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飞灯立画檐,霓裳俪影舞翩跹。
空气之中,满是浓烈的脂粉香味,左右两排的走廊上并排挂了几十只灯笼,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美女如织,欢客来往,莺歌燕舞热闹非常。楼上还有一个木板搭成的舞榭,但见一群身着轻衣薄衫的女子,相依而舞,柳腰款摆,不时媚眼如丝的抛向台下的男人,举手投足,皆是让人看了血脉贲张的诱惑。
“哟,二位公子,快快请进!”二个青衣女子见有客上门,也不分青红皂白先拉进来了再说。宋天雨皱着眉头,微微推了身旁那个薄衫女子一把。
倒是一旁身着男装的蓝无痕,受用得紧。好奇的东张西望。
“哟,二位公子爷,欢迎欢迎。看二位爷像是生面孔,要不,先找两位姑娘,陪二位喝喝酒,听听小曲?”老鸨堆着一脸笑容挤了过来,满脸献媚的问。
“听小曲?好啊好啊!找几个漂亮点的啊,要嗓子好,唱得好,本姑本大爷有赏。”无痕高兴的看了看不时经过的女子。姿色倒也不错,再回头看看宋天雨,不禁有些忍俊不住。只见他满脸通红,被另外二个黄衣女子一左一右挽着胳膊,其中一个更是半个身子都搭到他身上了,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老鸨一听,高兴得合不拢嘴。脸上厚厚的****也掩不住眼角的皱纹。硬是挤出一条条白色的细缝:“那二位,里面请,我帮二位找间干净雅座。”
“好!”
无痕紧随其后跟着上了二楼,穿过长长的过道,拐弯进了一间干净的小偏房。老鸨帮他们倒好了茶,才乐呵呵的出门。临出门不忘交代:“二位公子,请慢用。有什么吩咐,只管出声。”
“好好好。”无痕忙不迭的应道。
“无痕!别胡闹了。”宋天雨忍无可忍的推开身旁那两名女子。
岂有此理,把他当柱子呢。
“我知道啊。咱得先熟悉一下嘛。来都来了,就入境随俗嘛,到底是烟花楼啊。我早就想见识一下了。”无痕说着转身对身边的女子道:“你们哪个是唱小曲的,去去去,唱两首来给本姑公子听听,快!”
闻言,坐在宋天雨身旁的一个黄衣女子忙起来,来到琴桌前,十指一勾,款款弹奏起来。
“要听,你自己听吧!我先回去了。”宋天雨说完,竟真的起身要走。
无痕一看,忍不出扑噗笑出了声,连忙起身拉住了他:“好好好,办事办事,真不知道怎么有你这种男人。好了,甭弹了甭弹了,都下去吧,把你们,把你们嬷嬷叫上来吧。本公子有话问她。”
姑娘们闻言,倒也不敢造次,都一个个鱼贯而出。不多一会,便见老鸨推门而入。脸上仍是招牌式的笑容:“二位爷,怎么,姑娘们都不满意吗?还是酒菜不合口胃?要不,老身叫人帮你们换一桌?”
“不必了,嬷嬷,你过来,本公子,有些话想要问你。来,坐吧!”无痕微笑着示意老鸨在自己身边坐下。
老鸨转了转眼睛,烟花之地其实也是是非之所。三教九流的人,什么事情没碰到过?老鸨自然瞧出这两个客人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于是扭着水桶腰,倒也不客气,一就坐下了:“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
无痕看了天雨一眼,只见他低头自顾吃菜,也不出声,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看他的样子是不准备开口了。
“嬷嬷是这样的。我们是打外地来的。途经贵地呢,手头上有点紧张了”无痕话音未落,老鸨脸色已是一变。
“嬷嬷不用担心,这吃饭喝酒的钱,我们二人还是有的。”无痕倒也不多说,伸出掏出一锭银子,少说也是二十两。老鸨一看,顿时又堆起了笑:“公子说哪的话,看公子们衣着打扮也不似那些穷酸人。”
无痕笑而不答。旋即转回正题:“我有个表妹,长得水灵灵的,性情温柔,我和我大哥商量了一下,想把她”
老鸨一听,当下明白过来:“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给老婆子我这介绍姑娘。懂了懂了。那公子,姑娘可曾带来了?”
“实不相瞒,这种事,我二人自是不好当面开口了。再说,她这会也已经睡下了,我们也不方便带过来。想请嬷嬷随我们走一趟,看一看。若是相中了,满意的话,咱们钱货两讫。若是不满意,买卖不成仁义在。嬷嬷您看如何?”
老鸨一听,当下点头。这烟花之地,卖良为娼的勾当自是多不胜数。至于卖的是谁,卖家是什么来历,自然也没人会问得那么清楚。多半不是拐来的便是骗来的。只要姑娘有姿色,能招揽生意,就是棵摇钱树。老鸨们自然是来者不拒了。
“那成。晚上,嬷嬷要做生意,我们就不耽误了,明儿个晌午,到镇北的双福客栈,我在门口等你。可好?”
“行,不过,这姑娘该是不会有什么毛病的吧?”
