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的落寞凄凉,却是那般蚀心噬骨。当时,她们撑下来的念头,便是生存。而今,让她们撑下来仍是生存。
艾慕儿呕吐完,已是全身疲软,脚步踉跄,紧抓住青梅的衣裳,头似有千金重,直往下沉。
青梅身子瘦小,扶着艾慕儿已属不易,酒厅她是万不敢让艾慕儿留,如何带走,是个问题,她只得将目光求向吴昌桦。
吴昌桦将目光挪向空荡荡的台子,怔了片刻才走过去,说,“让她留在这吧,有什么话等酒醒了再说。”
艾慕儿被安置在舞厅,原属杨玥涵的休息式,一醉躺便是老半天,吴昌桦只得让人向金家捎了个信,说是太太们硬留着吃饭去了,天黑前定会送回。
然而,金大庆已从白山口中知晓真相,他叹息一声,什么也未说,只让白山将吴昌桦的话原本的转告夫人。
白山说:“部长,艾慕儿在舞厅私会吴昌桦,您就不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金大庆扶着书桌,“若是慕儿主动,我倒不怕什么,我只怕她为过去的仇恨所蒙,被吴昌桦当作棋子使,走的远了,就回不了头!”
外头光线已经模糊,舞厅人头涌动,灯光陆离辉煌,霓虹灯无边闪耀,音乐美妙,笑声不绝。艾慕儿,吴昌桦同一帮舞女猜拳玩谜,玩的不亦乐乎。
青梅瞧着两人,越发焦急,起身踱了几步,又定住步子,跑向艾慕儿,“小姐,我要回去了!”
“回去,这么急哪!”她敷衍一句,又将头望向桌子中,“十三只螃蟹有多少条腿,一,二,三,抢答……”
艾慕儿刚说完,就听一阵嘈杂的回答声,一句也未听明,手臂传来的痛让她吃不消,惊呼一声,怒目抬头,不见是青梅,而是吴昌桦。
三人走出舞厅,天已经全黑了,街道边昏暗的路灯罩着,他车子拉得很慢,就同散步一般,蒙上夜色的背影平添伤痛。她看到了不同以往的吴昌桦,在黑暗里,肆无忌惮显示忧伤,一个有血有肉,一个真实的懂得伤痛的人。
她说,“人活着,有太多为难的事,生存,生活,放弃,有时拥有也会让人变得为难。”
他轻缓说道,语气藏不住忧伤,“这是我第一次拉车,拉着一个女乘客,我以为我这辈子,只会拉一个女人。原来有些事,哪怕是刻骨铭心的誓言,也未必是一尘不变。”艾慕儿听来惆怅,他总是分得清楚,她只是一个女乘客,“一个男人若娶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随便拉个女人成了也罢,毕竟过日子远比爱情来得重要。”
他反问,“那你呢,你会如此?”
她回答道:“未有过,天底下未有这么一个人,会让我尽舍城市繁华,洗尽铅华为他作羹汤。”
“那就好,我希望这件事给你带来的伤痛最小,如果可以,我和玥涵会尽一切补偿你。”他停下步子,转过身去,艾慕儿看不见他眼中的表情,只听来带些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