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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枝。且说三娘其父--唐朝开国的始祖李渊，字叔德，原系陇西成纪人氏，西凉武昭王李嵩七世玄孙。东晋汉光武时李嵩占据秦凉，自称为王
，传位于其子李歆，不久即为北凉所灭。李歆生子重耳，重耳且生子熙，熙生子虎乃皆七代单传；李虎仕途西魏伐北狄而屡立战功，赐姓大野
氏，官运亨通至太尉。后嗣李弼为西魏名将，佐周伐北魏，号为八柱国，死后封唐国公。子大野炳仕隋，袭封唐公。炳妻独孤氏，与隋文帝（
灭周一统乃隋开国皇帝杨坚--即文帝）的独孤皇后，是同胞姊妹，因此文帝与大野炳，名为君臣，实为姻亲。炳生子渊，身材魁梧而体具三乳
，日角龙庭，文帝尝称之为不凡子，格外宠爱。（独孤姊妹俩俱贵，且各产皇帝，确是难得啊。）命复姓李。炳死后，命李渊袭其爵位，历授
谯陇西二州刺史。文帝次子--杨广弑父害兄而篡位是为炀帝，李渊升任陇西太守，不久且又召为殿前少监卫尉少卿。及隋炀帝遣百万大军水陆
两路三次远征辽东，即命李渊督运兵粮，接济军士。不久，楚公杨玄感（即隋故相杨素之子）便乘机起兵造反，围攻东都洛阳。李渊飞马急书
奏报，隋炀帝慌忙引败兵而还。即命李渊为弘化留守，带领部下众将备御玄感。不久后玄感兵败而死，李渊留守如故，对部下倍加爱护，颇得
众心。 先是
隋政荒暴，炀帝欺母暴嫂虐杀良臣；童谣日繁，起初是喧传长安街市巷，后来竟传入宫廷深院，连炀帝众嫔妃也常有所闻。各位看官是何等谣
言？一说是：“桃李子，有天下。”一说是：“杨氏将灭，李氏将兴。”蒲山公李宽之子李密，（即李弼曾孙。）曾经因祖宗余荫入朝，授官
左亲侍郎，炀帝见李密额锐角方，眼眸黑白分明，于是说他顾眄非常似有反心，即令罢官而去。杨玄感起兵发难，李密便潜往与谋，兵败后亡
命而径奔瓦岗寨，往投瓦岗首领翟让，也想援据谶语，暗箭伤人而称孤道寡，哪知真命天子，别有一李，并不是他的李姓。（也是汉刘歆之类
。）隋炀帝既逐走了李密，复又疑心到臧公李浑身上，诬陷他谋反，连通伍氏家人皆遭杀身而祸灭其族。（真是冤枉。）一面添造龙舟，征调
大量民工开凿南北运河，便不分昼夜在水下劳作，很多人腰以下部位皆生有蛆虫；炀帝及嫔妃离东都洛阳南下扬州，自沉溺于声色并将沿途地
方官吏供应的大量吃剩物倒入运河中。旋即耳闻李渊深得将士心，因又疑忌起来，就遣天使至弘化，传召李渊。李渊因李浑无故祸灭其族，正
怀着兔死狐悲的心念，陡然奉召，料知炀帝不怀好意，于是托词称突患疾病，装着一副病容模样，接见来使，且把许多金银珠宝，作了程仪赠
送之，代他委婉复命，但说是待病少痊，就当往朝行在谢罪。来使得了金银馈赠，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便唯唯如命的告别而去了。有道是钱可
通神。到了行在，当然将李渊病重，添油加醋复旨了事。隋炀帝正与众嫔妃恣意淫（N）乐，也无心顾及李渊，便搁置了好几月。
