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中年再得儿子的铭奎还没有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这起复听用的旨意又来到了杭州,不仅抱着儿子亲了又亲,“真是阿玛的宝贝,你的到来给阿玛带来了多大的好运啊!”全然不顾胡渣扎得小家伙直哭。
媚姨娘佯怒着抢过儿子:“瞧你阿玛那样儿,升了官就不管儿子了,还是额娘疼你啊!”
铭奎大笑起来:“你慢慢疼儿子吧,我可要去安排回京的事了,将军府也该旧貌换新颜了。”
说实话,心香真有些不想离开这地方,西湖的风景那么的美,再多的忧伤,再多难忘的故事都被这清澈的水冲淡了许多。
可是铭奎终于拿着皇历挑日子了:“夫人,你看看我们什么时候起程的好?”
沉默了半日,心香方委婉地说了一句:“老爷,我可以不回京吗?”
铭奎吃了一惊:“为什么?儿子在那里,两个格格媳妇也在那里?你怎么可以不回去呢?”
心香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一张依旧干净美丽的脸平静无波:“其实,一个人无论呆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或许在这样与世无争的地方我的生命还能更长久一些。”
铭奎急了:“什么叫一个人?你有我,有儿子,还有媳妇啊。”
“有吗?”心香长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铭奎:“我有你,可你有谁呢?一年我们能见几次面?我有儿子,可儿子心中有我吗?儿子大了,自己的烦心事都多的不行,我可不愿再给儿子添烦恼!”
铭奎脸一红:“阿媚刚生产,我是守在她身边多一点,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啊。”
“老爷,你可别这样说,我有怪过你吗?这话说得我好象是一个妒妇一般。我只是喜欢清净过日子罢了,也省得碍人眼啊。”
铭奎失去了耐心:“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不进京了?”
心香点了点头:“只盼老爷成全。”
铭奎一拂袖:“随便你,总是由着你的性子来,是你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你不要任何人的关心,却总好象别人都对不起你一般。”
看着铭奎远去的背影,心香不觉就落下了泪水,那个从前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男人去了哪里呢?
余庆格格大婚,虽不及祥瑞成亲盛大,铭府也还是整闹了几日。
早起,水柔衣去冷宫辞行,正碰见祥瑞也在那里,赶紧上去见了一礼:“妹妹好早。”
祥瑞冷冷地看她一眼:“先入门者为大,恐怕你以后要叫我姐姐才对吧!”
水柔衣呆了一下,依旧微笑着:“好啊,姐姐吉祥。”
费玉君看了她二人一眼:“本来就是娈生姐妹,怎么叫还不都一样吗?祥瑞,余庆,你们俩一定要答应额娘,好好相处,行不行啊?”
水柔衣立刻回道:“额娘,你放心,柔衣一定会听姐姐的话,绝不让姐姐生气。”
看着费玉君那期盼地眼神,祥瑞也勉强说了句:“好啦,我会尽量的啦。”
花轿进门,高堂上却只有铭奎和媚姨娘。一侧还坐着祥瑞格格。
拜过天地,敬过二老的茶,便轮到了祥瑞,依礼,后入门者须给先进门者敬茶。
水柔衣取过托盘上的茶碗,双手过头,低了头,恭敬地送到祥瑞面前,半日不见人接,忍不住抬起头来,正遇上祥瑞那一双锐利中夹着怨恨的眼神:“原来余庆格格就是这样知书达礼的啊!连敬茶都这么心不在焉的,这茶不喝也罢!”
说完,起身便走,当着一屋的人把个水柔衣晾在那儿羞红了脸。
洞房内,绮玉搂着有些难过的水柔衣:“祥瑞就是那个性,从今后,你尽量不与她碰面就行了,也不用去管她那些小心眼。”
“不行啊!”水柔衣仍是放不下:“我答应额娘要和她好好相处的。”
“唉,你总是这样,算了,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也,笑一笑。”说着,绮玉的手便伸到她腋下胳肢起来。
水柔衣笑得不行,与绮玉对挠,银玲般的笑声直传到不远的祥瑞房中。气得祥瑞一脚踢翻了洗脚水,暗自发恨:“且让你先得意几日”
“衣妹妹,小时候最喜欢听你这开心的笑,那时你是多么快乐啊,就好象一个不慎落入凡间的小仙女。现在我终于可以再一次紧紧地抱住你了。”绮玉一脸的满足,“不过,试婚那日,我并不知是你,抱着你却也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啊。”
“是吗,玉哥哥,你一直都没有忘记我?”水柔衣描给着绮玉脸部的轮廊。
想了一下,绮玉还是说了实话:“如果没有在醉花楼遇见你,也许我就不再记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