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豪雨将天空洗得湛蓝,却将门边的波斯菊蹂躏的一片狼藉。林昊东下了车,看着倒伏在地的波斯菊不禁一阵唏嘘。
我的波斯菊啊,我的心目中云袖的代言人啊。林昊东在心里哀号着,愁眉苦脸地锁好车门走过去,蹲下身来试图要扶起那些残枝败叶,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
云袖拿着把花剪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门前,看着林昊东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却又莫名的有一点点感动。这个样子的林昊东,就像个纯真的孩子。云袖想了一下,静静地退回到店里去。不一会儿,恬恬举着花剪跑了出来,一下子跳到林昊东身边蹲了下来。
被吓了一跳的林昊东转过头,正对上恬恬比晨光还要灿烂的笑脸。“哎小丫头,你打算吓死谁啊?”
“是啊是啊,昊东哥哥有一颗比芝麻瓦片还要脆弱的心呢。”恬恬笑着把花剪递给林昊东,“不用瞎忙了,扶不起来的,把那些倒掉的统统剪掉,很快就会有新的长起来了。”
林昊东接过花剪,满脸不信地看着恬恬:“真的吗?真的会很快长起来吗?”
“是姐姐说的,你爱信不信。”恬恬嘟一下嘴,撑开手里的塑胶袋,捡拾着满地的残花落叶。
林昊东犹豫了一下,再看看那些怎么也不肯再直立起来的波斯菊,长长地吐一口气,开始一棵一棵仔细地修剪起来。
“昊东哥哥,你那个样子要到什么时候才剪的完啊?”恬恬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的笑起来,“姐姐说过,波斯菊的生命力很强大呢,你听说过格桑花吗?”
林昊东回过头看着恬恬:“格桑花,知道啊,青藏高原上的吉祥花嘛。”
“有一种说法是,格桑花就是波斯菊。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还能绽放得五彩绚烂,所以啊,你不要看它细细弱弱的,它其实是很顽强的。”恬恬向着林昊东顽皮地一下眼睛。
“一场雨就变成了这样,这也能算是顽强?”林昊东不信地摇摇头。
“那是因为没有修整过。”恬恬拿过林昊东手里的花剪,很利落地剪下一把倒伏花茎,“如果早早地掐枝摘心,而不是任由它们长得这么高,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天天冲着他一笑,“这是姐姐今天早上说的。”
“还真不愧是云袖,连这都能讲出个道理来。”林昊东也笑了起来,从恬恬手里拿回花剪,大把大把地修剪着。或许,这本是专为静儿才栽种的吧。林昊东把剪下来的残枝塞进恬恬手中的塑胶袋里,抬头向门里张望一下。
静儿正托了一盘面包站在窗前,看见林昊东抬头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走到货架前,把面包整齐地摆放上去,然后快步的走回操作间。
云袖正在把搅拌好的芝麻面糊,一勺一勺均匀地倒在烤盘内的油纸上,再用小勺很仔细地推成一个个圆形的薄饼。似乎很享受的,嘴角漾开一丝微笑。
静儿走进来时,不觉被那丝微笑感染,也静静地微笑起来。她走到云袖身边,轻声道:“姐姐,让我来吧。”
云袖微笑着把小勺交到她手上,向外看一看道:“他们也该弄得差不多了吧。静儿,昨天说的事情,你有好好考虑吗?”
静儿的手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云袖问道:“我们不能继续留下来吗?”
云袖笑起来:“你怎么会这样想?就算去上学也还是在这里啊,你们可以不用住校的。”
“那样,你会太忙的。”静儿摇摇头,“我还是想留下来。”
“你们放学后可以来帮我啊。”云袖轻轻吐一口气,带着一点点无奈,“静儿,你那么喜欢美术,难道你真的想放弃吗?你舍得吗?”
静儿慢慢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小勺怔怔出神。云袖拍拍她的肩,轻声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恬恬呢?她也会去吗?”静儿轻声问道。
“她还没有决定自己要学什么。”云袖笑一下,接过她手里的小勺,道,“去吧,那些饼干也可以拿出去了。”
看着静儿出去,云袖轻轻叹息一下,继续做着芝麻瓦块酥,想起恬恬总是叫它芝麻瓦片,不由得抿着嘴角轻笑一下。还有像芝麻瓦片一样脆弱的林昊东。云袖不觉地笑了开来。那个人,只怕是打不死的小强呢。
云袖把烤盘放进烤箱,再回过身时就看见林雅萱正走进店堂来。她怎么会来?云袖微微有些诧异,但是诧异还未结束,另一个女人又走了进来,不对,应该是个女孩儿,虽然有着成熟惹火的身材,举止间,却完全没有林雅萱的沉稳与优雅。云袖忽然挑着嘴角笑一下。是了,应该就是昨晚的那个电话了。
跟着进来的是一脸气急败坏的林昊东,门外,恬恬跟一个小女孩儿玩在一处,一双眼睛却不时地看进来。
云袖轻挑一下眉梢,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