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能够射进阳光的窗,被暗色系的窗帘掩盖得严严实实,布置以黑白两色为主,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冰冷的没有什么温度,不像卧室,更像是监狱。
有了这个认知,末未的身体禁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她走到窗前,伸手想要将窗帘打开,顾迟却在下一刻阻止了她。
请求道:“别,末子,真的,别开,见了光,我很难再提起勇气回忆。”
“为什么?”末未不解。
“因为阳光对于我来说是奢饰品,我渴望却又害怕得到。”
末未定定的看着这个带着些许颓废感的少年,久久未语,不过,开窗帘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们分离三年,末未觉得,充斥着她整个童年的男孩已经在他15岁时随着他的妈妈一起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个丢魂少魄的躯壳,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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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用言语去形容顾迟在讲述这段故事时的表情,用丰富来修饰,明显有些不符时宜,因为这个故事让末未相信悲伤似乎真的可以逆流成河。
起初他的神色是平淡的看不出什么起伏,渐渐,表情开始扭曲,显得的极度痛苦,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愿留下来,或许他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哭。
而静静听着她讲述的末未,已经不能思考,对整个世界原本的认知居然在这一刻开始崩塌,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究竟听到了什么?
自杀,啤酒妹,报复,***,裸*照,被迫***……
一系列这样对她来讲不可思议的词语从顾迟的口中一个又一个的冒出,末未突然觉得恶心,恶心到想吐,好比一个有洁癖的人,突然被遗弃在一个垃圾处理厂。各种废弃的,脏乱的,腐烂的物质在迅速向她涌来,以不可估计的速度将自己淹没。
屋内的空调像是故意配合着此时此刻的情绪,越发的冷了,室外炎炎夏日,室内如赘冰窟,就连身体也慢慢变得僵硬。
等到顾迟将他与辰夏的故事讲完,鼓足勇气看向末未时,却发现对面的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掉,却没有一丝呜咽。
他看着她,他看着她,静默无语。
在她看来,在诸多情绪中,愧疚掩盖了其它种种。
在他看来,无法置信更为直观。
时间停止,空气不再流通,一种窒息感铺天盖地的笼罩着两人,安静的仿若能听见彼此频率截然不同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末未闭上了眼睛,缓缓开口,却依旧压不住声音中的颤抖:
“我想去陪陪她”
“好,如果她醒了,请不要告诉她,你已经知道,还有……”他顿了顿,眸中隐隐含着些许期待,诚恳的说:“末子你可以怨我,但请不要恨我,“恨”这种情绪破坏力太大,足足可以摧毁一个人。”
末未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现在整个人有些混乱,只好道:
“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现在的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给我点时间,说实话,我现在真TM的有些接受不了”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顾迟没有再说什么,任由末未走出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