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同铁路从合清到金同站,由金清、银禾、同竹三段组成,全长1009公里,由清同省政府筹资修建,中途日本爱华公司以材料借款的形式为其提供资金,变相牟取铁路资源。
今日铁路正式通行,合清起点站车水马龙,日本军官在此大肆庆贺剪彩,省政府官员唯唯诺诺,俯首称臣。
剪彩仪式完成,鞭炮声中,省交通部长金大庆陪同日本官兵坐火车观光赏春。他边为日本官兵敬酒,边留意一个提皮箱,身穿呢大衣的年轻男子。
见他缓缓而起,手一抖,酒淌到日本人身上,两人腾身而起,叫骂两声。金大庆连忙赔笑道歉,用眼角余光警示呢衣男子不要轻举妄动。
铁轨边十里,甚至五里不到便有三二个日本兵岗哨,全当自家铁路,李沐恒表面不动声色,心底的愤恨便已翻江倒海,收到警示后,缓缓落坐,火车硬垫被他紧攥的拳头压塌而下。
眼不见为净,他干脆闭起眼,听着火车嘀嗒嘀嗒作响,火车接近渔翁山站,速度放缓,他猛然睁开眼。
渔翁山,因主锋酷似渔翁垂钓,因而得名。除去山,油菜花也颇为盛名,几十万亩油菜花在铁轨边竞相开放,春风袭来,金色浪滔翻涌,浓香袭人,不远处渔翁山山群高低错落,油菜花宛如一条金色礼锦,绵廷铺开,无一垛不黄。
山上约百户人家,全都靠山吃山,铁路通行后,艾慕儿计算着卖水给车上乘客。
她倒趴在油菜花中,手支着下巴,抬起的双腿不停晃动。她年纪二十有余,烟管裤,帆布鞋,日本“姬发式”,略显童稚的脸衬得越发纯真,远远望去,就同不谙世事的精灵。
倏的被块石子砸中后背,艾慕儿立马瞪过去,未见人影,她窜起身来,如芒视线在油茶丛里转了二圈,仍未见人影。
她扯着嗓子喊:“哪个疯子,大白天的当睁眼瞎,没见有人……”
话音未落,油菜丛突的蹦出一个人来,个头五尺有余,是个光葫芦,两咎小辫子如卧龙蜷于头顶上,流氓似流氓,倒有一般流氓痞子望尘未及的霸气,艾慕儿一时被唬住。
“你占我的地了,马上给我滚!”声音愤慨,又粗浊,艾慕儿有些心慌,仍是反呛回去,“谁的地,你的?哼,写着你的名了。”
“是,赶紧滚!”他咬牙切齿,往她的大木桶上踢,木桶一颤涌出水来,艾慕儿赶紧用胳膊环抱住,水珠沾到脖子上,冰凉一片,“这哪是你的,这可是山上人家的,你不要犯浑哦,我可不是傻子哦。”
“你滚是不滚!”他恼火,伸手去抢她的水桶,艾慕儿费尽全力,紧抱着,水波动上涌,一团团,全往身上泼来,清冷的水直浸皮肤,不禁发抖,艾慕儿急得快哭了,更紧的抱着,“你个流氓,放手哪,再不放我咬死你。”
他盯着她,目光凶狠难遏,手背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