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什么气,家长都见齐了,外面又都是记者,干脆直接把婚宴给办了吧。
冰蓝被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妒了。
半夏扯了扯冰蓝的衣袖,将她扯到一旁,因为他们已经朝电梯走过来了。
“我想找你谈谈。”在他过来时,冰蓝蹙起眉头,低声说道。
阎霆煜深邃如墨的黑眸流淌着不知名的情绪,极为轻淡的撇了她一眼,便推着叶芸芸步入了电梯。
“这人是谁呀?怎么这么没礼貌。”叶夫人走进电梯后,嘀咕的声音传出来。
叶芸芸轻轻柔柔的嗓音为她解答:“妈咪,我听说是煜哥哥公司的职员。”说完,暗中瞪了半夏一眼,后者则回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什么?一个小小的职员就跟自己的老板这么说话的,真是太没规矩了……”叶夫人后面的话全挡在了电梯门内。
冰蓝凤眸内清冷漠然,他就这么从她身边走过去,一句话也不说。更可笑的是,叶芸芸早先去蓝园闹过,会不知道她是谁吗?
果然是父母健在的孩子才有人疼,这不她妈就帮着数落了么。
说来也好笑,这么说话本就平常,而且这也不是在他家公司,怎么就说话没礼貌,没规矩了?
“冰,你别生气,先去找阎霆煜比较要紧。”半夏在她身旁低声说道。
“我知道。”冰蓝点头,不管如何,今天她一定要问清楚。
按了电梯,她下去找他。
“冰,我就不和你去了,晚上的时候去找你。”夏夏在走出电梯的时候,故意看了看时间说道。
冰蓝点点头,独自一人朝阎霆煜一行人追过去。
如果芸姨真的找到他这里来,他不可能不会知道的。
那位叶夫人第一个看见她,便挡在众人面前,故作和蔼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啊,找我们家霆煜有什么事吗?”
“您好,确实是有点急事找总裁,若是打扰到你们,实在不好意思。”冰蓝也换了称呼,一句话说得不卑不亢。
叶夫人皱眉不解,似是为难的问道:“今天不是周末,是什么样的急事让你不好好上班,还要追到医院里来说呀?”
“抱歉,我想和总裁单独谈谈,可以吗?”冰蓝虽是对叶夫人说的,可是看向阎霆煜的眼神很是坚定,现在必须和他谈。
阎霆煜剑眉紧紧蹙起,深邃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从昨晚开始她便闹失踪,突然回来不但没有一个电话,适才看他的眼神竟然一如当初清冷漠然,简直就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她当他是什么了?
她这般到底究竟想和他谈什么?
恐怕不是想和他谈吧,这是和来治他的罪没什么区别。
黑眸倏然冷凝,他薄唇轻启:“伯父伯母,你们先带芸芸去晒太阳吧,我稍后便来。”
“这……”叶夫人不放心,想要制止道。
叶博文冲她摇头,推着叶芸芸的轮椅走去另外一边,“我们去那边吧。”
待他们走远之后,阎霆煜深眸凝视她,轻飘的口吻问道:“想和我谈什么?”
静默半晌,冰蓝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急迫,又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我想问你,最近有没有人来找过你寻仇?”
阎霆煜只消一眼便知她心思,又有人提前告诉她,是以他面不改色,风轻云淡的问道:“向我寻仇?为何要向我寻仇?”
冰蓝努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现,她心里却像是放下一块大石般松了一口气。看向不远处紧紧盯着她俩的叶夫人和叶小姐,轻声道:“没事了。你去陪她们吧,我先走了。”
阎霆煜拉住她,幽深的眸光审视片刻,薄唇轻启吐字:“吃醋了?”
“要是我吃醋了,也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们之间就玩完了。”冰蓝将他的手拿开,在感情上她有洁癖,宁缺毋滥。
阎霆煜眉梢轻轻一挑,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戏谑道:“这么严重?”
冰蓝嗯哼一声,“外面可是有很多记者,你慢慢处理吧。”说完,转身就走。
阎霆煜嘴角的笑意更深,吃醋的她怎么就这么的可爱呢!
他追上前拉起她的手往医院走廊而去。
叶芸芸看见这一幕,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她怨恨的目光直直盯着冰蓝的后背,恨不得将她焚烧殆尽。
叶夫人也忍不住担心的说道:“这,这要是让外面的记者看见,我们的脸往哪儿搁啊?”
“当初你就不该出这馊主意,叶家的脸都让你们母女俩丢尽了。”叶博文怒目相斥,仿佛已经看见有人朝着他的后背指指点点,颜面扫尽。
冰蓝被他拉着往医院大厅走去,远远地就看到前坪里有很多记者在等待着什么,却没有人敢直接闯进医院里来,许是畏惧的吧。
“出来了,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过去。
“这……她是谁呀?”
