饰邪第十九
混乱弱小的国家就会衰亡,这是人事的一般规则;安定强盛的国家就会称王称霸,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
依赖于其他国家的援助的国家就会陷入危险境地:曹国依附于齐国而不服从于宋国,结果齐国在进攻楚国时宋国趁机灭掉了宋国;邢国依附于吴国而不服从齐国,结果在吴国北伐的时候齐国就趁机灭掉了邢国;许国依附于楚国而不服从魏国,结果楚国在进攻宋国的时候魏国就灭亡了许国;郑国依附于魏国而不服从韩国,结果在魏国进攻楚国的时候韩国就趁机灭掉了郑国。然而现在韩国非常弱小,韩国国君却看不到这些危险,而忽视法治服从于强大的秦国和魏国并仪仗着齐国和楚国的威势,结果使得原本就很弱小的韩国越发趋向于灭亡。所以说,仪仗其他国家的国家不能够开疆拓土。韩国所依附的大国攻打彼此只是为了夺取更多的土地,而韩国绝不可以依赖于此。
所以韩非总结说,懂得治理国家的方法的,那么即使国家很小,也可以变得很富有;赏罚严明守信,即使民众很少,也照样可以变得强大。如果赏罚不明确,国家即使很大,而兵力也会衰弱,土地不是自己的土地、民众不是自己的民众。没有土地和民众,即便尧舜这样的贤君也无法称王天下,夏、商、周三代也不会兴盛起来。
安危第二十五
圣明的君主巩固内部的政权,所以才不至于被别国所灭亡。如果国家内部无法治理好,而又不被其他国家灭亡的,从来都不曾有过。所以说,周朝夺取殷朝的江山,就像在庭院中捡到了别人的东西一样容易。而如果殷朝没有在朝廷上丢掉什么,那么周朝就连殷朝境内的一要毫毛也不敢窥伺,更何况于改朝换代呢。
假使尧、舜这样的贤君手中没有权势,那么他们连三户人家也治理不了,而像桀、纣这样的暴君掌握了权势就可以为害天下。一个国君失掉了权势,就和一个平民百姓没有什么两样,一个平民百姓掌握了权势,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国君。韩非的这种说法,主要是针对国君在内部紧握权势而言的。对外部,韩非坚持国君称王天下必须要依靠自己国家的实力,而绝不能依赖于纵横之术、寄希望于其他国家的帮助和援助。
尽管权势与国家的实力是两种东西,但是,在韩非的口中,权势与实力事实上是连为一体的,君主要依靠权势来治理内政同时要依靠实力来保卫国家不受侵犯和称王天下。我从中可以推测出,在韩非的眼中,实力是极为重要的。
显学第五十
敌国的国君虽然称赞我国的仁义,但是我国却并不能使他纳贡称臣;本国境内一个侯即使违背了我的想法行事,而国君就一定会将他擒获使得前来朝贺。所以说实力强大就会使别人称臣于我,实力弱小就只能向别人称臣,所以明君务实发展国家的实力。在这一段论述中,在内部使臣下屈服所依靠的是权势,在外部使其他国家臣服依靠的是强大的实力,但是很显然,韩非是将权势和强大的实力联作一体来进行论说了。
人主第五十二
君主之所以会面临国灭身死的厄运,是因为大臣们太贵重,近侍左右太逞威。所谓贵重者,不遵守法度而擅自行事,操持着国家的权柄而为自己谋取私利。所谓逞威者,假借君主的权势狐假虎威而轻视权重者。这两种情形,君主不可以不详加观察呀。马匹之所以能够载负着很重的东西将车拉到很远的地方,是因为它的筋骨有力。拥有万乘、千乘兵车君主之所以能够征伐天下诸侯,是凭借着他们的威势。威势,就是君主有力的筋骨。现在大臣们得到威势,近侍左右擅自使用君主的权势,这就是君主失去了力量,君主失去了力量而仍然能够保存国家的,一千人中间也没有一个。虎豹之所以能够强于人而作为百兽的首领,是因为它们的爪牙锋利,如果使虎豹失去它们锋利的爪牙,那么人就必定能够制服它们。现在那些大臣们所攫取的权势,正是君主的爪牙,作为君主的却失去了他的爪牙,这就跟虎豹失去其锋利的爪牙一样了。
饰令第五十三
凭借功劳授予爵位的国家就会强大起来,而天下都不能够侵犯它。这样的国家出兵攻打别国就一定能够攻取土地,攻取土地之后必定能够长久地占有;按兵不进攻也一定能够抵挡住其他各国的侵犯。
凭借强大的实力进攻它国的国家,出一分力而收取十倍的效果;用空谈的言论进攻它国的国家,付出十倍的努力而遭受一百倍的损失。国家崇尚实力,这就是说这个国家致力于从难处准备进攻别国;国家崇尚空谈的言论,这就是说这个国家致力于从易处进攻它国。
智辩无法使国家强盛
亡征第十五
君主喜欢耍小聪明经常用自己的巧智来改变国家法度,经常以自己的私行改变法度,致命法度不断被改变、前后矛盾不一的国家,就会灭亡。
强大的齐国将要攻打弱小的鲁国,鲁国孔子的弟子子贡就前去游说齐王不要攻打鲁国,齐王回拒说你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想要的只是鲁国的土地而并不是你所说的仁道。于是齐王照旧命令齐军进攻鲁国,一直攻打到距离鲁国国都十里的地方并以此作为齐鲁两国的边界。韩非总结说,徐偃王推行仁政而招致灭亡,子贡进行游说与齐王智辩而最终鲁国被削弱,由此看来,仁义之辩并不是可以使国家免于灭亡的根本方法,而如果徐借王能够抛开仁政、子贡能够放弃游说智辩,两人都凭借着徐、鲁两国的实力抵抗楚国、齐国的进攻,那么齐国和楚国的野心也很很难在两国得以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