李渊有个外甥叫王氏女，在炀帝后宫服役，是皇后娘娘的贴心仆妇，一日为炀帝所见，不由的记起前事，突然问世王氏道：“你舅父为什么事
情，好几个月不来见朕！”王氏忙机智地答道：“恐怕是病未痊愈，因而迟延了。”炀帝微笑着说：“索性死了，倒也省去朕一块心病好了。
”说毕自带着宇文化及等一班僚臣去了。王氏女思念舅父心切，于是当夜写了一封密信，托心腹骑上快马寄与唐公李渊。唐公展读来信后，不
看则已，看毕数行，顿时惊魂不定额头冷汗直冒，左思右想，无法脱祸，只好依仗那阿堵之物--白碧十双、黄金二千两，奉送炀帝身边宠妃幸
臣，托其斡旋，自己或则纵酒或则郊野牧猎韬晦，免他人伺察。毕竟金钱可以买命，时运济英雄，李渊方怀忧虑，偏巧皇上诏命下来，加授山
西河东尉抚大将军，令讨捕落草群盗。李渊大喜即拜命出发，领军至黄河龙门城，适当龙门山贼乃是其绰号“草上飞”及他的同门大师姊--二
师妹黑、白煞星率手下众喽兵数千，前来攻打洲城，并掳获数名兵车甲士。李渊四子--元霸年芳十六，校场力举千斤鼎，其武艺天下无双。被
炀帝加封金牌无敌将。当下山贼“草上飞”手下牙将引着弓弩手数百人，单车巡阵，欺元霸年少，便与交锋。未及三合，数百弓弩手铁叶般裹
来。元霸力战众贼将，全无惧怯。众山贼自是不能取胜，“草上飞”手下牙将正待回骑再战，却被李三娘一箭射着右臂，不能持弓，束手就擒
。“草上飞”亲率大队兵车出阵，元霸回马便走。众贼将不舍，随后赶来。将近西门，炮声大振，李三娘从后截住，元霸回马，两下夹攻。贼
将连发数箭，射元霸不着，心里惊慌，被元霸跃入车中，只手擒来。“草上飞”闻知本营偏将单车赴敌，恐其有失，同黑白双煞引军疾驱而前
。只见唐军城门大开，唐公李渊亲率大军出城接应。这里“黄河五鬼”亦引手下众喽罗兵助战。两下各举火炬，混杀一场，真杀至鸡鸣方止。
山贼损兵折将，元霸、三娘双双将山贼牙将献功，请唐公遣使换回那兵车甲士。唐公许之。唐使至于龙门山寨，说明交换之事。山贼首领应允
。各将槛车推出阵前，彼此互换。山贼牙将归于山寨，那兵车甲士仍归唐城去了。次日，各自休息不战。
一个月后，“草上飞”率贼众二余万人，声势浩大直薄城下，李渊率世民、柴绍、三娘等麾下数十骑，控弦出击，连射皆中，贼前锋多中矢而
倒，余众惊骇而散。李渊乘胜搜剿，连破余贼黑白双煞及敬盘陀等，收降数万人，声威愈振。捷书驰报东都行宫，炀帝大悦，乃改拟北巡，启
跸出雁门关。冤冤相凑，来了一大队突厥骑兵，头目叫作那始毕可汗--可汗，系突厥狼主称呼。竟提刀跃马意欲拦途掩击，却夺乘舆。炀帝闻
报，忙和众臣僚驰回雁门，据关自守。那始毕可汗，竟调集番兵四十余万，把雁门关围住，昼夜攻打，害得炀帝惶急万分，传檄天下，责令各
路勤王。
屯卫将军云定兴，应召募兵，指日率队赴援，可巧有一将门虎子，济世英雄，竟到定兴军营，报名入伍，各位看官道是何人？便是抚尉大使李
渊的次子李世民和其女儿三娘。世民、三娘兄妹俩母窦氏，本是一个女中豪杰，其父名独孤毅，曾经仕北周为上柱国，北周尚武帝姊襄阳长公
主。言传窦女生时，发垂过颈，三岁发与身齐，授读《女诫》《列女传》等书，过目成诵。及北周外戚杨坚夺取皇位，灭南陈一而统天下，号
