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听他这意思,是不想接圣旨了?这官还没当上呢,倒是打算拒旨不接了?原本还算和煦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大声呵斥道:“大胆,皇上的意思你也不接吗?你这是抗旨不尊!按律法当斩!”
没有将刘公公那种严肃的脸和严肃的语气放在心上,蓝英末直接笑了起来:“米斯特儿刘,我当不当是我的事儿,而右丞相职位岂是说给就给,说当就当?今日刘公公若是质疑拘泥于此,耽误了国家大事儿,你担待得起吗?”
刘公公一听,老脸仍是不变颜色,虽然他听不懂什么叫做:“米斯特儿刘”,但他大概懂得这就是在叫他了,然而一牵扯到国家大事儿,他也没多大底气,于是只好心服口服的跟着她走了。
众人只是待在原地,他们不懂为何状元郎不愿当右丞相,也不懂状元郎为何如此无礼,只能望着两人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拉长。
今日自醒来过后还没有进一粒米的蓝英末缓缓地在前面走着,他就不懂了,不就是个圣旨吗,为何要当这么大一回事儿,吃饭不应该是最重要的事儿吗?
人都说天高皇帝远,他怎么找就住在天子脚下呢?不明白呀,当初从那边穿越过来时就应该生为一头猪,好吃好喝,舒舒服服地生,简简单单地死,怎么着都比天天想着如何让生存下来好啊!
或者干脆生为农家女也好啊,洗衣煮饭,生活简单。
蓝英末莲步轻移,哀其不幸,但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使他注定要生活在这个生得残忍,死得悲凉的官场。
刘公公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却看见蓝英末突然转过头来,很认真的盯着他问道:“刘公公,你跟在皇上身边多少年了?”
刘公公一听,先是一怔,接着轻叹了一声:“哎”,然后又跟着说道:“我陪伴在皇上身边已经有二十五个年头了!”
看着刘公公悲戚的神情,蓝英末知道,做奴才,是很苦的,特别是服侍在皇帝身边的近身奴才。
“那你觉得自己死后会后悔吗?”
不知为何,蓝英末就问除了这一句。
可是,刘公公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是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说道:“到死,我也不会离开皇上一步!”
既然不后悔,为何眼神会如此悲戚?蓝英末深知,刘公公,是个有故事的人。
而不后悔,大概也是托了皇帝深明大义,知人善任的福吧!
说完后,刘公公才发觉自己居然对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流露了心思,心里惊愕不已。
他,可从来没有这么不受控制过。
可是,他就是很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虽机灵古怪,却是心里透明得很,也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几十年的隔阂,像是友人谈心那样,自称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