“好像是晟霆的职员吧,之前还做过秘书的。”
“是她!这么大的新闻爆料绝对不能错过,依我看这期销量肯定名列前茅。”
几名记者边说边朝两人走近,手中的话筒直接递到他们面前,争先恐后的开始连珠快语的采访。
“阎先生,请问您与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阎先生,听说您与叶氏财阀的千金已经订婚,这事属实吗?”
“阎先生,叶小姐出车祸住院,请问您是带着您的秘书一起去看望的吗?”有位记者目光犀利的盯着冰蓝,语气更像是质问。
阎霆煜深邃的眸光愈发沉冽,扫了一眼那位记者胸前的工作牌,薄唇轻启:“你是‘娱记周刊’的记者?我记住你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那位记者同志拿着话筒的手都在抖,忙不迭的缩了回来。
阎霆煜剑眉微蹙,眸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几名记者,后者连忙有意无意的将工作牌遮住,以免步刚才那位同仁的后尘,只听他说:“我从不接受记者采访这一点,我想各位应该铭记于心才是。至于其他,只有经由晟霆发布的新闻会公开的消息,才是事实。”
被人拦住去路,又听着眼前这些记者对她或多或少的鄙夷与轻视,冰蓝秀眉轻蹙了一下,凤眸沉静如水淡然处之,毕竟嘴长在人家脸上,爱说什么便由得说去。不过耳朵是她的,要不要听可是她说了算的。
众人听出阎霆煜话中的维护之意,连忙看向冰蓝,心中的担忧随即慢慢放下,他们双双互看了一眼,这要是换成别人,只怕他们已经遭殃了。因为以阎霆煜的权势及手段,她随便在他耳边吹吹风,他们这些人都得去喝西北风了。
然而冰蓝只是一脸漠然的站在阎霆煜身边,宛若一朵圣洁高贵的白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其风范不输名门淑女,众人对她的印象立马改观。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为求上位而出卖身体的不齿之事呢。
“阎先生,如果小人有所得罪的地方,还请阎先生见谅,实在是对不起了。”之前那位冒犯的记者赶紧赔不是,就怕下一秒饭碗不保啊。
阎霆煜眸光深凝,低沉的嗓音缓声而出:“医院是给人养病的,什么地方该来,什么地方不该来,我想用不着我教各位吧,告辞。”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医院门口,他搂着冰蓝的腰上了车,在众人眼前,绝尘而去。
宇哲佑边开车,边请罪道:“老大,路上出了点状况,真不是故意的。”
“别给我玩角色互换的游戏了,以后这些事还是让阿牧来吧。”阎霆煜不轻不重的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是,老大。”宇哲佑拍了下额头,没办法只得同意啊,谁让他突然接到半夏电话给忘了时间呢。
冰蓝也才恍然大悟,难怪最近见到的都是宇哲佑,还以为是他刻意安排的,好让宇哲佑与夏夏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谁知是这么回事。
他说什么她便信,既然芸姨没有找过他,想必是他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吧,那么芸姨回去哪里呢?
想着想着她有些力不从心,眼皮渐渐的下垂,她的神经不再紧绷的这一刻,倦意来势汹汹,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阎霆煜耳边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侧脸一看发现她累得睡着了,于是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而他一路上坐得纹丝不动。心里却也在思考,她怎么会知道伍芸找过他,又联想到宇哲佑所说的视频,他也猜得有七八分,想必伍芸生前留下了什么话,无非就是死后报仇,而仇人更是指名道姓了吧?!
只可惜她伍芸千般算计,想要找这么个人替她报仇,也不该找他身边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凡是有意接近他的人,都会经过“暗雷”的身份扫描调查,伍芸这回是失策了,而且绝无二次机会。
到了蓝园,车停在门口。
宇哲佑回头刚想说什么,被阎霆煜厉眼瞪视咽了回去。
阎霆煜侧脸垂眸看了看,她似乎没有醒,脸上透出一抹生病的绯红,皱眉的说:“去把席瑞叫来。”
“是。”宇哲佑立刻下车,边为他拉车门,边打电话给席瑞。
阎霆煜抱起冰蓝,步伐快而稳的进去,穿过客厅上楼来到卧室。
她体温高了许多,额头烫的惊人,冒出一层层细密的汗液,正发着高烧,难受的她连眉毛也皱成一团了。
“活该!”他骂归骂,可看她这么难受,还是心疼的拿毛巾为她擦汗,且心里不断低咒这人怎么还不来。
“芸姨……芸姨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冰蓝在睡梦中呓语。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很轻,耳尖又很专注的阎霆煜听见了,脸色沉了沉。
她对那个骗子倒是挺放在心上的,却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被人当棋子一样利用,他不知该说她什么好。看似聪明的一个人,简直就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