大隋文帝。女自投床下，慨然道：“恨我非男儿，不能救舅家。”独孤毅忙掩其口，命勿妄言，暗地里却很自惊异，尝语公主道：“此女有奇
相，且聪慧而智识不凡，宜为她小心择婿。”乃就彩屏间画二孔雀，遇人比武求婚，先令试射，阴约中目，方将女许字。那时贵胄王孙，争来
比武角射。几乎踏破了门槛儿。偏偏张弓发矢，皆不能达到目的，只好败兴而去。独李渊骑马后至，连发二箭，一中左目，二中右目，击败众
多竟争对手，因得成就了一段良缘。嗣生四男一女，长名建成，次子就是世民，又次名元霸，再又次名元吉，一女名三娘适配临汾人柴绍；世
民生时，有二龙戏跃门外，三日方去，路人相率称奇，母亲亦料为异征；而三女生时有凤凰祥云盘绕于门廊之上，百鸟和鸣；愈加怜爱。越四
年，有方外道长云游至此自称善面相，进谒唐公李渊，待见面后，即对唐公道：“公当大贵，且必有贵子。”唐公乃召四子一女出见，那道长
独指着世民、三娘道：“龙凤呈姿，天日表露，将来必居万民上。公试记着！此儿年近二十，就能济世安民，愿公勿轻视哩。”唐公闻言甚是
喜悦，道长言毕飘然而去。旋即唐公转了一念，唯恐道长泄语他人，反致不妙而招麻烦，当即遣家仆追蹑，不料四处找寻，并无下落，遂惊以
为神人。乃采济世安民一语，作为次子的定名。世民才阅十余龄，已将古今兵法如《太公谋略》《孙吴兵法》等揣摩纯熟，且复生成副胆力，
到处交游，轻财仗义，确是天纵英姿，不同凡夫。至炀帝被围（来自北方大漠的番兵）时，他年已十六岁了，三娘芳龄却也是十四了。
云定
兴见了世民和三娘兄妹二人，问过履历，已知他们兄妹俩是名家之子，更因白衣少年相貌魁奇英气逼人，红衣少女则英姿飒爽，格外加敬。世
民、三娘双双即献计道：“彼北漠兵此番倾国前来，围攻天子，必谓我各路勤王仓猝不能赴援，因敢猖獗至此。为我军计，应大张军容，布设
旌旗数十里，连续不绝，就使到了夜间，亦必鸣钲击鼓，互相哗应。彼北漠兵闻我大举。必疑是援兵齐集，望风遁去了。”定兴将军点头道：
“这是一条疑兵计，今日正巧用得着哩。”当下依计行事，逐队进行。果然彼北漠那始毕可汗堕入计中，即撤兵解围自去了。炀帝得安返东都
洛阳。世民兄妹二人居于定兴将军营中，约有年余，并不见有什么赏赐众军士，但听得部属传闻，车驾又南幸江都扬州，杀死了好几多谏官，
遂不禁自叹道：“主上昏愦若此，我等在此有何为？”遂辞别定兴将军，仍然得归故里。会草莽英雄，乘着炀帝南幸，又复四方豪杰大举义旗
。李渊受诏为太原留守，世民、三娘等随父至任。有山贼首领甄翟儿，自号：“飞天元帅”，会合北番突厥兵及众多悍贼头目来攻太原。唐公
麾兵出击，深入贼阵，为贼众困于阵中，世民、三娘等提弓跃马，只领着健骑数十，突围而入。贼众操戈前来拦阻，均被世民、三娘射退，阵
势渐乱。唐公乘机杀出重围，北漠狼主（突厥首领号称“那始毕可汗”）拜把子兄弟甄翟儿亦驱车出阵，唐公在戎辂之上亲自执桴，鸣鼓督战
。大狼主远远望见，飞骑直奔唐公，弯着劲弓，一箭射来。那枝箭直飞过车辕，刚刚中在鼓架之上，骇得唐公连鼓槌都掉下车来。唐公急叫避
箭，左右各将大笠前遮蔽。大狼主又复一箭，恰恰的把左笠射个对穿。唐公且教回车，鸣金收兵。奋勇当先赶来，却得右军世民、左军柴绍、
