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铺子那天,司徒蕊特意起个大早,收拾妥当后,从梳妆盒里拿了几张银票出来,想了想,又写了一张欠条放进去,她心里还记着麟潼泫那天说的“所有东西都他给的”,这些钱就权当自己借的,将来还给他就是。
铺子的交接很顺利,主家早早收拾好了东西,等到司徒蕊付了钱验了房契,说了两句恭喜发财的吉利话就走了。
邓老汉领了七八个人,按他们商量好的,称呼司徒蕊为宏公子,宏莫悠是她现代的名字,父亲说是莫为俗世烦忧的意思,现在看来,只要活在俗世,又怎么能不烦忧。
司徒蕊把自己的构想简单重复了一遍,最后威严的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我家中事务繁忙,这里的一并事宜都交给邓伯处理,你们只要配合他勤勉做活,工钱是不会少的,如果谁要是对邓伯不敬,手艺再好,我也不用。”
几人都是痛快的答应下来,司徒蕊开的工钱很高,而且每人每周还能不扣工钱的休息一天,这是他们从来没遇过的好事,再加上他们和邓老头都很熟悉,心底里都觉得听邓老头的比听主家的还要自在些。
邓老汉领着他们又看了一遍铺子,最后商量了一下分工,就开始干起来,司徒蕊瞧着这几个人也都是实诚厚道的,心里高兴,知道是邓伯考虑到自己不能总是呆在这里,特意找的,对邓伯又高看了几分,叫初夏去鲜珍轩喊了一桌饭菜,就当时庆祝破土大吉。
饭菜都摆好了,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肯上桌,都推脱自己身上脏,让司徒蕊自己吃,谦卑的样子让司徒蕊有点难受,冷着脸硬把他们叫过来,豪气的跟所有人都碰了一杯,她的爽朗也感染了这些人,终于放下拘谨开怀的吃了起来。
“宏公子,我们做的活多了,跟主家一个桌子吃饭还是第一次,您放心,这活我们一定用心干好。”一个中年汉子热的满面通红,一边说着解开了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
初夏惊叫一声转过头去,臊得小脸红嘟嘟的,那汉子看见又忙系上扣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憨厚的模样逗得司徒蕊笑了起来。
“那我先谢谢你们了,邓伯,你帮我留心着点,在前街上赁个更大的铺子。”司徒蕊想到她说过的那个构想,虽然麟潼泫已经不需要自己了,但是鹿恒之已经找来了姑娘,总不能浪费了。
想到麟潼泫,司徒蕊的眸光暗了下来,他,已经成了自己心头的暗伤。
邓伯看了看旁人,冲着司徒蕊点点头,有外人在,他是不会问司徒蕊要赁铺子干嘛,本来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事。
临走前,司徒蕊把这两天画好的雕花样式交给邓老汉,又特意提起木笔的事情,告诉他自己使着很顺手,谢谢他费心,邓老汉红着脸腼腆的说了句:“都是些小东西,用完了说一声。”
站在街上,司徒蕊又回头看了一眼尘土飞扬的铺子,按她的设想,里外都得拆掉好多东西,跟重建是差不多了,当时邓老汉还说这样做耗费的成本会大些,大就大吧,独一份的生意,自然要独一份的门面。
上了马车,司徒蕊又去了畅音楼,耐着性子看完了根本看不明白的《豆汁记》,叫了戏班的老板过来,说是想见见唱旦角的菊生,戏班老板掂掂手里的银子,笑得很隐晦。
菊生跟着司徒蕊去了闲月居,那是渝京有名的风雅场所,所有自认为是文人的,只要有空都会来这些喝茶下棋,吟诗作赋。
雅间里,司徒蕊眯着眼睛打量了菊生很久,心里感叹如果他是个女人,一定是个祸国的主,唇红齿白,肌肤光滑细腻,身段轻盈,媚态天成,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女人才有的娇媚,啧啧啧,真是妖孽啊!
“姑娘看够了吗?”菊生瞥了一眼司徒蕊,冷冷的开口。
“呃。。。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指了指自己的喉结,菊生翘着兰花指倒了一杯茶,脸上有些不快,猜不透司徒蕊到底要干嘛?
干笑了两声,司徒蕊移到菊生旁边坐下,“菊公子……”看见菊生不悦的皱起眉头,司徒蕊连忙改口说道“菊生公子……”
“叫我菊生。”嗔怪的白了一眼,转身背对着司徒蕊。
“菊生,我想跟你合作。”司徒蕊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来意。
“嗯?”
“你喜欢唱戏吗?如果喜欢,那就当我没说,如果不喜欢,想换个职业,我们可以谈谈。”
“你先说说。”菊生转过身,看着司徒蕊。
闭闭眼,忽略掉菊生妩媚的动作带给自己的刺激,“我要开一家……呃……我希望你帮我训练一批男人,我店里来的都是各家的夫人。”
“哼,这种下作事,姑娘自己做就好了,我可不想沾染。”菊生甩了甩袖子站起来,不屑的瞟了眼司徒蕊,作势要走。
早想到会是这种反应,司徒蕊也不恼,站起来绕到菊生前面说道:“我不是要他们做男宠,只是负责招待,比起很多时候身不由己的受辱,我这里是最好的场所了。”
菊生顿住了脚步,他明白司徒蕊的意思,就因为自己的长相,经常被一些有权势的老爷强逼着……咳,为了这个,可没少被戏班的师兄弟欺侮,明嘲暗讽指桑骂槐的挤兑自己,如果,她真的能……
“你也不用急着答复我,考虑两天,若是有意,去唐延街巷口正在翻新的铺子里找邓伯,让他转告我,我自会去找你。”看他面色有些松动,司徒蕊觉得事情基本就算成了,亲自送他下了楼。
初夏一直站在门口,也不知道里面说些什么,只是觉得王妃和一个男子单独会面,总是有些不妥,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传到王爷耳朵里,又要生出许多误会,见她又亲自送菊生下楼,不高兴的嘟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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