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花噙着泪,怔怔站着,嘴角不止哆嗦,小心的走过去两步,“庆瑶,花瓶摔碎了,不要紧的,爹娘不会怪你的。”
青梅为难求救的目光,白梅花困惑不解的目光,全压到金大庆身上,他有些为难,赶紧招招手,让陈妈吩咐厨房派饭。白梅花赶紧制止,她知道艾慕儿有满腹委屈,她越是抗拒,她越该为这个女儿做些什么,她便带着陈妈亲自去端饭菜。
看着长长的古铜色西式餐桌上,他妻子亲自摆上的饭菜,金大庆有些恍惚,多久,没有出现过这么温馨的一幕。名利地位,妻子女儿,如果可以重来,他会做何选择。
他一巴掌扇向自己,所有人俱是一怔。
艾慕儿由着青梅扶着坐在餐桌边的软座垫椅上,水晶壁灯在上头晶亮发光,照着她纯洁见底的双眼。她喜欢以一种平淡的眼神,看着别人痛苦,来忘却自己的痛苦。她喜欢看人可怜,她喜欢施予别人同情来获得对自己的认可。
金大庆一家上下的眼光全停于他身上,顿想找个地钻,他半掩着脸,说:“梅花,庆瑶,原谅我吧,过去的我,没资格做人夫,没资格为人父,而今我已步过为惑之年,我已经完全懂了,我可以胜任一个好丈夫,可以胜任一个好父亲。”
艾慕儿明白自己无权开口,金大庆欠的不是她,她自顾自的扒了几口饭,面对着一桌山珍海味,难以下咽,捡了些清淡吃了,便让陈妈为她备房,带着睡去了。
两夫妇站起身来,看着艾慕儿离去的身影,俱是伤感,金大庆叫住青梅,嘱咐她好好照看艾慕儿,莫让其作出傻事来。
青梅应了,临走时宽慰两人说:“小姐她很坚强,她不会想不开,她只是一时过不了。”
白梅花心提到嗓子眼,待青梅一走,急着问起艾慕儿出了何事,听了金大庆道来前因后果,她泪如泉涌,双手用力捶着他的胸膛,“都是你,都是你,女儿有今天全是你造成的,是你害了她,你说说,你要怎么补偿她,怎么为她填补伤痛。要真如此,倒不早死了,落得个身家清白。”
金大庆本来想将伤心的妻子拥入怀,听到后半句,不由得心一狠,将她推开来,语气带着斥责,“梅花,难道清白比女儿的命还重吗,她本就过不了这坎,你为娘的都是这模样,更何况外人,你不把她往绝路上逼吗,你想看她再死一回吗?”
“不,不!”白梅花心力交瘁,连连摇头,金大庆又将其拥入臂弯,白梅花似找到依靠,紧抓住他的胳膊,喃喃说,“女儿回来比什么都重要,我活着就是为了等她回来,我等着去补偿她,去做一个尽职的好母亲。”
妻子像对着他说,又像自言自语,皱纹难舒的脸泪流满面,金大庆心不由得软成泥,他说,“梅花,我后悔了,我若没有娶你,你和庆瑶就不会痛苦了,我若不追求名利,多顾及家,你们也会好过些。我不仅毁了你的大半生,也毁了女儿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