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约在余棵的办公室。
穆飞宇不太相信余棵的推荐,但不忍拂她的好意。他说:“余棵,你太容易相信人,但我不抱希望。”
“试试吧,你也不损失什么。”
两个男人的见面,气氛很微妙。
穆飞宇审慎的打量着李远东,保持着戒备和不信任。
李远东非常坦然,有种掌控全局的淡定。
他在抻量穆飞宇的底气。
给他们俩介绍认识后余棵退了出来:“你们谈谈吧。”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们出来了,穆飞宇顾不上和余棵说句话就匆匆的先走了,回头和李远东客气的告别。
李远东留在这儿,望着穆飞宇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样?”
“我们先简单的沟通了一下,相互的认识,我也了解了一个大概。具体的细节要我见到我的朋友们再细谈。”
“我问了他现在的酒店状况和运营,应该说那个位置还是不错的,前景也很乐观,旅游城市靠的就是外来人口的客流量。他现在资金还有一个大的缺口。如果我朋友同意,可以把他托起来。”
“你的意思,或许有点希望?”余棵的眼睛亮起来。
“嗯,有希望,但还是要看我朋友的意思。”李远东肯定的点头,“我的几个朋友手头有大把资金,正在找合适的投资项目,我这几天会回去一趟,跟我的朋友们见个面,把这个事放在第一位商谈,合适的话带他们来考察下。我先上去了。”李远东显示出商人的灵敏的嗅觉,时机来了。
“好。”
余棵也早早的离开了办公室,今天是她的生日,去市场给果儿和小彬买点礼物。
先给老妈打个电话,问候老妈,女儿的生日,母亲的难日,说想她了,过几天回去看她。母亲的心总是容易满足的。随后,余棵给穆飞宇编发了一条短信,约他一起吃顿饭。
他很快回复了,说是有重要的宴会,脱不开身,只说了一句改天补请她。
余棵的心有些悲凉,这个生日难道就她一个人寂寞的过了?本来很期待他能陪她,期待他留在身边,于是不甘心的余棵再次拨打他的电话。
“你不能在宴会结束后来吗?我等你。”
“我真的走不开。”
“我等你…”
其实这句话是余棵说给自己听的,如此坚定的等待,她不会给第二个人。
“我不确定有时间,你不要等我。”
也许他是真的很忙,一句祝福的话也没有,匆匆就挂断了电话。余棵想他连敷衍也没有耐心了吗?真的已经没有温情和想念?没有人知道和挂念今天是她的生日,余棵想起上次的生日,穆飞宇带给她的缠绵和依恋。
她不愿相信一段恋情就这样淡薄遥远了。
她满腹惆怅的站到阳台上,看着街道上人和车汇成一条喧闹的河,路灯慢慢的亮了起来,一条明亮的长龙。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融入其中,生活已经将她推出在人群之外。
她站在寂寞的生活边缘一个人在虚耗着时光。
等到了晚上十一点钟,也没有等到穆飞宇的电话,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她在彻底的失望里失眠了。眼睛闭上头脑却异常清醒,那种不该醒时却清醒的绝望,让她近乎疯狂,索性站在窗边,看曙色慢慢吞噬黑暗。
四点钟,余棵打开灯,拿起手机,给穆飞宇发了这样一条信息过去:“你早已忘记了我的生日!”连发五遍,表达她心里的不满。
很久,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一条信息回过来:“对不起,是我太忙了!”
余棵不甘心,直接拨打电话过去。
电话被接起来了。
“看来我已经不在你的心上!”
“你学会抱怨了,余棵,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他好像是因为刚刚被电话吵醒的,嗓音沙哑而富有磁性,隐含着些许不满。
“是的,不抱怨等于默认,我是不愿意相信我这么快就被你遗忘的一干二净,是我傻。”
“你知道你吸引我的地方是什么吗?”
余棵不知道,穆飞宇从来没说。
“就是你从不和别的女人一样要求我,不胡搅蛮缠,不限制我。”
“别的女人是谁?”余棵警觉的问,“你在拿我和谁比?”
穆飞宇自知失言,在电话那端沉默。
“没有谁,只是比喻。”
“不小心说露了嘴,那时候是因为你还记得我,关心我。”
“现在我不是忙吗?”
“忙只是借口,或许是我错了,我不该强求你记得我!”