三娘，两军一齐杀到，大狼主方退。建成、元吉闻鸣金，亦弃阵而回。唐军颇有损折，退至城外五里下寨。取大狼主箭视之，其长半倍于他箭
，颧翎为羽，豹齿为镞，锋利非常。左右传观，无不吐舌。至夜，世民、三娘自出巡营，闻营中军卒，三三五五相聚，都说：“北漠大狼主神
箭可畏，难以取胜。”三娘使人谬言于众说：“闻北漠狼主造箭最利，使人问之，名‘透骨风’，我营库中也存有突厥退兵时留下的此狼牙箭
十万枝。不必虑之。明日当破之。”众心始定。唐公乃退兵回城，扬言：“我尽起各路勤王之众，以讨北漠兵。”随从侍卫说：“强敌在前，
一退必为所乘，唐公失计矣！”世民说：“此吾父之谬言耳。吾辈等入见，必别有处分。”乃与三娘夜见李渊。李渊说：“北漠兵势锐，不可
力敌，只可智取也。”分付二子如此这般，埋伏预备。二人领命去了。
--次日晨鸡鸣时分，唐公李渊引大军退走。北漠首领儿子小狼主探听得实，率众来追。唐军兼程疾走，已过雁门而
北，北漠兵一日一夜行二百余里，至清水河桥。唐军在桥北晨炊，望见追兵来到，弃其釜具吃食而遁去。北漠兵精于骑射--小狼主说：“擒了
唐公，方许早餐。”北漠兵劳困之后，又忍着饥饿，勉强前进，追及后队元吉之军。元吉驻马于桥头，冲小狼主说：“小狼主志在取隋天下，
何不与吾父--唐公联军？”小狼主信为好语，乃舍元吉。渡河沿南岸前驰六十里，至清山遇唐双枪将李神通，问：“唐公安在？”神通摆动双
枪说：“唐公尚未到也。”小狼主心中疑惑，冲李神通说：“汝可为我效劳，如得隋天下，当与汝分治。”李神通说：“吾观北漠兵众饥困，
且饱食，便可再战。”小狼主认为此计可行，于是安营做饭。早餐尚未做熟，只见建成、世民两路兵马杀到。北漠兵不能复战，只得败北。回
至清水桥，桥已拆断。原来唐公李渊亲自引兵，埋伏于桥之左右，只等北漠兵过去，便将桥梁折断，绝其归路。小狼主大惊失色，分付左右测
水深浅，欲为渡河之计。只见隔河一声炮响，唐军于河畔大叫：“瓦岗兵马在此，小狼主速速下马受缚！”小狼主大怒，命隔河射箭。唐军中
有一红妆女将，精于射艺。乃唐公李渊三女儿，军中称为神箭手--即是原同门二师兄王伯当之小师妹；她自请于唐公，愿与小狼主较射。于是
立于河口，大叫道：“河阔如此，狼箭怎么能及？久闻北漠兵精于骑射，小女子自不量力与狼主比较高低，可立于桥头之上，各射三矢，死生
听命！” 小狼主问道：“你是何人也？”对方即答道：“吾乃是唐公三女儿，瓦岗李密部将王伯当之小师妹是也。
”狼主欺其无名且是女流之辈，于是发话道：“汝要与北漠小狼主比箭，须让本小狼主先射三矢。”李三娘淡然一笑道：“莫说三矢，就射百
矢，小女子何惧哉！躲闪的不算好汉！”于是约住后队，分立于桥头之南北。小狼主挽弓先发一箭，恨不得将三娘连头带脑射下河来。谁知忙
者不会，会者不忙，三娘见箭来，将弓梢一拨，那箭早落在水中，高叫：“快射！快射！”小狼主又将第二箭搭上弓弦，觑得较亲，飕的发来
。三娘将身一蹲，那枝箭从头而过。小狼主叫道：“你说不许躲闪，如何蹲身躲箭？非丈夫也！”三娘答道：“你还有一箭，小女子今不躲闪
，你若这箭不中，须还小女子射来。”小狼主想：“你若不躲闪，这枝箭管情射着。”便取第三枝狼牙箭，端端正正的射去，叫声：“着了！
