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听得眼睛一亮,低下头看着皇上:“皇阿玛,照你这意思,只要丽妃娘娘不追究,皇贵妃就可以放出来了吗?”
皇上眼皮都不抬一下,“话虽如此,可要夭夭罢手,谈何容易啊!”
祥瑞不再说话,手脚麻利地辫着长辫,心里却慢慢地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好了,皇阿玛,看看你多神气。”祥瑞搬过铜镜,指着镜中那张依旧胡子拉茬的脸:“皇阿玛,叫小亮子将你的胡子整理一下吧,那样才是祥瑞心目中威风凛凛的皇上啊!”
皇上有些感动,轻轻点了点头,祥瑞立刻笑了,孩子气地扑进皇上怀中:“皇阿玛,你知道吗?在祥瑞心中,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精明能干,充满爱心的坚强的皇阿玛。”
“好了,祥瑞,你让朕好好想想。”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想必你额娘也等你好久了,你先去看看她吧!”
好象在冷宫住得久了,什么事都成了习惯,除了日复一日变得苍老的容颜,心境却越来越平和。
看见祥瑞的到来,玉君满脸都是慈祥的母爱,牵了女儿的手同坐榻上,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容颜,“你很不开心吗?”
祥瑞放松了情绪,整个人无精打彩,撅着嘴点着头,一副小儿女的娇态。“是啊,额娘,女儿觉得做人可真没意思。”
玉君忍不住笑了:“傻孩子,你才多大呀?有多少事都还没经过,怎么忽然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祥瑞却十分认真,皱着眉头:“不是吗?额娘,看看你,看看皇贵妃,再看看丽妃,看看皇上,难道还会觉得做人有意思吗?”
玉君正色看着女儿:“祥瑞,你且不要说别人,告诉额娘,出了什么事?听说绮玉已被皇上钦点出使各国,这可是一份美差,按理你应该很开心啊!”
祥瑞叹了一口气:“额娘是真糊涂呢还是假糊涂呢?其实你真想知道我是否开心吗?你真正关心的不过是水柔衣罢了。”
玉君吃了一惊:“瑞儿,你和柔衣可是一母同胞,共侍一夫也算是千古美谈,怎么就这么令你介怀呢?难道额娘真的做错了?”
祥瑞摇着头,淡淡地说:“我不知道,反正以前绮玉心中没有我,现在心中眼中就更只有她一个人了,恐怕什么时候没有了我,他也根本就无所谓吧。”
玉君心疼地抱住她:“祥瑞,你这个样子额娘真的好难过,是的,额娘是关心水柔衣,可那仅仅是十几年来额娘对她的一点补偿,她的心额娘从来就没走进,而你一直是额娘捧在手心里的肉,额娘怎舍得让你受一点委曲呢?”
祥瑞隐忍许久的委曲终于化成泪水流了出来:“额娘,我以为水柔衣的出现令我失去了皇阿玛,额娘,绮玉,失去了所有,我以为从此我就是这世上没有人要,没有人理睬的一个可怜人。原来我还是额娘心中的宝贝啊。”
玉君拍着祥瑞抽泣的肩:“你当然是额娘心中永远的宝贝。你不要去恨柔衣,她也只是无可奈何而已。谁叫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呢!”
祥瑞猛烈地摇着头,哽咽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怎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玉君的脑海,“柔衣她出事了吗?”
祥瑞无神地盯着玉君:“不知道,反正离开京城时神智不清,昏昏沉沉。据说在杭州遇到了神医,也许可救吧。”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了玉君,她捂住胸口:“可怜的孩子。”
祥瑞抓起玉君的手:“你打我吧,额娘,是我害她成这样子的,你打我吧。”
玉君抽回手,捧起祥瑞的脸:“额娘不打你,额娘知道你从小虽然任性,却不是一个坏心眼的人,你一定是受尽了委曲,忍无可忍吧?”
知女莫若母,祥瑞用恨堆积起来的坚强全被摧毁,她犹如一个无助的婴儿躲进母亲的怀抱:“额娘,你尝试过所有人都对你视而不见的感觉吗?不管你在作什么,不管你的感受,不管你的去向,好象你呆在那里根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玉君不停地点头,“额娘知道,额娘理解,就好象额娘一个人住在这冷宫,可绮玉也是这样子对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