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石山下的苗圃,当云袖在电话里说出这个地址时,林昊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会是哪里?难道云袖出了什么事吗?
所谓的苗圃,现在只不过是一片密密匝匝的树林,在城西郊区一座不算很高的石头山脚下,很早以前的确是个苗圃,却因为经营不善早已倒闭,杂七杂八无人管护的树木,二十几年来自生自长,居然也最终成长起来,却因为最初只是为了育苗而显得分外稠密,除了冬季,林下终年难见阳光,再加上曾经出过几起刑事案件,也让这片树林更多了几分阴森之气,提到这里,总会让人有一份不安的感觉。
此刻,林昊东的心里就充满了不安。风,卷挟着树叶砸落在车窗上,让林昊东的心绪也如同落叶般在风中凌乱不堪。
为什么会在那里?会出什么事吗?三哥,他对云袖做了什么?还是,还是后座上的那个人?那个人究竟是谁?
林昊东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今天这是什么黄道吉日啊?早上为了铭诚的事绞尽脑汁,现在又为了云袖混乱到想要发飙。云袖啊云袖,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否则,我林昊东可是真的要彻底疯掉了!
看到不远处的傍城而过的江水,林昊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了,过了河再向前一、两公里就是苗圃了,云袖,我马上就到。
车子飞驰上过河大桥,一个身影立刻跳入林昊东的眼帘。云袖?!她怎么会在这里?她那是要做什么?!林昊东把车驰过大桥,在车位上停好车,下了车急忙地向回跑去。
云袖俯身在桥栏上静静地看着桥下的江水,宽阔的江面上,一向显得静缓的江水被风吹起层层的轻浪,泛起大片大片的白色泡沫。
我怎么可以离开?我又怎么离得开?云袖缓缓地舒一口,抬手钩开被风吹的挡在眼睛上的头发。不,我不可以走,我必须留下。
“云袖。”身后传来林昊东低低的呼唤声,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
云袖回过身,看着林昊东轻轻地笑一下:“我本来是想走回去的,可是才走到这儿就崴了脚,而且,又起了这么大的风。”她歪着头笑一下,“我实在是个没有运动神经的人,这样也能崴了脚。”她苦笑一下,显得无奈而消沉,“而且,这里实在不好截到出租车。”
“我看到你上了三哥的车。”林昊东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紧紧地盯着云袖的双眼。
“他们有还事,”云袖抬手顺一下自己的头发,“我想一个人走走,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他们?”林昊东迟疑一下,垂下眼睑问道,“是,那个他吗?”
云袖靠在桥栏上看着林昊东,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轻笑一下,道:“你想什么呢?是我爸爸从前的一个老朋友。”
林昊东暗暗地吐了一口气,再看向云袖时,嘴角已带上了一丝浅浅的笑:“你们怎么会跑来这里?崴了那只脚?严重吗?”
“终于想起来问了?”云袖抬一下左腿,“左脚,刚才还好,这会儿有点儿不太敢沾地了。”她皱一皱眉,“好像肿起来了。”
林昊东蹲下身,托了她的左脚放在自己的膝头,撩起裤腿看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仰起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肿得这么厉害,万一伤了骨头怎么办?”
云袖收回脚,笑一下道:“崴都崴了,你现在冲我吼有什么用?怎么,嫌麻烦啊?”她笑着叹息一下,带着些自嘲地继续道,“现在你该知道了吧?我就是这么个只会给人找麻烦的家伙,所以啊林昊东,我早就让你躲我远点,躲的越远越好。”
林昊东静静地看着她,突然伸出手,抚上了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