笑,似乎想传递给她沉静的力量:“在这里,特别明显。”
“他们不让我睡觉。”
“那一定很不好受。”
他身上有很多事情,让她看不透他。
就像现在,他本不该来的。
“我有点累。”
他来这里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在外的媒体会抓着这件事穷追不舍,刨根究底反复的询问。
林灿和她之间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公开的打算。
这是他们默认的事实
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要来?”
“我们结婚罢。”
他现在在鬼扯些什么东西。
结婚?当下这个情况,是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嘛?
“你没有别的的选择。”
这个男人啊!有着世界上最完美的侧颜,抬起头,眼波潋滟,仿佛此刻在说一件很轻松的小事。
“我没听清。”
如果,现在不是隔着一扇玻璃的距离,她一定会冲上去扇他一巴掌,他当她是什么?
“顾优里,我现在并不是在跟你商量。”
她很不明白。
结婚对他来说,是一件小事嘛?
“Mark,我们曾经结过婚对吗?”
“那又怎样?”
林灿贴近玻璃,他摊开手掌,无名指上戴着和她一样的戒指:“我是不是温柔太久了,让你觉得,可以随便的,想靠近就靠近,想离开就离开?”
他都知道。
他从什么时候发觉的,她想离开的心思?
先前她只是有些犹豫而已,可是最近,却越来越想从林灿的身边逃离。
顾优里的身体有些颤抖,声线都开始不稳:“我不接受。”
“亲爱的,你没有别的选择。”
他对着她意义非常的浅笑,像是在她面前铺开一张网,她是上头的猎物,挣扎着却越陷越深,他匍匐着向她靠近,似乎等这一刻已经潜伏了许久。
林灿从警方手里领回顾优里的物品。
包括那枚装在一次性塑纸袋里的戒指。
他牵过顾优里的手,将戒指重新戴回她的无名指上,他低下头,贴在唇边无限的温柔一吻:“Alice,我带你回家。”
这个男人,她第一次觉得害怕。
顾优里戴上墨镜,被林灿揽在怀里一路带出警察署。
刺眼的闪光灯,他张开手掌通通替她挡住。
记者们得到消息,早已经将警察署外头围得水泄不通。
“林灿,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察署?你和顾优里是什么关系?”
“林灿!请你说一句!”
“听说,你向法院申请了名人隐私权,顾优里此次的案件,也由法国大使馆全权接手处理,这是否说明了你和顾优里之间关系匪浅?”
她和他,是一直暴露在镜头下的公众人物。
名人隐私权?
他们都已经很习惯了,记者们将他们所做的事情绑在支架上一一分解,拿上饭桌当谈资,他们拥有很多没错,金钱,地位,似乎都唾手可得的样子。
却失去了起码的尊重和谅解。
名人隐私权。
这是什么,能吃嘛,对在场的娱乐记者来说一定很搞笑吧?
“公众有知情权,林灿,你真的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临近上车前,记者们似乎都没有放弃的打算。
顾优里只觉得耳蜗里在嗡嗡的作响,不断地推挤,让她的胃恶心的要命。
他揽着她的细腰,几乎将她抱进怀里,才不至于让她跌倒。
林灿现在的脾气不太好,停下脚步,他对着满场的摄像头皱眉,冷漠的说道:“你们难道看不到吗?”
他牵过她的手,十指紧扣。
“我们已经结婚了。”
噼里啪啦,闪光灯一阵狂闪,在场所有的人一时间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