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扑上前把纪芙茵的脸撕成粉碎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孙妙琼,一堆修长蛾眉仅仅皱在了一处,“我这院子,已经许久没有什么陌生人进来了,平时可以进来的,也就是太子府里面的下人了。”
“这房间,以前一直都有专门的丫鬟看着的,可是最近也没人看了,我想再慢也就是十天半月,一时间没人看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就有些放松了对这里的看守,没想到,就只是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让人给钻了空子!”
孙妙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天我总是发梦魇的事情,常来琼玉院的下人也是知道的,保不齐就是谁利用了我这一点,偷走了青龙令牌,让我下意识地联想到梦魇里头的东西,到时候万一东窗事发了,还能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来!”
“要不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是明眼人,刚才说不定就会一口认定了,就是妾身把令牌给弄没了,又编造了一个如此可笑的谎言,来为自己开脱呢!”说着,孙妙琼就揩了揩眼角的泪珠,嗔怪地扫了一眼自己的那两名丫鬟。
“我睡蒙了胡言乱语,你们两个也跟着胡言乱语什么?咱们没有做过的事情,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才不会惹人怀疑,你们两个这么一附和我,反倒是让人觉得可疑了!”
跟在她身边这么久的翠环,哪会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顿时自责地屈膝跪了下来,满脸的委屈,“奴婢先前看小姐梦魇做的那么厉害,生怕跟小姐辩解会让小姐心里不痛快,就……奴婢也没想到,咱们院里竟然真的会丢了东西啊。”
“说的是呢,琼姨娘你也别怪翠环了,倒是倩儿你,顺着翠环的话说不就成了,还非得要自己再添油加醋,不过这倒也是件好事。”纪芙茵看向顾含谦,“这么多值钱的东西都好端端的在这里,偏偏就丢了那令牌,看来拿走令牌的人,还真的是别有用心,说不定……”
顾含谦面色一沉,“说不定,就是卢骆族的后人,想要取回这青龙令牌,来同大业决一死战,又或者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想要打着卢骆族报仇的名号,行那叛乱忤逆之事!”
“不错。”纪芙茵有些担忧道,“所以不管那人是谁,必须得快些把那人给揪出来,否则的话,真要等他们利用青龙令牌做出些什么事情来的话,大业可就要面临腹背受敌的状况了。”
“这些天,有什么人进出过你这琼玉院?”顾含谦看着孙妙琼,眼神当中已经有了审视的意味。
孙妙琼回忆道:“我这里就只剩下翠环一个丫头了,所以平时的饭食,都是厨房那边的人来送的,再就是平时送些别的东西来的人,其余的就没有了。”
不管东西到底是谁拿的,先把嫌疑推到太子府里面的下人头上,其余的人是死是活,跟她可就没有关系了,孙苗情笃定道:“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前几天翠环帮忙整理清点的时候,青龙令牌还是在的。”
纪芙茵缓缓点头,“太子府里面,能够随意出府的人,就只有负责采买的姑姑小厮了,但那些人,是不会来到琼玉院里头送东西的,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是咱们府里的下人拿的,现在那东西,八九不离十还在那人的身上。”
“虽说已经是深夜了,但是事关重大,现在就开始搜身吧。”纪芙茵吩咐道,“去把这些天来到过琼玉院的下人全都带过来,人带出来之后,他们的房间也要仔细搜查一遍,绝不能有任何遗漏!”
不多会儿,就有两名姑姑,并带着三名丫鬟,睡眼惺忪地被带了过来,看着这屋子里头的阵仗,瞬间吓得没了倦意。
“除了他们五个,她也要一并搜身。”纪芙茵像是很随意地看向了倩儿,“你也是跟青龙令牌有过单独接触的人,连同你一起搜,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倩儿摇头,“谨遵太子妃指示。”
那令牌,从她来到这里面,就从来没见过长什么样子,保不齐就是别那些黑衣人给拿走了,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可是……在站去墙角的时候,倩儿还是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纪芙茵。
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可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这太子妃忽然把人给找来搜身,玩的到底是哪一出?