”三娘两脚站定，并不转动，箭到之时，张开大口，刚刚的将箭镞咬住。小狼主三箭皆不中，心下早已着慌，只是大丈夫出言在前，不好失信
，于是叫道：“让你也射三箭，若射不着，还当我来射。”三娘莞尔一笑说：“要三箭方射着你，便是初学了。我只须一箭，管教你的性命遭
于我小女子之手！”小狼主说：“你口出大言，必有点本事，好歹由你射来。”心下想道：“那里一箭便射得正中？若一箭不中，我便喝住她
。”大着胆由她射去。谁知三娘的箭，百发百中。那时三娘取箭在手，叫一声：“小狼主看射！”虚把弓拽一拽，却不曾放箭。小狼主听得弓
弦响，只说箭来，将身往左一闪。三娘说：“箭还在我手，不曾上弓。讲过‘躲闪的，不算好汉’，你如何又闪去？”小狼主说：“怕人躲闪
的，也不算会射。”三娘又把虚把弓弦拽响，小狼主又往右一闪。三娘乘他那一闪时，接手一箭。小狼主不知箭到，躲闪不迭，这箭直贯其脑
。可怜好个小狼主，做了北漠首领数年小狼主，今日竟死于唐军小女子三娘的一箭之下......
有诗为证：人生知足最为良，北漠狼主蛇吞象。巾帼英雄聊试技，狼主已在隔桥亡。
北漠兵已自饥困，看见小狼主中箭，慌得四散奔走。唐军世民、柴绍分路追杀，杀得尸横遍野，血染河红
。老狼主与甄翟儿仓惶遁去，太原渐复平安。
转瞬间又过一年，炀帝尚留驻江都，沉缅声色，那四面八方的草头王，陆续起来，竟把这浩荡中原，变成
了四分五裂的世界。自炀帝七年间起，至十三年止，各路豪杰揭竿起事，差不多有数十起，除杨玄感已见前文外，其他略述之如下：
刘武周起兵马邑。林士弘起事豫章。刘元进起晋安。以上均自称帝。朱灿起南阳--自号楚帝。李子通起海陵--自号
楚王。邵江海起岐州--自号新平王。薛举起金城--自号西秦霸王。郭子和起榆林--自号永乐王。窦建德起河间--自号长乐王。王须宁起恒定--
自号漫天王。汪华起新安，杜伏威起淮南--以上均自号吴王。李密起瓦岗寨--自号魏公。罗艺起幽州，左难当起泾，冯盎起高罗--以上均自号
总管。梁师都起塑方--自号大丞相。孟海公起曹州--自号录事。周文举起淮阳--自号柳叶军。李轨起河西--自号凉王。萧铣起巴陵--自号梁王
。这数十起草头王，皆是史册上留有名目，可以录述。此外尚有许多山寨群盗，东却西掠，骚扰各地方民间，史家总称起事兵马为隋末三十六
路烽火，七十二路烟尘。那久驻江都的隋炀帝，还日坐迷楼，采集吴娃，整日里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一班献媚阿谀的杨家奴臣，又把各处的
警报，匿不上闻，眼见得杨坚创下的隋基业，是朝不保夕了。
太原留守李渊，目击时事唯艰，时常愁叹，独世民和三娘别具志趣，只管倾身下士，结识几个眼前英雄，密图大举。晋阳县
令刘文静，及宫监裴寂，尝与世民、三娘等往来。刘文静器重世民兄妹二人，深自结交，裴寂不以为然。一日世民兄妹俩会寂与文静同宿城楼
，遥见境外烽火连天，不禁长叹道：“身为穷官，复遭战乱，如何图存？”刘文静反而微笑道：“目下时事可知，我两人果属同心，怕什么贫
穷呢？”裴寂即转身诘问道：“刘大令可有什么高见？幸乞指教！”刘文静说道：“乱世出英雄，你不见李公子世民么？”裴寂且自摇头道：
