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低了头半日:“罢了,罢了,你且起来吧!该用怎样的药尽管用去,其它的事你就甭管了。”
御医如逢大赦,提起笔来,三两下写就方子,交付于太医院煎药。
祥瑞只是守着玉君哭泣,也不知是哭绮玉,还是柔衣,或者只是为了自己而哭。
皇上转进房内,看着玉君越来越苍白的脸,再看看室内破陋的床榻,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的残忍。
“来人啦,即刻将娘娘搬回来凤殿。祥瑞啊,你就别哭了,好好陪陪你额娘吧。”丢下这几句话,皇上便回身走了,留下祥瑞和小蕊愕然的脸。
祥瑞半日方回过神来,欣喜莫名:“额娘,皇阿玛原谅你了,要你重回来凤殿啊。”
玉君的笑容却有些悲凉,已经是这样的局面,回不回来凤殿有什么关系呢?在哪里迟早还不是一死吗?只有死,才算赎完此生的错,只有死,才能和丢失的女儿团圆。
一众太监丫头蜂拥而入,七手八脚很快便收拾好玉君本就少得可怜的物品,一顶软轿很快就将玉君送到了久违的来凤殿。
躺在轿上,玉君打量着曾经居住了快二十年的地方,是啊,一草一木都和她离开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更加苍翠,更加成熟。
“额娘,其实皇阿玛心中应该一直都有你,看这来凤殿,一点都不准人改变,好象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啊。”
玉君勉强点了点头,在她心中,何尝不是整日记挂着这个夫君呢?只因他是皇上,便没法象贫贱夫妻一样床头打架床尾的,君威原是不容一丝一毫挑战的。若非余庆之死触动了皇上心中难以弥补的遗憾,只怕他是怎么也不会容她回到此处的吧!
听说玉君回到了来凤殿,那些妃嫔似乎预感到什么,吩吩到殿里来探视,玉君却一一叫人回绝了。单只留下了丽惠贵妃和淑仪。
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玉君遣出了祥瑞及一干侍候人等,没有人知道她们三人谈了些什么。只看见出来时,淑仪满脸的伤感中夹着懊恼,龙夭夭也没了往日宠贯后宫的傲气,还有些眼圈红红的味道。
铭奎伤痛之余,亦在考虑要不要即刻告诉心香。怕只怕心香独自呆在杭州,不能承受失子之痛,毕竟那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唯一的儿子。若不说,此等大事,同样会经由别人的嘴很快传到她的耳中。到那时,造成的后果恐怕更严重。
其实此等大事,好事者多矣,口耳相传,不消几日,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独居杭州的心香又岂能不知。
忽闻此噩耗,心香说什么也不肯相信,那是她亲手带大的儿子啊!怎么会那么傻,那么冲动呢?几次都闹着要去找黄良问个明白,还是封锐苦劝不已:“所说黄良已在回京途中,至迟不过三五几日便到了,那时你在慢慢问他端的岂不好,此刻你能在哪里找到他呢?”
心香说他不过,只是每日派人在外打探消息,绝不错过黄良回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