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绫烟楼,麟潼泫顾不得坐马车,提气从房顶一路急掠,脑子里都是胭脂送来的那幅画。
画中,一只画眉躺在地上,旁边还倒着一个杯子,抱猫的蛇身女子指着画眉笑得狰狞,府里养过猫的女人只有周巧柔一个,而院子里有鸟雀的只有碧波苑。
胭脂是要告诉自己,周巧柔对蕊儿下毒,是这样吗?
麟潼泫恨不得立即飞到司徒蕊身边,他的心里有种恐惧,如果蕊儿真的。。。不,他不允许,他舍不得她的明媚笑容,舍不得她的聪慧机敏,他们还有许多事没做,她不能死,他不允许她死,他的心里乱成一团,有对司徒蕊的担心,还有对周巧柔的怒恨。
踏进屋门,看到那个让自己神经紧张的小人儿正一脸笑靥的坐在桌边吃饭,麟潼泫才觉得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刚松了口气,眸中一利,劈手夺过了司徒蕊手中的碗筷,拉着她的手搭上了脉搏,眉头越蹙越紧,司徒蕊的脉象慢而无力,血脉更是轻取难寻,真的是中毒的症状。
司徒蕊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冲进来就打掉了自己的碗筷,脸色也这么难看,还没来得及问,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进了怀里,几个丫鬟羞得低下头,司徒蕊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啐了一句“发神经!”
把她放在床上,麟潼泫在她耳边沉沉的吩咐了一句不要动,转身又折到外屋,司徒蕊心里虽然奇怪,感觉到麟潼泫有些紧张的欲言又止,扫了眼外面,老实的躺了下来。
外屋,麟潼泫探究的目光从每个丫鬟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拿起银筷挨个菜的试了一遍,没毒,又在司徒蕊吃过的米饭里试了一遍,还是没毒,心下疑惑,沉着脸坐在餐桌前,一声不发。
初夏倒了一杯茶端给麟潼泫,在她眼里,还以为是王爷在外面听了什么回来跟王妃生气,心里虽然替王妃叫屈,面上又说不得什么,只好趁着端茶的功夫偷瞄了眼内屋,见王妃好好的躺在床上冲着自己挤眼,才松了口气。
看着面前的茶碗,麟潼泫心思一动,叫初夏把司徒蕊的茶碗端过来,话一出口,红杏就变了脸色,紧张的盯着麟潼泫的手里的动作,时不时的看眼门外,梅香正好站在她的对面,把她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筷子从司徒蕊的茶碗里提起来的时候,亮灿灿的筷子头有些浅乌,初夏惊呼了一声,担忧的瞥了眼屋内,眼中燃起怒火,恨恨的盯着屋内的几个丫鬟。
麟潼泫倒是冷静了下来,筷子的颜色和司徒蕊的脉象都告诉他,蕊儿中的是慢性毒,一时半会危及不到性命,他相信这点毒难不倒鬼手,只是现在白天不方便通知他进来,还得到晚上再说。这种慢性的药很难配,单凭一个周巧柔,恐怕没这么大能耐,今儿个一定得挖出幕后的人才是。吩咐初夏收好筷子和茶碗,麟潼泫淡淡的问了一声:“谁干的?”
红杏身子一抖,慢慢朝后退了半步,把身子藏在紫鸢后面,低下头硬着头皮的站在哪里。梅香眼珠动了动,抿着嘴没说话。
轻笑一声,麟潼泫站起来,“不肯说?本王倒要看看你们有多硬?”声音不大,透着一股子狠绝,重重的砸在几个人心里。
梅香向前迈了一步,指着红杏说道:“是她。”
红杏一脸惊慌的瞥了眼麟潼泫,跪在地上抖着身体说道:“不是奴婢,王爷明察,是梅香陷害奴婢。”
“哼!”麟潼泫一把扫掉桌上的碗筷,冷冷的哼了一声,吓得几个丫鬟一齐跪在地上,五月疑惑的瞟了眼梅香又看看伏在地上的红杏,低下了头。
“王爷,真的不是奴婢”,红杏哭着爬了两步,转过身看着梅香,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梅香姐姐,你为什么要陷害我,难道是你做的?”
“奴婢不敢。”一席话吓得梅香脸色发白,恼怒的瞪了一眼红杏,恭敬的趴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是她?”
“回王爷话,王爷刚才让初夏姐姐拿王妃茶碗的时候,奴婢就看红杏面色紧张,她定是记恨王妃要把她送回去才这样做的。”梅香愣了一下,她的确没有亲眼看到红杏下毒,只是从她的动作里判断出来的,现在被王爷这样一问,还真不知道如何说。
“奴婢不敢记恨王妃,真的不是奴婢做的。”红杏也是一伏到底,慌忙的为自己辩解,已经没了开始的惊惧,起先,听到梅香指证自己时,确实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被她瞧见了,现下听到她这样说,才知道她也是推测,心想着反正没有实据,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麟潼泫回头看了眼初夏,初夏会意的点点头出了屋子,几个丫鬟心里都明白,王爷是让初夏去搜查自己的屋子了。
红杏心里更觉得安心,那包药她一直贴身藏在亵衣里,即便是搜身,也摸不到的。
初夏去搜查屋子的时候,麟潼泫好整以暇的坐在官帽椅上,手里不停的拨弄着茶碗盖子,心里怒火冲天,脸上却是平平淡淡的看不出颜色。
半晌工夫,初夏沮丧的回来,冲着麟潼泫无奈的摇摇头,眉头蹙的很紧,她比麟潼泫更急于找出下毒的人,一方面司徒蕊待她很好,她对害司徒蕊的人感到愤怒,二来虽然王爷没怀疑她,但只要没抓到那个人,她也是有嫌疑的。
“脱衣服。”麟潼泫冷冷的吐出三个字,惊得所有人变了神色,她们可都是黄花闺女,怎么能当着一个男人面脱掉衣服,哪怕这个男人是王爷,也不行。
“快点,本王没有多少耐性,要么你们自己脱,要么我找人来脱,初夏,关上门。”麟潼泫眸中寒凉,他根本不在意这样做是不是污了这些女人的名节,一心只想揪出司徒蕊身边的黑手,他可以允许自己身边有别人的棋子,但绝对不能把司徒蕊也置于这样的危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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