“他虽有些才识，究竟是个少年，能成什么大事？”刘文静道：“此子虽是少年，日后却是个命世奇才，你休得看错哩！”刘县令眼力过人。
裴寂仍是似信非信。过了一夜，有江都特使持诏书到来，宣示李渊，略称：“李密叛乱，刘文静与李密有通婚之约，应该连坐，着即革职下狱
”云云。李渊不敢违命殆慢，即将刘文静拘禁于牢狱中。李世民、三娘闻知文静下了牢狱，急往探望，狱吏见是李公子等人，当然放入，两下
相见，世民代为叹息。文静道：“今天下大乱，还有什么正当的赏罚？除非有汉高祖光武帝等，崛起世间，拨乱反正，或尚得善恶分明，没有
冤死的好人。”世民、三娘慨然道：“君亦未免失言，难道今世没有异才，只恐肉眼未识真人呢？我们二人来此探君，正欲与君共图大事，岂
似寻常儿女子，看着亲友下狱，束手无策，但知向他哭泣么？”文静鼓掌道：“好！好！我的眼力，究属不弱没看错人。公子等果具命世才，
我当代筹良策。今天下大乱，群盗如牛毛，有真主出，正好收为己用，号令天下。即如太原百姓，俱避山贼盗伙入城，一旦收集，可得十万人
众，尊公麾下，复有数万兵士，就此乘虚入关，传檄四方，不出半年，就可成帝王之业了。”世民、三娘闻言，沉吟半晌，徐徐的答道：“君
言确上良策，但恐家父不从，奈何？”文静道：“这也不难。”说到这儿，即与世民附耳密谈，寥寥数语，世民已经了解，二人便告别出狱，
自去邀裴寂宴饮。裴寂颇有酒量而博戏，世民、三娘等既盛筵相待，复出私钱数万缗，与裴寂作樗蒲戏，故意的输与裴寂。裴寂因此兴高采烈
，日夕过从。自是两情款洽，世民于是密谋相告，裴寂踌躇道：“尊公（世民之父号唐公）与我，原系旧友，但明言相劝，恐怕反而见拒，只
好暗渡陈仓哩。”世民、三娘道：“全仗大力相助。”裴寂回答道：“眼下且不必明说，缓日自当报命。”世民、三娘大喜道谢。裴寂即辞出
。 隔了一天，设酒席于晋阳宫，请李渊入宴。原来隋高祖杨坚之初建都长安，继而在长安城东，营建一新城，且名大
兴。炀帝更营建洛阳，号为东都。后来四处游幸，各置行宫。晋阳宫就是行宫之一，宫中设有外监，正副各一人。李渊留守太原，兼领晋阳宫
监，裴寂为副。此次裴寂请李渊入宴，李渊以为责居监守，欣然赴宴。裴寂殷勤迎接，入席坐定，当有美酒佳肴，依次献奉。两人对酌，欢然
道故。李渊即开怀畅饮，连尽数大觥，已有六七分醉意。忽听得门帘一动，环姵声响，唐公李渊定睛一看，竟走进两个美人儿，都生得十分俏
丽，仿佛姊妹花一般。俗语说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那两个美人婷婷妁妁，趋近席前，向唐公参见。唐公李渊慌忙答
礼，裴寂指引两美人，左右分坐，重行劝酒。唐公已酒醉糊涂，也不问明来历，一味儿的乱喝，喝到酩酊大醉，即由两美人扶掖去睡，虽不及
颠鸾倒凤，已居然偎玉依香。有诗为证：开樽幸接旧相知，更遇名花索笑时。莫怪隋家浪天子，真人到此也迷离。
究竟唐公李渊醒后，如何处置这两个大美人，且看下一章续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