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晏青突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幕,自己仿佛是被他硬生生推了一把,心里不觉凉了下来。
对着兰越勉力笑着,不让自己看起来有所不同。“对了,那秦禾,他去哪里了?”
兰越不知晏青心思,只以为是想念之故,便故意打趣地说“秦将军去了秦姑娘那里,怎么一时不见就想了。”
“当然不是。”嘴上虽连连否认,但心却不听话地沉了下去,好像有什么地方被挖走了,丝丝密密的不适感蔓延全身。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去哪里关自己又有什么事情呢,何况那是他的妹妹,而看看自己,晏青不由自恼。
不光是一个外人,甚至是他的敌人,是他的俘虏。不管自己如何想,在这里,自己终究也不是江陵城中那个飞扬跋扈,踏破宫门无人敢欺的长欢郡主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晏青第一次有一种深深的自卑。
是啊,这样卑下低贱的自己凭什么让他所怜惜呢。
兰越看着晏青的表情突然低沉下来,以为是自己说的太过,连忙补充解释道“你别伤心,依我看秦将军待你可是极好的,单说昨天,他可是守了你整整一夜。小黎那边是听说着她醒了,他才刚刚过去的。”
“哦”晏青听此,猛然抬头正对上兰越亮晶晶的眼眸,发觉失态,复又低头嘴角深深勾起,心底没由来的升起一丝甜蜜。
一时间,思绪纷杂,五味杂陈涌上心头。
理不清,剪还乱。
“你歇着吧,我去给你催催小厨房里特意给你炖的参鸡汤,一会给你端来”兰越站起来收拾好药碗,微微笑着退了出去。
“麻烦了。”
等兰越走了许久,晏青才缓过劲来,感觉自己好似被抽走了灵魂般,愣了好久环顾四下,才发现周遭的一切莫名的熟悉,抬起眼向上望去,一幅兵马军舆图正挂当庭,这好像是...
晏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秦禾的寝帐之中,只是轻轻一想,双颊已然滚烫。
自己居然是在他的寝帐睡了一夜,而且,他还在旁边守着自己。
晏青葱管般的手指滑过床边被衾,一遍又一遍,仿佛还能摸到他残留的温度。
对了,秦禾的寝帐是没有床榻的,那自己现在正躺的这个….
念及此处霍然扯开锦缎床单,果然,自己躺的是并不是一张普通的床塌木板,而是一层又一层的被子。
晏青扒开单褥数着,一,二,三...居然有三十三层。
三十三层。
他,竟对自己如此心细。
晏青铺好床铺,合被躺下。脸颊紧紧贴着枕头,呼吸着空气里的每一分属于他的气息,顿时有一种莫名心安的感觉在心里漫开。
窗外天气极好,晏青的心情也忽然很好。
自己到底是谁,是郡主或是女囚,只要日子过得开心,又有什么区别。繁华逝水,空影如梦,富贵荣华转眼消散,自己见过得还少么。
阵阵清新果香萦绕,倦意袭来,晏青嘴角噙笑,复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