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绿灯的人吓得屏住呼吸,穆飞宇的酒吓醒了。
大货车的车头撞上了贾云的车尾,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快打120,救人要紧!”
路人呼叫了救护车,人群开始围上来,不多久,警车鸣笛开来。
“这一切,如果换做了我,我能做到吗?”
余棵在内心深处默默的问自己。她叹口气,上天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即使给了,她能够像贾云一样义无反顾去做吗?
还有什么感情能比拿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自己所爱的人的生命更珍贵?
穆飞宇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此刻,余棵终于明白,她输在哪里,贾云早已把穆飞宇视作她的生命,用生命之重所承托的爱,又有什么可以替代的呢?
李默玉还带来了一个信封:“是穆飞宇托我带给你的。”
余棵看着李默玉,还能有什么要说的?反正两面看过,上面什么字也没有写。
李默玉看她无心打开,用胳膊肘碰了下她的肩膀,催促她:“你不打开看看?”
打开来,一张盖了章的六位数转账支票。
黄叶说过的话飘起在耳边,“你做这些或许是出于你的真心,但是对一个商人来说,这些远远不够达成他娶你的理由。”
“他还说感谢你给他介绍了资金,使他的公司得以度过了危机,这些是你应该得到的,穆飞宇还算够意思。”
李默玉感叹的说。
余棵掂量着薄薄的支票在手中的分量,轻飘飘的,把这些跟分手馋和在一起,似乎使原本那份让她感到痛心的感情,突然有了一份准确的被标价甩卖的感觉。
“你干嘛?哎!哎!别撕啊,说不定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他应该给你感情赔偿的。”
“感情不是交易,开始时没有被标价,结束了自然也不需要。”
“说不定遇上该帮助的人,还能派上点用场。”李默玉暗自惋惜。
它是这段感情的终结标志,结束它金钱起了推动作用,在李默玉惊异的注视下,余棵把那些碎片撒了一地。
春节很快就来了,余棵回家看了老妈,她没留她在老家过年,但是她担忧的目光,令余棵的心情很沉重。
郎思佳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在这个新年的岁末,他没有传来任何信息。余棵真心希望在新的一年和旧的一年交替的那一刻,他会想起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他活得好好的。
年三十的上午,接到了李远东的电话,祝福的话很温暖,他简单的问了穆飞宇的订婚的事,余棵估计这些即使李默玉不传达,他也知道的。他想知道的,不过是余棵的心情状态。
“人到了四十岁之后才明白,很多事情是不能随人心愿走的,只能顺其自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最重要。”
“是的,我已在调整。”
他在电话里沉吟:“春节后我可能早一点过去,希望到时我们聚在那里。”
“好啊。”
“再会!很快会见面的,春天看不见你我会惆怅的。”他在电话里轻轻笑了,“祝你天天美丽!”。
“谢谢!再会!没有我在那儿春天还是一样很灿烂。”余棵也笑着回他。
谁又会在乎她会不会在那儿呢?
在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又接到了李默玉的电话,她不是说要回老家吗?
“怎么了?回去了?”
“不回去了,打发他一个人带了孩子走了。”听得出她气呼呼的,要哭了样的不满。
“这是干嘛?”
“我们又吵架了,彼此像玻璃人一样,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你想想他的父母,你们才回去一趟。忍着点,过完春节再说吧。”
“我忍不了,谁愿意看他的猪腰子般的长脸,我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谁体谅我了。”
“别拗了,你不走,他们家也过不好年的。”
“不好就不好,要不过大家都不过,你怎样?去哪里?”
“我很好,你不用惦记我。”
在近四点钟的时候,因为惦记李默玉,余棵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马上就要走了”。听得出她捂住了电话听筒,压低了声音。
“他把孩子送回去后,撒谎说我忙,晚点自己回来,结果他爷爷火了,拿起木棒要打他。”
李默玉在电话里笑起来。
“他只好来接我了,过了年再见啊!祝你春节快乐!”
“再见!春节快乐!”
余棵听见她得意的笑声,心里的石头落地,为李默玉高兴,为千千万万的有家可归的人高兴。
隔壁果儿的爷爷奶奶在忙活着做年夜饭,想想明天的自己,无端的,又落寞起来。
华灯初上,她的心绪益发烦乱,便说出去看看,开车驶上街头,却漫无目的。
店铺的门都关闭在大大的红‘福’字和喜庆的春联之后,街上失去了平日的车水马龙的热闹,很多人都撤回老家过年去了,留下安静的街道,寂寞的树木,和冷冷刮过街口的北风。
不知不觉,她的车开到了一个酒店门口的街道,鬼使神差般,她停住车子观望。
时间是晚上七点多钟,除夕的年夜饭已经开始了,那挂着红灯笼的酒店大门口,吃年夜饭团聚的人们喜气洋洋的走来,扶老携幼,笑语欢声,非常感动人的团聚时刻。
她感觉自己与这温馨的场面似乎隔着遥远的距离,热闹是别人的,她只守着自己的冰冷世界,心随着车轮的转动也慢慢的变得更沉重。去哪里?
突然砰的一声,吓得她浑身一震,却是有人点燃了挂在大门口两边的大红爆竹,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开启了新旧年交替的序幕。
将车停靠在路边,她透过车窗向外观看,鞭炮连续的响着,一束烟花升上了高高的夜空,又纷纷的坠落下来,那一场绚丽的落幕,令她的眼睛突然间泪水盈盈。(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