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月又在乱军中来来回回杀了九次,早已气喘如牛,可是看到敌军所剩无几,还是一阵欣喜,刚想休憩片刻,忽见刘子康与那女将身边已围了二十几人,两人依旧拼死杀敌,毫无退缩,但毕竟两拳难敌四手,动作已无初时凌厉。
西门月见此情形,不敢浪费一分一秒,小腿一夹,催马冲向包围刘子康和那女将的敌军。到了近前,西门月骨剑一出,从一名手执铁棍的敌人背心直穿而过,那人正想办法进攻刘子康,哪里注意得到背后的来人,只觉心口剧痛,眼前一黑,便死了。
这名骑兵一死,包围圈立刻出现了一个缺口,西门月赶忙催马纵入,与刘子康和那女义军并驾齐驱,一同杀敌,在包围圈内左冲右突。
这西门月一入圈子,刘子康顿感敌人少了一些,便看来者何人,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却一时想不起来起义军的大小头目中有这样一号人物,但看这身手,绝不在自己之下,也不应是普通兵卒,心想“这小将好生神勇,待杀退敌军,定向哥哥美言几句,提拔提拔。”
西门月也看了看刘子康,此人之前追杀他时,乃是蒙面,如今只见眼前人面目黝黑,沧桑老成,腰圆臂粗,容貌雄毅,勇力绝人,实是英雄了得。
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队敌军加入了包围,还有不少步兵,圈内三人便是插翅,也难逃了,只得凝神接战,奋力拼杀。过得一会儿,西门月已经微感劳累,手中骨剑慢了下来,刘子康左手倒提朴刀,右手持短刀,也是杀的眼红,这二人尚可支持一会儿,可是那女将的情况可不容乐观,她左臂已被砍了一刀,原本的双刀也只剩了一柄,长发披开,已是防守多而进攻少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时刻,圈外传来一个声音,道:“三弟莫怕,哥哥来了!”这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十足,是以圈内三人听得清清楚楚。刘子康本来杀的是大汗淋漓,现在却喜笑颜开,对那女将道:“娘子莫惊,大哥来了。”那女将也是嫣然一笑,杀的更激烈了。
就在这时,圈外竟有无数的步兵被抛到五六米的高空,惨叫着跌落,有一人杀入了圈子里,便是孙天辰。只见他手持霸王枪,左右挥舞,将敌军一个一个挑到空中,布衣上沾满了鲜血,勇不可挡,敌人虽有千军万马,却望风而靡,避而远之。孙天辰杀进包围圈,发现居然有三人被困,心下感到奇怪,再看第三人,竟是一个不认识的青年,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可是看着看着,孙天辰忽然想起了什么,大为讶异。
这讶异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打断了,原来是那彭总兵骑着那匹白马过来督战,身后带着两个侍卫,这两个侍卫皆是络腮胡子,一脸凶相。其中一人看见孙天辰,狠狠地抽了马匹一鞭,急冲过去,挺三尖两刃刀便刺,没想到孙天辰以霸王枪轻轻一架,这三尖两刃刀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向前一寸了,那侍卫正想变招时,孙天辰已转守为攻,把这侍卫的三尖两刃刀挡开,一声呼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在乱军之中炸裂开来,霸王枪全力向前一刺,把那侍卫身上穿了一个透明窟窿。
孙天辰刚刚那声呼喝,使得是全身力量,连刘子康这样与他出生入死一辈子的好兄弟都被吓了一跳,何况彭总兵的另一名侍卫,他从未听过如此吓人的呼喝,居然口吐白沫,咕咚一声坠下马去,活生生的被吓死了。
这两人是军中的教头,武艺在军中算是最高,便跟着彭总兵做个侍卫,没想到只在眨眼之间,便被孙天辰刺死一人吓死一人,其余军士对孙天辰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哪敢再战,纷纷抛下兵器,降了义军。
唯有彭总兵的几个亲信,护着彭总兵,趁乱跑了。
