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也见怪不怪了,撞见他只是乐呵呵的问好。大队长还是个年轻伙子,未免爱闹,他口中大吼,“有妖精!”将长鞭往地上一挥,几尺内,扬起一阵细尘,工人们依旧忙和着他们的事,甚至未一人回头。
身后那帮弟兄倒极为配合,纷纷嚷着,“抓妖精,抓妖精。”几人一拥而上,大队长被他们推个狗吃屎,口中连声嚷,“滚哪,滚开哪,妖精都是女的好不好!”
“大队长!”几个巡视知闯祸了,互相对视,赶紧齐齐凑过去搀扶,他推开那帮弟兄,自己坐起,闹出如此大动静,仍见未一个工人回头,又怒又觉好笑,粗声吼,“赶快了,赶快了,可不能学咱们总监文人作风,闲来无事端着货物瞧了瞧,瞧了又瞧,瞧了大半天,大伙可知他瞧出什么了。”
见着他被几个巡视压倒,大伙只是偷偷瞄,躲在背后偷偷笑,这个问题显然是大队长设的套,大伙却不知,通通回过头,见他抓起一袋盐放在眼珠子下,几乎与眼睛紧贴着,余光瞥着冒泡的海里,只见水底几个保全上来猛呼口气,又潜下去。
他将盐放在眼睛边在半晌,拿下后发现大伙竟没挪开视线,满面笑容生生压住,将盐轻放进袋里,双手摊开,板着脸有气无力的说:“货品没事,包装太烂。”
众人唏嘘一片,大队长满面春风,扬高声调,哈哈大笑:“咱们呢,可不是那种命,咱们呢,就干粗活的命,只要不违法,不运禁运品。大伙只管搬,只管拖,不要拖回家交给婆娘就行,堂堂男子汉太丢脸了,让人牙都笑掉。”
传来一阵粗犷的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大队长对卸载的货偶尔抽查一翻,却将远处近处的动态看个仔细。
一辆卡其军用车在黑色轿车中凛然而立,海风从留下的车窗缝中涌进,吹着金大庆僵坐的身体,
金大庆四十余岁,黑色礼帽以金制带穗嘉禾为缘,脚蹬长过踝的黑靴,黑裤各边有织金侧章,衣袖外方亦有一道金线,再缀以胸章,领章,羿羿生辉。
他的表情却不如这般光耀,就同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守盼着再也无法回归的女儿,黑边眼镜下早已模糊一片,半晌,未去擦拭。司机白山本担心他着凉,欲紧闭车窗,金大庆忙制止。白山从小跟随金大庆,对他的心思能摸透几分,他不敢再去戳伤疤,只是说:“秘书长,我们做好充分准备,只等救回司令。若他们从水路来,即有水手将其船只破开,若从陆路来,一颗导弹将他们炸得有来无回。”
金大庆显出老态之气,声音沉闷,“务必保证田司令安全!”
“那……”白山欲问如何处置土匪送来的女孩,见金大庆生出疲倦,头仰靠于车座,便闭口不语,让他安静休息。
他摸出口袋两把左轮手枪来仔细检查,无问题后才重新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