“嬷嬷放心,绝对是再正常不过了。嬷嬷要是不放心,大可以带个郎中什么的去。不过这话咱可得说清楚了,嬷嬷看中了,决定要的话,我和我大哥拿了银子就走。咱们互不拖欠。嬷嬷要记得带好银两。”无痕满脸市侩的样子,倒也装得有模有样。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老鸨点头称是。
“成,那咱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个晌午,我一准等你。”无痕高兴的打了个响指。
老鸨连连点头。天雨见事情谈妥了,立马起身:“那咱们走吧。”
“二位爷不多坐一会?姑娘们可都还等着侍候二位爷呢。”
“不了不了,嬷嬷,我这位大哥还有点事。记得明天晌午,别忘了带银两啊!”说话间,宋天雨已经走出门去了。无痕也顾不上那么多,跟老鸨打了个哈哈,忙追了出去。
走出烟花楼大门,迎出吹来的夜风,与刚才的香气扑鼻相比,更叫人精神一振。
“你其实不必太过介怀以前的事情。”无痕轻声问道。自从接到宫主的飞鸽传书,天宇便闷闷不乐。平时里就阴沉的脸,在今天更是益发的乌云密布。
天雨哼了一声:“我没什么好介怀的。”说完,头也不回的飞身掠上屋顶。三窜二窜,便不见踪影。
“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无痕大声的对着夜色骂道。可惜回答她的,只有夜里,微凉的寒意。
“放开我,放开我!”烟花楼后的小独院里,传出尖厉的叫声。
雷梅雪简直不敢相信,一觉醒来,自己居然会躺在这种地方。天杀的,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她一定要杀了他。
“姑娘,别怪老身不提醒你。进了我这烟花楼,什么三贞九烈到头来都得乖乖地给我接客。你是新人,老身不怪你。看你长得倒也是清秀,老身是真喜欢。你呀,还是乖乖的听话,少受些皮肉之苦。”老鸨坐在一旁的桌前,悠闲的瞌着瓜子。不时冷眼看着被绑成一团的雷梅雪。
“你这个老妖妇,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若是被我爹知道你这样绑着我,定将你割肉凌迟的。你快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雷梅雪用力的喊着,事实上,她嗓子都有点哑了,喊了一天了,又滴水未进。
老鸨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老妖婆。你快放了我!要不然,等本小姐功夫恢复了,一定将你这烟花楼一把火烧成平地。再把你这个老妖婆绑起来挂在五台山上曝尸三天”
“叭!“老鸨起身,毫不犹豫的一个耳光,重重地扫在了雷梅雪的脸上。手劲之重,打得雷梅雪整个脸都偏向另一边,重重的撞在了床沿上。
“啊!”双手被束,她甚至捂不到自己的脸,只觉得火辣辣的灼痛。当下泪水吧嗒嗒往下掉。这雷梅雪幼时丧母,被雷鸣视作掌上明珠。又是五虎帮的千金,从小到大,帮里的人哪个不是对她俯首贴耳,惟命是从的?别说是被打一个耳光了,就是手指头也从来没让人上过身。一股莫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水汪汪的眸中已泛上愤怒的红丝。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丫头。到了我这烟花楼,还管你是什么人?在这烟花楼,嬷嬷我是最大的。我说一,你就不能说二,叫你接客,你就得不能只倒酒,在我这使小性子,哼!”老鸨踱回桌前:“小红,进来,帮牡丹重新梳妆。”门口忽然进来个丫环,瘦瘦高高的,进来对老鸨福了福,便径自走到雷梅雪面前:“姑娘,嬷嬷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姑娘还是听话下来,让小红帮你梳洗吧。”
“走开!”雷梅雪虽双手双脚被缚,但却依旧腾出双脚,两脚同时用力踢向小红。小红一时不觉,正好被踢中小腹,这雷梅雪毕竟是练过武的,虽说被无痕他们喂了蚀功散,化去内力,但是力道还是不小,小红被她这么一踢,顿时吃痛抱着肚子弯下了腰,连声呻吟。
老鸨气得一拍桌子:“反了反了,你还敢打人?来人哪,来人!”
门外,立即进了二个彪形大汉,手执长鞭,一脸凶神恶煞般的站在门口。
“这丫头是个硬骨头,好,我让你硬。上去,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硬,让她叫!”老鸨气得脸色通红,看着犹自一脸不知死活样的雷梅雪。
两个大汉倒也不说话,走到雷梅雪床前,伸手便扯开她身上的上衣,露出白玉般的肩头,挥手便是一鞭。
“啊!”雷梅雪吃痛再次尖叫,不时的想挣开绳索,伸手去拉衣服掩住肩头,却马上被鞭子一抽,痛得咬牙切齿,却也不肯求饶。
“好了,先停停。”老鸨走到她面前,见她一脸泪痕,又堆起笑道:“牡丹”
“什么牡丹,我不叫牡丹,我叫雷梅雪。”雷梅雪泪上还挂着泪痕,嘴上却仍旧不肯松口。
老鸨脸色一沉,但还是隐忍着道:“你进了我这烟花楼,过去的名便不用了,今后就叫牡丹。今天呢,你闹了一天也累了。明儿个早上我再叫小红来帮你梳洗,你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听嬷嬷的话有什么不好?吃好的穿好的,还有银子赚。你若是听话点,也不必受这等皮肉之苦了。”
“呸!我堂堂五虎帮千金,犯得着上你这烟花楼来觅食?我要什么没有?你若是现在放我,我爹来了,我还可替你求情,饶你一死,你若是”
“你你你这死丫头,老娘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嘴硬的丫头。五虎帮千金,我呸!!”老鸨双手叉要道:“人家五虎帮千金在五台山上享福,会跑到我这烟花楼来?人家那五虎堂的千金性情温柔,跟个仙女似的,能像你这丫头这么刁钻?来呀,再给我打!“长鞭再次扬起,毫不客气的落在雷梅雪身上,一时痛哭惨叫,听着人也揪起了心,雷梅雪心里暗自将那老鸨骂了个午遍。但骂得最多的还是捉走她的人,若是被她逮到这两个人,必定将他们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