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潼泫看到年关将近,一边忙碌着朝廷里的事,一边布置外面人的善举,这是他从宁海延续下来的习惯,逢年过节,都会让人给一些家境苦难的人家送去过年的食物和一些散碎银子,按司徒蕊的话说,这叫:精神关怀与物质关怀两手抓。
他已经从蜀锦缭乱给司徒蕊定了一条艳红的新衣服,单等着年夜宴那天穿出来冠压群芳,不知为什么,按理说随着年华老去,他应该更喜欢那些年轻鲜嫩的模样,可他偏偏觉得这宫里宫外,除了司徒蕊,没有一个女人入得了她的眼。
年三十的下午,进宫的朝贺的百官就已经到了,他跟众大臣在崇华殿里把酒言欢,直到戌时过来,百官都回去与家人团聚的时候,他才回到后宫。
他心情极好的把新做的鲜红衣衫拿给司徒蕊看,司徒蕊只是冷漠的由着丫鬟给她穿上,什么也没说,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麟潼泫的心情,麟潼泫看着一身红衣的司徒蕊,更觉得她娇俏可爱。
司徒蕊的裙子和抹胸束腰灯笼大摆裙,后面还是拖着长长的裙摆,裙摆上是金线绣的龙凤呈祥,前胸是金银双色的百花齐放,正面的裙摆上缀着指肚儿大的圆润东珠,从腰身那里齐齐往下,竟有七八道之多,细看了还能看到裙摆上用正红丝线刺绣的梅花闹春,腰间是一条串镶着奇珍异宝的雪羽金腰带,最后是一件没有一丝杂毛的曳地雪白貂皮袍子,头发高绾,只在发髻下斜插了一排挂坠琉璃帘。
麟潼泫知道司徒蕊素来不喜欢繁重的头饰,所以并未要求她戴上华丽而沉重的头面,虽然他认为那样会更衬得她娇笑玲珑。
今儿个是年夜宴,所以是在保和殿举行的。
麟潼泫携着司徒蕊坐在已经挂上暖帘的车舆里,浩浩荡荡的朝着保和殿去了。
保和殿今天也是隆重装饰了一番,远远就能看到明亮的灯火,所有的抄手游廊,穿堂厦屋的房前檐下都挂着喜庆的大红色宫灯。
司徒蕊坐着车舆里,只从麟潼泫挑起的帘子里偶尔看出去几眼,现在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引起她的兴趣。
车舆停下的时候,“叮咚”的丝竹声带着愉悦的气息钻进每个人的耳朵,果子灵已经打起了笼帘,麟潼泫起身走了下去,回身要抱司徒蕊的时候,看到她冲着远处笑了一下。
麟潼泫连忙扭头去看,原来是三两个小太监在雪地上跑着溜冰,没留神儿摔了个仰面八叉,看到司徒蕊难得的一笑,麟潼泫也心情大好,指着远处的几个小太监对果子灵说道:“叫过来,皇后娘娘赏!”
司徒蕊愣了一下,瞟了眼麟潼泫没有接话,扶着他的手下了车舆,这个动作也让麟潼泫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以前她要么冰着脸看自己把她抱下来,要么就是不管不顾的掉下来,总之,她不会主动碰自己。
那三个小太监听到召唤一溜烟的跑了过来,跪在地上一连串的吐着好听话,有个大眼睛的小男孩最是可爱,盯着司徒蕊看了半天说道:“皇后娘娘,奴才昨儿个晚上做梦,梦见一只火凤凰在天生飞啊飞啊的,金光闪闪,奴才还纳闷儿呢,奴才这么下作的人,怎么就能梦到凤凰那么高贵的仙物儿,今儿看到皇后娘娘奴才才明白,昨儿个那梦是老天爷暗示奴才今天要遇到皇后娘娘,嘿嘿!”
“去,胡说什么,赏!”司徒蕊笑着啐了一句,她喜欢这个小太监,不是因为他的奉承话,而是他身上那股子机灵劲儿,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麟潼泫眼睛一扫,果子灵连忙挥手领着三个小太监下去领赏,嘴里不住的说道:“三个猴崽子诶,你们算是走好运了,能把皇后娘娘逗乐,以后可算是出头了!”
麟潼泫轻扬着嘴角拉着司徒蕊进了保和殿,从司徒蕊回来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舒心的笑。
一进殿内,所有人都跪下请安,司徒蕊低着头跟着麟潼泫一直走到了最上面的首位,转身坐下,大厅里的人,她一眼都未看。
等到所有人谢恩起身后,麟潼泫的目光在甘翠玉和杨彩玲的身上停顿了一下,又歪头看看正忙着解开貂袍的司徒蕊,抿着嘴没有说话,心里已经有些不满二人的放肆。
尤念薇一直关注着麟潼泫的表情,见他对甘翠玉和杨彩玲的红色衣裙没有反应,心里又高兴又懊恼,高兴的是,看来皇上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在意皇后,要不然也不会对甘、杨二人逾越的举动没有表示,懊恼的是,早知如此,她就应该留下那匹布料,那可是母亲花了重金特意定制的。
甘翠玉和杨彩玲也感受到了麟潼泫注视的目光,沾沾自喜的坐了下去,都等着喝完第一杯酒,一定要站起来出出风头。
两人今天可都是尽心打扮了一番,都把自己手里最贵重的东西尽数戴了出来。
甘翠玉绾的坠马髻,戴的红玉珊瑚簪,后面是一支纯金镂空翡翠芙蓉华胜,耳边两枚赤金红宝的水滴紫云晶;杨彩玲别出心裁的用白色丝带把头发绾起,斜插了一支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紫金嵌芍药白羽搔头。
看到麟潼泫举起酒杯,所有的妃嫔都高高端起,齐声恭贺着国运昌隆,皇上万岁,便用大袖掩着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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