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给我捡回来!”面如猪肝,声音粗犷,两咎卧龙小辫子盘在光秃头顶,成千上万的土匪簇拥下,霸气难收。
除去杨泽峰的西式大氅,西式长裤,就数前排二十来个黄马褂人最抢眼。他们之中有有军师,有参谋,有炮台,有粮台,有会计,还有几个堂口堂主,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唯唯诺诺,匪众更是噤若寒蝉。
众人为难之际,杨玥涵走过,拖地旗袍下摆抺过油菜花丛,旗袍从上到下近乎直线,不见任何女性曲线,瘦小的身子在里头撑船。
她将枪拾起,递到他手上说:“我不想活着这么痛苦,我不想只为别人带去痛苦而活着。”
他忍耐住,持枪的手就势紧掐她细小的咽喉,她像刚孵化的蝶,一捏会魂飞魄散,他心生爱怜,手略转下拽住她旗袍高襟,恶狠狠的说:“杨玥涵,那你可得想清了,当真不要我这个哥哥!”
“想清楚了!”可以摆脱哥哥,摆脱土匪身份,她浑身放松下来,笑着说道。
“好!好!好!”满布乌云,咬牙切齿,他双手怒着拍掌,一味的连声道好,扔开她趋步离开。
“玥涵!”艾慕儿赶紧过去扶住她。
“救我,只有你可以救我!”杨玥涵脚步不稳,努力站着,回眸笑着睇她,她是唯一一个给她祝福的人,她要为她的祝福负责到底。
艾慕儿眼角泛泪,轻柔扶着她后背,“好,只要我能做到,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去!”
杨泽峰停下入洞的步子,回过头来,只见艾慕儿粉色花纱松松垮垮扎着一团乌发,发梢随风轻轻摆起,一袭白色长裙凸显的曼妙之姿,杨玥涵望尘莫及。鹰悚目光不觉平和一些。
艾慕儿只觉疙瘩爬起,定定的回望过去。
春与海平,夕阳余晖在天边袅袅,映于海面之上随着海水破碎跳跃,鸟儿叽叽喳喳衔来一束草儿从两人头顶飞过,一切景美得如幻梦。三生石上似早已刻好两人姻缘,只等一场撼动心灵的目光碰撞,只等一场改变终生的相会,只是为时太早。
收着艾慕儿怔忡的目光,他嘴角一瞬浅笑,露出一边酒窝。艾慕儿捕捉到了,那短短一秒,带着孩子气的笑容,只觉分外惶恐,他说:“妹妹,这是我为你找来的贴身丫环,要相信哥哥,我能帮你达成心愿。”兄妹连心,他不必多说,她已然明了。
艾慕儿就同机械的招财猫,将头缓缓转向杨泽峰,又缓缓转向杨玥涵。杨峄峰有些莫名,仍是调头走开,杨玥涵压低着头。
她“慕儿……”她双手扶上艾慕儿胳膊,她愤怒的甩开,厉色道,“我往你身上捅过刀子,我诅咒过你,你就这么惩罚我!”
她“我靠着卑微的自尊活到今天,有朝一日被人绑来当丫环?”
她阴冷的哼哧一声,轻柔口气似蝎子的尖角,字字想哲人,空气里除去油菜香味,略略的,带着血腥。杨玥涵瘦如干柴的手臂要拥着她,“慕儿,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姐姐,是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