很快,在前面的那五个人就已经全部搜身完毕了,回来的人也禀报说,并没有在他们的房间里头发现什么东西。这样一来,还没有搜身的人,就只剩下了倩儿一个。
两名姑姑围着倩儿,一一地检查着她的身上,半天下来,两个人都摇摇头,什么东西也没有发现。
“我让你们仔细搜,你们就是这么个仔细搜法儿的?”纪芙茵脸色微微一沉,面带几分不悦。
那两名姑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先前她们怎么搜的其他几个人,现在也是怎么搜的这倩儿,两个人一时间也有些搞不清楚了,只能陪着笑,“还请太子妃明示,奴婢全部都已经搜过了,真的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们几个穿的是软底的绣花鞋,藏不了什么东西也就罢了,可这丫头穿的可是硬底的靴子,你们就找也不找,是看不见,还是连我这个主子吩咐几句话都开始嫌弃麻烦了?”
听纪芙茵这么一说,那二人赶紧低了头看过去,在倩儿脚上蹬着的,果真是一双软皮的女式小靴子,说大不大,说小的话……藏些东西在里面还是不成问题的。
“倩丫头,靴子你就脱了吧。”那姑姑上前,强忍着打呵欠的冲动,“时候不早了,快些搜完你一个,也好伺候主子们回去歇息着。”
倩儿乖巧地应了声,侧着抬起脚就要把靴子脱下来,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靴子的一瞬,她的动作却忽然停顿了下来,背后一阵阴冷。
靴子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多出了一个东西……凭感觉,那东西应该是类似于长方形的,硬梆梆的,就像是……一块令牌!
倩儿的脑中轰隆一声,刚才纪芙茵提示的时候,简直就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靴子里面有东西一样……难道这一切都是她早早的布置好的?!可是……她自问警觉性和灵敏性不会输给任何人,这东西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的靴子里面?!
她可以肯定,自己只是装晕,并没有真的被人给想办法弄晕,所以,怎么可能……难道说,在这府里,还有什么动作可以快到让她连察觉都察觉不到的顶级高手?
她一时间有些懵了,手指捏住自己的靴子,却迟迟不肯把它给脱下来。
“怎么了?要是不好脱,赵姑姑你们就去帮帮她。”纪芙茵使了个颜色,那两名姑姑见状,立即上前去,一人搀扶住倩儿,一人扯住靴子,用力一拽——
只听当朗朗一声,一块布满了绿色锈斑,上面雕刻着一条形态怪异正在腾空的飞龙的牌子,就径直掉在了地上。
“青龙令牌——!”孙妙琼见到那东西,两眼顿时一阵光亮,扑上前从地上捡了起来,“倩儿,你竟然是来偷令牌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奴婢……奴婢不是的!奴婢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怎么会跑到奴婢靴子里面去的!一定是那些黑衣人,一定是他们趁着奴婢晕过去的,把它放到我的靴子里面,想要来一个栽赃陷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一声轻笑给打断了,纪芙茵冷冷地斜睨着她,“你刚才不是说,你只是假装晕倒么?”
“奴婢……奴婢是真的晕倒之后,又慢慢醒来的,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令牌是什么,奴婢偷走这东西也没有用呀!”
孙妙琼对着那令牌左看右看,很是松了一口气,“这丫鬟,可是太子妃你从外面带回来的,她现在偷走了令牌,是不是——”
“你是不是要说,这是太子妃指使的?”顾含谦略带一丝厌恶地打算了她的话,“你是不是还要说,这件事跟我这个做太子的也有干系?”
“妾身,妾身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孙妙琼脸色一白,悻悻地住了口,再不敢多说一句什么了。
顾含谦又将视线挪回到像是呆住了的倩儿身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卢骆族的后人,还是其他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派来的奸细!”
“史书上有记载,卢骆族的女子,为了避免邪灵的侵袭,都会用朱砂点在自己后脖颈上,以避免邪灵侵扰。”纪芙茵看着倩儿,眼底的笑意越发加深了起来,“要看她是不是卢骆族的后人,看看她的后脖颈不就知道了么。”
倩儿几乎石化了,连这块令牌都可以被轻松塞进她的靴子,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将一颗朱砂点在她的后脖颈,岂不是更加易如反掌的事情?
如果现在别当成卢骆族人抓住的话,下场恐怕躲不过一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