“也许吧,。。。”
余棵恼怒的关掉通话,很想拿起什么摔打一通,想了想,只是拿起枕头,摔倒地板上。
“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是不是有些神经质了?”
李远东出差了,李默玉这两天也没了动静。
余棵打了电话过去,她闷闷的说:“吵架了。”
“为了什么?”
“一点小事。”
看来李默玉不愿意说,余棵也就不能再追根究底的问了。
“出来走走?”
“有事吗?”
“昨天我过生日,一个人过的。”她很沮丧的说。
“你没告诉我。”她真心的抱怨。
“是的,本来在心里,我期待和穆飞宇一起,但是他早已忘记我的生日了。”
默玉在电话里沉吟半天:“余棵姐,我也觉得你们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或许他根本就不缺女人。”到今天,余棵突然觉得她居然一点也不了解穆飞宇了。
“我也有同感。”
“说来听听。”
“我们家的那位,我自以为他对我死心塌地,结果呢,有一天我发现,他背着我,一个网友聊的火热,都入迷了。”
“哦?”
“互相约会着时间要见面被我发现了,我要把电脑给他砸了。”
“慢慢谈谈,网络有几个是真的?”
“也有那不能自拔的。”
“好在人还没出轨。”
“心出轨比身体出轨更可怕!我在他面前成了空气人。”
“别吵,坐下来谈谈。”
劝了她半天,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围城之中的夫妻,又有几个男人不去馋涎墙外的红杏?又有多少淑女不幻想围城之外的风光和自由?
婚姻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很多情缘也只是穿心而过,留下创伤,或深或浅,只有经历过的人自己品味,让时间慢慢为自己疗伤。
穆飞宇在夜色临近时来了,余棵打开门进来,正要关门。
他手里提了一个大包,挤在她关门之前进来。
余棵不理他,走到阳台站着,看阳台外面黄昏的街景。
“真生气了?来,过来看看,我给你买的风衣,算是迟到的生日礼物!”
他从背后拉她的胳膊,余棵固执着不动,被他硬拖了过来。
“穿上试试,枣红色适合你的皮肤,你穿上它你会很漂亮。”
余棵被他硬拉在怀里,他给她套上衣袖,如同小时候自己玩的布娃娃。
余棵不再任性挣脱,任由他给穿上,故意闭起眼睛,站在那儿不动。
“你看看,很漂亮的。”他推她到穿衣镜前看。
她干脆用后背对着镜子。
“你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你也不是二十岁的青春女孩!你是个成熟理智的女人,你应该懂得理解和尊重男人!”穆飞宇终于被余棵激怒了。
“我怎么不理解和尊重你了?”余棵睁开眼睛,目含哀怨,委屈的想掉泪。
“你真正的理解了我工作的累和辛苦了吗?”
他眉头轻蹙,面色疲惫,眼睛里布满血丝,或许是因为压力大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我确实是疏忽忘记了你的生日,是因为我太忙!太累而忘记!我弥补我的愧疚,我的过失!你不接受也罢了。我问你,如果没有我来记挂你,还会有谁会记挂你?你跟我说!还有谁对你是真心的?除了你的家人?!”
余棵感到鼻子一阵酸涩,他戳中了她心底最柔弱的痛处,就是因为没有别的人痴心的记挂,所以她才那么在乎他的忘记!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别哭,余棵,我对你的感情没变,我现在只是累了,心里很累,我也需要你的安慰。”
他走近她,拥住她的双肩,轻轻的,似乎怕碰碎一样,那拥抱似乎已经那么力不从心。
“如果你不能给我帮助,也请你不要给我增添烦恼!”他喃喃自语,恳求般的说,“我们站在一条船上,是生存的竞争和压力,让我感到疲惫和厌倦,我以前从没感觉到,我一直处于事业的顺境中,翻云覆雨,不知疲倦。可是,现在,我有一种恐慌感,我害怕,就是一种大厦将倾的危机感,你不临悬崖,不知畏惧啊。”
“飞宇!”
展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身,余棵心痛他皱起的双眉。这个男人的声音和身体的一切都已经深深的嵌进她的生命里,一旦有了印记,她将永生铭记。
“如果资金链一旦崩盘,我将倾家荡产,你知道吗,余棵?倾家荡产啊!我可能会死掉!生存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他深深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