这时候,义军才慢慢围过来,骑兵约有四五十人,皆是义军头目,方才被西门月所救的那名白须老者也在其内,孙天辰见战事已了,对部下道:“清点敌我伤亡,打扫战场,四名大头目随我到军帐去。”然后又对西门月说:“跟我走。”说罢骑马向东驰去。西门月略一迟疑,也跟了过去。
走了几里路,西门月又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响,回头一看,后面竟跟了四人,除了方才那名女将外,还有三人,皆是先前追杀他的人,心下一惊,想到“竟然把我包围起来,想前后夹击,哼,我道你是英雄,没想到如此卑鄙!”一边想,一边按住了白猿骨剑,等待时机。
又走了不久,西门月看见了一间大帐,在阳光的照射下,白色的帆布让军帐如同新堆的雪一样白,白的刺眼。西门月心里越来越慌乱,可是不方便抢先出手,在心里急到“贼人怎么还不动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等到了军帐前,孙天辰下马,当先走了进去,西门月也翻身下马,紧随其后,心想“你若不怕,我怕什么”。
可是就要进军帐时,左右两名兵丁将手中长矛一横,挡住了西门月进帐的路,西门月一惊,白猿骨剑已经拔出了一半,正要出手,忽听孙天辰道:“休得胡闹!此乃贵客,放行!”那两名兵卒一听,收了长矛,退回原位,微微低头,以表歉意。西门月虽然有些怒意,但也大赞义军军纪严明,怪不得自起义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走到帐内,中间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放着烛台和笔墨纸砚,两侧分有四把椅子,摆放有序。就在西门月四下观望时,后面的四个人也进来了,而孙天辰坐在中间那张大桌后,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可还记得此人?”
瞿海涛和刘氏二兄弟一听,上下打量了一下西门月,可是西门月已从四年前的毛头小伙,变为了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样貌身段和以前是大不相同,是以三人都没有认出,摇了摇头。
孙天辰又道:“三弟,四年前你的‘刘氏黑血针’,打在谁身上的?”刘子康一听,大惊失色,看着西门月,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一是惊西门月的武功竟然突飞猛进,二是惊当年那根“刘氏黑血针”,没有将他打死。
瞿海涛与刘东临也是瞠目结舌。
孙天辰看着几位弟弟的表情,笑了起来,道:“这位小兄弟既能于危急时刻拔刀相助,定然不是敌人,可否告知姓名?”
西门月答道:“晚辈复姓西门,单名一个月字,请教诸位前辈尊姓大名。”
孙天辰又是一笑,道:“西门贤弟见外了,吾乃一介草莽,怎敢妄称前辈?尊姓大名更是不敢当了。吾名孙天辰,荆襄人士。”
说完又指着余人道:“此乃我幼时的三个玩伴,皆随我起义,这是二弟瞿海涛,益州人士,举家至荆襄经商。”
孙天辰还要再说,刘子康却抢先出口:“我姓刘,名子康,幼时在山里做猎户,这是我的胞弟刘东临,贱内姓叶,名字取于‘叶里藏花’,故名藏花。”
这时,孙天辰又道:“西门贤弟助我军取胜,实是感激不尽,且在军中用些酒菜吧。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休要客气了。”
西门月本想推辞,但是自己着实需要一匹好马,便说:“晚辈不要金银,只求孙将军赐一匹良马,晚辈急于赶回太清山,见过师父师公。”
孙天辰一呆,道:“西门贤弟万不可再称前辈,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哥哥吧,只是不巧,我军之中正缺马匹,我便把我的黄骠马赠予你吧。”
西门月一听,觉得不妥,正要推辞,忽听帐外一阵吵杂,孙天辰轻声道:“不知这班人弄什么玄虚,西门贤弟稍坐,愚兄前去看看。”说完起身,走到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