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潼泫跌跌撞撞的冲出寿康宫,也不坐车舆,一路疾奔着去了天牢,果子灵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的皇上,吓得带着人也是一溜小跑的跟在后面。
天牢里,灯光昏暗,四个狱卒正凑在一起喝酒掷骰子,麟潼泫一推开门,一股混在着劣质酒味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熏的他差点回身吐起来,几个狱卒看见门口站着人,哪里能想到会是皇上,骂骂咧咧的喊道:“还不快关上门,冻死大爷了!”
跟在后面的果子灵听得心里一紧,暗自想着这几个人怕是活不长了,本来还有些失神的麟潼泫听到这句话也冷静下来,缓步的踏下楼梯,直到整个身影都站在灯光底下,淡淡的瞥了一眼愣在那里的狱卒,挥挥手道:“杖毙!”
话一说完径自朝着天牢最里面走去,果子灵连忙提着灯笼跟了过去,天牢关的都是重犯,一个个木质的牢房里只有一堆干草,关在里面的人吃喝拉撒都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解决,又没人来收拾,一股股恶臭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果子灵憋着气偷瞟了眼麟潼泫,见他面色冷凝,似乎对这里的气味没有任何感受,他也不好捂着鼻子,只能强压着心底的恶心一路紧紧跟着。
在最里面一间牢房门口站定,麟潼泫的双手有些轻微的颤抖,牢房里,宏惊穹安静的坐在地上,肩胛骨上穿着铁质的弯钩,弯钩用铁链栓在墙上,留下的距离只够宏惊穹从墙边走到牢房门口。
“今天还没到日子。”宏惊穹抬眼看了下麟潼泫,嘴角一扬,轻声的说了一句。
麟潼泫蹙眉扫了眼果子灵,果子灵会意的跑出去,从狱卒身上抢过钥匙又折了回来,打开门锁以后,把宫灯插在门上的铁环里,恭敬的退了下去。
麟潼泫缓缓的踏进牢房,目光从宏惊穹已经溃烂的伤口慢慢扫过,嘴角挂着一丝森冷的笑意,他轻轻的拨弄着铁链,看着铁钩受到拉扯,在宏惊穹的肩胛骨上晃动,笑得更开了。
宏惊穹紧紧咬住牙关,咧着嘴倒吸冷气,硬是忍着没有喊出一声,他知道自己越喊麟潼泫就会越得意,其实他本来不必受这些痛苦,大可以一死了之,但是他怕自己死了,麟潼泫就会加倍的去折磨司徒蕊,所以,他一直硬挺着,两个人一起承受总好过一个人,也就是他对司徒蕊的这份爱护,刺激的麟潼泫更疯狂的折磨他们两个。
麟潼泫每隔五天就会来这牢房,拽着铁链给宏惊穹讲述他是如何对待司徒蕊的,宏惊穹虽然愤怒痛苦,但他还是盼着麟潼泫来,至少通过他的讲述,他可以知道一些司徒蕊的消息,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
“她的孩子没了。”麟潼泫哑着嗓音说了出来,他努力的控制好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暴漏出自己的恐惧和惊慌,他要看看宏惊穹的反应,要确定那个孩子跟宏惊穹没有关系。
宏惊穹愣住了,随即不顾疼痛的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因为愤怒和疼痛有些颤抖,他紧紧的贴着墙站住,麟潼泫看到他的反应有些紧张,不自觉的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狠狠的扯着铁链,宏惊穹脸色灰白,肩膀的疼痛使得他不得不弯下身子,他蜷缩在墙边放声大笑,“麟潼泫,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感觉如何?”
宏惊穹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震得麟潼泫头昏目眩,他勉强扶着牢房的墙壁走了出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没有了任何生气,他步履踉跄的走出天牢,快步的朝着寿康宫跑回去,他要去看看昏迷的司徒蕊是否醒来,他要对她忏悔自己的愚蠢。
寿康宫里,五月和浣春还有梅香都是一脸愁容的站在内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司徒蕊,司徒蕊面色苍白,双手软软的放在床上,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她们生怕司徒蕊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就这么一直睡着再也醒不过来了。
麟潼泫进来的时候,几个丫鬟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似的,依旧认真的看着床上司徒蕊,麟潼泫站在床边深吸了几口气,颤抖着摸上了司徒蕊光洁的额头,拂过她的眼睛、鼻子,最后轻轻的摩挲在她下唇上的咬痕。
“太医呢?”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是怕惊醒床上熟睡的人儿。
老太医一直呆在偏殿,听到皇上询问,连忙站到内殿门口。
“她怎么还不醒?”
“皇后娘娘体力透支太多,而且……而且心伤郁结,可能……可能要到明日才能醒来。”太医仔细斟酌着词语,既怕说得太严重让皇上恼怒,又怕说得太轻让皇上怪罪自己没用。
麟潼泫体贴的给司徒蕊掖好被角,转身冲五月她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朕在这里守着。”
“皇上还是回去歇息吧,奴婢在这守着就好了。”浣春低头说了一句。
“是啊皇上,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奴才们守着就行了。”果子灵连忙接了一句,要是皇上在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皇上,娘娘不想看见您,求您给她一个养身子的时间。”五月抿着嘴跪下,她已经豁出去了,哪怕因为这句话引来杀身之祸,她也要说。
果子灵咽了口吐沫,被五月的大胆吓到了,指着她“你”了半天,才尖着嗓子喊出一声:“放肆!”
麟潼泫皱着眉头认真的看了看五月,又回头看看司徒蕊,没有说话站了起来,直到走到内殿门口才说:“你们好生伺候着,我在外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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