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客居“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今儿我就给客倌您说一段神人般的英雄人物传。话说这历史长河滚滚,好像七色虹城。喜怒哀乐悲恐惊,多少刀光剑影。三皇五帝治世,朝代不断变更。明争暗斗苦经营,谁能造福百姓?隋末英雄起四方,龙争虎斗动刀枪。多少英雄含恨死,一统江山归大唐”
雨雪这声音一喊出来,效果出奇的好。不仅铿锵有力,而且掷地有声,抑扬顿挫之余又不乏女儿家特有的甜美娇柔,矛盾得很完美。
“春天,萌芽出土,夏天,荷花飘飘,秋天树叶被风摇,冬天,百草穿孝,字字并成一字,不差半点分毫。暑去寒来杀人刀,斩尽世上的男女老少。今天跟您说的是一段隋唐英雄传。说的是隋朝末年,农民大起义。此书千头万绪错综复杂,咱们得从一位主要的英雄说起。此人家住山东济南府荔城县,姓秦名琼字叔宝”
千客居的掌柜庆叔走到院内,只见她右手拿着个筷筒,忽敲忽执,忽喜忽惊的,表情丰富,语态生动,显然还在练习,便笑道:“雨雪姑娘,这么晚了,夜深露重的,你已经说的很好了,不用再这么刻苦的练习。”
雨雪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见后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撞开。
“谁?”雨雪和庆叔都吓了一大跳,跑到门边再一看地上那两人,一白一黑,先吓了个半死。庆叔连忙倒退了两步。
雨雪胆子稍大些,蹲下身子,仔细一看,顿时惊呼出声:“秦大哥?”
再一细看,只见他腰里绑着鸭绒面的紫金袄子,背上用青色腰带绑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夜色模糊所以最初并没看清他身上的血迹,雨雪只当他是累着了。刚准备扶他,手碰到那件袄子,却是湿湿粘粘,伸掌一看,却是一手的血迹,再看看秦无涯那脸色,面色腊黄,双唇发青。这才察觉不对劲,当下把那袄子一解开,只见腹上还有半枝断箭,鲜血还顺着伤口汩汩往外流血。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庆叔吓了一大跳。
“别问这么多,备车,快!雨雪上我房里拿药箱,给我放到车上。掌柜的驾车,赶紧送我到上山。快!”秦无涯低声吩咐道,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雨雪见状,听话的点头,立即去取了些治伤的金创药。下来时,掌柜也急急忙忙的把马车赶至院中了。雨雪又抱来几床被子垫在车上,扶秦无涯上车,又听秦无涯道:“把店里都收拾好。庆叔,沿着新街一路看看路上有没有血迹,把东西都收拾干净。别让人发现我回了千客居。”
“是!爷!您放心!我找小二来送你们!”
“不用了,别人秦大哥未必能信得过,我来驾车。你只管去忙,把里里外外收拾干净吧!他们俩这伤都耽误不得。万一有人真追上来就坏了!“雨雪说着,催庆叔下了马车,趁着夜色,便趁着夜色火速往二十里外最近的莫高山赶去。她从小在洛阳城长大,熟知这一带地形,这莫高山以前小时候还经常去山上挖竹笋。她知道那有个地方,一般人绝对不知道,更别想找到。
车子一路颠簸,雨雪这心也是上下不安着。不时更掀开车帘看看里面的人。生怕秦无涯有什么不测。秦无涯则靠着车厢,静静的望着昏迷中的流云。神志恍惚。慢慢的,这心也就安定下来了。这一晚上折腾得筋疲力尽,慢慢的,半昏半睡的,便沉入了黑甜乡。
楼兰子阳第二天清晨才在集市上醒过来时,身边正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一大堆人。
“呀,醒了醒了!”不知谁说的这句话,一时之间人群哄的一声拢得更紧了:“真的是楼兰堡的少堡主耶!我以前在楼兰堡门口看到过他。那架式,好家伙,跟众星捧月似的!”
一声之间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好奇这位传奇似的人物何以会在在集市“睡”了一宿。楼兰傲抚了抚额上的血痕,不由咬紧了牙根:“秦无涯,此仇不报,我楼兰子阳誓不为人!”当下冲出人群,回楼兰堡去。
楼兰子阳才刚到楼兰堡门口,就有人迎了上来:“少堡主,您没事吧?堡主刚刚才派了人出去找您”
“我爹人呢?”楼兰子阳一把推开他,穿过天井,直奔楼兰傲的书房。
“堡主在书房,听说了昨晚的事情,现在还在书房生气呢!”
楼兰子阳一听,大喝道:“生气?生谁的气?”说话的时候因为太过大声,而牵扯到颈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要不是雷梅雪,就算是借他们一双翅膀他们也逃不出去啊!这事要怪也只能全怪雷梅雪。”
“怪我?自己技不如人如今倒又把错全推到我身上来了?你别忘了,昨夜被人带走,还让人逃脱的人似乎是你吧,少堡主?”雷梅雪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听到楼兰子阳的话,自然是不甘示弱。
楼兰子阳猛的停住脚步,回过头定定的望着雷梅雪。
雷梅雪抬起脸迎视着他,心中颇有些不以为意,但是在被他这样看了足足一分钟后,终于有些不安:“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只是想提醒你,别以为做了少堡主夫人就真的自抬身价了。你这个样子,只怕连三从四德是怎么写的都不知道了。惹恼了我,一纸休书把你休回山西。届时看看丢脸的是你还是我!”楼兰傲一撩下襟,头也不回的进了小跨院,徒留雷梅雪一人站在雪地,独自出神。
不多时,便听见楼兰傲的书房里,传出他特有的雄浑嗓音,显然正在暴怒之中。
雷梅雪犹豫了片刻,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