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图书室的贺廷西,空着肚子,一个人走在被鹅卵石铺成的僻静小路上,两旁四月的垂柳在微风的推动下,尽显婀娜身姿。
走着走着觉得两只脚被鹅卵石硌得有点麻,便停下脚步,坐到路旁的长椅上,从兜里掏出一个制作十分考究的木制火柴盒,将它缓缓打开,又迅速的合上,又再次缓缓打开,再次迅速合上,就这样反复了好几次。
看着那个火柴盒,嘴角微微上翘,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只觉得莫名的失落,如同丢失了一件珍宝。微微眯起眼睛,仰起头,面向天空,视野里是枝叶细缝中射出的白色光点,将眼睛完全合上,便进入了潮湿的黑暗之中,左眼又一次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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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刺痛心脏的记忆,
被封存在一种特殊的容器中,
在苍白寂寥的成长中
它或许会被现实唤醒,
然后直指那个看不到未来的未来。
教室里,沸沸扬扬,如同即将要关闭的水龙头中的流水,在肆意放纵自己本性的自由,一分钟后廷西伴着下午第一堂课的铃声走进教室,此时他的身上穿着S校的夏季校服。
他向自己的位置走去,余光瞄向正在面朝窗子发呆的伊末未。
那双清澈淡定的眸子正没有目标的将视线游离于窗外,好像一下子缺少了思考的连贯性,从顾迟的改变到林阿姨的离世,从顾迟的强颜欢笑到那个奇怪的让她无法忽视的梦,再到那个被鹅卵石铺成的僻静小路……,总之,是毫无章法的胡思乱想着。
廷西从后面传给末未一本书,她回神,接过书,看着手中的书,并没有急着翻开,而是微微的愣了一下,因为她觉得这个桥段很熟悉,翻开书的扉页“谢谢”二字简单明了的出现在视线里,她了意,便在底下回了六个字——“回谢,那鲁小爷”。
嘴角上翘,出现一抹坏笑。将书递还给他的同时,视线正好与蓝若林相遇,不出意料,她正面目狰狞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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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未转过头,看向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着一串又一串的阿拉伯数字,简直是一个头有两个大,她从小对数学就不来电,这或许导致了,数学对她也没什麽好感。
如果没记错,小学时,她连加减乘除这种最基础的运算,都能答个不及格出来,可想而知,她处在一个怎样的程度上。
面对黑板上这么一大堆乱七八槽的东西,她选择认真的,盯着看,以表达对台上这位将近六旬的讲师最基本的尊敬之意,而思绪却早已飘回到那个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
跟顾迟分开后,她便一人走在那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这是她第一次走这条僻静的小路,不知为何竟丝毫没有因为四下过于安静而心生畏惧,反而觉得那颗有些疲惫,有些紧张的心突然间放松了下来,甚至很享受周遭的一切,尤其是脚底与那些形状不同,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相互接触时的微妙触感。
然而,在看到他时,她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那张俊朗的睡颜,被白色衬衫映衬着,在缕缕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无语形容的梦幻,
走近他,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因为她看到他的左眼角残留着未被风干的泪痕。
伫立了良久,记忆的车轮又被转回到,初遇时,他留下的滴眼泪,以及铺展开的泪痕。
他手中的火柴盒滑落到地上,打破了她的思绪,将它拾起,并没有打开,而是将它放进了他的校服上衣里,并将那件校服小心翼翼的披在了他蜷缩的身子上,便转身悄悄的离开了……
“伊末未同学”
“伊末未同学,老师看你看黑板看得挺认真,那么就由你为大家做一下这道题吧”。
……
“伊末未同学”
老师放大了音量,叫着末未的名字
可她仍旧沉浸在方才的思绪里,直到小唯转过头,小声提醒,才意识到老师在叫她,并且已经很多遍了。
她紧张的,猛的站起身“呦”了一声。
引得全班笑声连连。
然而,此时的贺廷西并没有笑,而是微微皱着眉,全神贯注的搜索着记忆里“那鲁”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