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这首《摸鱼儿·雁丘词》本是金,元之际著名词人元问好在泰和五年乙丑岁,赴试并州,因见大雁被捕,落网者为之殉情,一时有感而发,悲作此词。后来被一代武学大师金庸在小说《神雕侠侣》中引用,致使此词一时为国人所知,名满天下。
在小说中,这首词本是因为赤练仙子李莫愁因爱陆展元不得,而后因爱生恨,直到死仍念念不忘,看不透情之关键,拼其一生都在问这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在小说《神雕侠侣》中,众所周知,最感人之深的爱情莫过于杨过与小龙女这种天惨地绝的爱情,从相识,相知,相恋,相爱,相思,相离,直到相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直达二十多年,当真惊天地,泣鬼神,让无数读者感动,常自落泪不已。
最近重读《神雕》,心有所感,尤其是对杨过这个人物,有了进一步的深刻理解,突然发现,在《神雕》背后字里行间,金庸对情,对杨过留下了耐人寻味的情锁。看完整部《神雕》,回想《倚天屠龙记》当中的情节,不禁产生疑问:那个黄衫少女,真的是杨过与小龙女的后人吗?
写到这里,不少人肯定会问:怎么不是,黄衫女最后打败周芷若,临别之际,亲口告诉张无忌道:“终南山后,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明明白白的告诉读者,这还能有假吗?确实,当初我也一直没有怀疑过,直到这次重读,我才发现其中破绽百出,抑或者是金庸先生故作如此吧!
在这里,我不反对黄衫女是杨过之后,可是有一个问题不得不提,黄衫女真是的小龙女之后吗,与小龙女确实有血缘关系吗?众所周知,《神雕》中,杨过与小龙女真正在一起是十六年后,此时,杨过三十六岁,小龙女近四十岁,在那个年代,四十岁年纪已经算作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能有生育能力吗?当然,我们不排除小龙女确实有生育能力,但是不能不产生疑问,黄衫女的来历确实可疑!
我们先看一段《倚天屠龙记》中,关于黄衫女的来历描写:
正在此时,忽听得屋顶上传下来轻轻数响琴箫和鸣之声,似是有数具瑶琴、数枝洞箫同时奏鸣。乐声缥缈婉转,若有若无,但人人听得十分清楚,只是忽东忽西,不知是从屋顶的哪一方传来。张无忌大奇,实不知这琴箫之声是何含意。陈友谅朗声道:“何方高人驾临丐帮?倘若明教群魔,不妨就此现身,何必装神弄鬼?”
瑶琴声铮铮铮连响三下,忽见四名白衣少女分从东西檐上飘然落入庭中,每人手中都抱着一具瑶琴。这四具琴比寻常的七弦琴短了一半,窄了一半,但也七弦齐备。四名少女落下后分站庭中四方。跟着门外走进四名黑衣少女,每人手中各执一支黑色长箫,这箫却比常见的洞箫长了一半。四名黑衣少女也分站四角。四白四黑,交叉而立。八女手中的瑶琴、洞箫似均为金属所制,长短尺寸,可作攻防兵刃。
八女站定方位,四具瑶琴上响起乐调,接着洞箫加入合奏,乐音极尽柔和幽雅。张无忌不懂音乐,然觉这乐声婉转悦耳,虽身处极紧迫的局面之下,也愿多听一刻。
悠扬乐声之中,缓步走进一个身披淡黄轻衫的女子,左手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童。那女子约摸二十六七岁年纪,风姿绰约,容貌绝美,只脸色太过苍白,竟无半点血色。那女童却相貌丑陋,鼻孔朝天,一张阔口,露出两个大大门牙,直有凶恶之态。她一手拉着那个美女,另一手却持一根青竹棒。
传功长老怒道:“原来罪魁祸首竟是陈友谅这奸贼。他师徒二人野心勃勃,妄图独霸天下,是以害死了史帮主,命这小毛贼冒充,做他们傀儡,再想进一步挟制明教,笼络少林、武当、峨嵋三大派。这奸计不可谓不毒,野心不可谓不大。宋青书呢?宋青书到哪里去了?”各人这些时候中只注视着丐帮帮主、黄衫女子、史红石等人,没防到宋青书竟也步着陈友谅后尘,不知何时溜之大吉了。说到此时,印证各事,陈友谅的一番阴谋终于全盘暴露。传功长老向黄衫女子深深一揖,说道:“姑娘有大德于敝帮,丐帮不知何以为报。”
黄衫女子淡淡一笑,笑道:“我先人和贵帮上代渊源甚深,些些微劳,何足挂齿?这位史家小妹妹,你们好好照顾。”躬身一礼,黄影一闪,已掠上屋顶。
传功长老叫道:“姑娘且请留步。”
那四名黑衣少女、四名白衣少女一齐跃上屋顶,琴声丁冬、箫声呜咽,片刻间琴箫之声飘然远引,曲未终而入已不见,倏然而来,倏然而去。众人心下均感一阵怅惘。
首先,是黄衫女在小说中说的话,说她先人与丐帮上代甚深,我们知道,如果黄衫女的先人真是小龙女,杨过的话,他们与丐帮的交情说不上深,却也不浅,只是对丐帮有恩,说不上有什么渊源;其二,黄衫女的武功来历,照《倚天屠龙记》所写,黄衫女武功高强,在与周芷若对打当中,两人同时使用“九阴白骨爪”却是一正一邪,武功强弱高低有别,在这里,我想问的是,黄衫女的“九阴白骨爪”从何处习得?要知道,《射雕英雄传》截止结尾,当中会此武功者,除老顽童周伯通,郭靖两人之外,无人会得。至于《神雕侠侣》中,郭靖并未传授过任何人这项武功,那么,杨过的后人从何处习得?无非有三种可能,一种是从《九阴真经》中习得,二是从郭靖本人哪里习得,三便是从周伯通后人处习得。可我们知道,古墓中的《九阴真经》只有少半部分,上边绝对不会记载“九阴白骨爪”,因为如果要是有记载的话,杨过与小龙女习练的时候,书中一定会有所描述;其二,郭靖亲传的武功只有郭芙,武氏兄弟,除这三人可能会“九阴白骨爪”之外,余者一概不会?其三,老顽童此时百岁高寿,他最喜爱的徒弟耶律齐都不会“九阴白骨爪”,所以问题就来了,黄衫女的“九阴白骨爪”到底是何人所授?
写到这里,你也可以说,这还不简单,郭靖与杨过两家本是至亲,周伯通又传授过小龙女左右互搏之术,学这点功夫有何难处,一句话的事儿?可是,我们不要忘了,在《神雕侠侣》结尾处,杨过已是中原五绝之一,武功之高,只略差周伯通些,这样的高人,教育后人,传授武功,自己所学所用都用之不尽,何须旁人传授,有损自己威名?
所以,写到这里,答案只有一个,黄衫女的“九阴白骨爪”来历只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来自完整的《九阴真经》,二是来自于郭靖后人,也就是郭芙,不会是武氏兄弟。因为武氏兄弟那点功夫,别说教人,简直是误人之弟,神雕侠杨过绝对看不上!
所以,符合上述两个基本条件的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郭芙,郭大小姐。至于郭破虏,郭襄基本上没有学到太多的《九阴真经》上的功夫。郭破虏在襄阳城破之日与父母同时殉国,事不可考。郭襄在《倚天屠龙记》中武功却说得明白,除了家传那一点杂学之外,再就是听觉远大师念诵的那少部分的《九阳真经》,据此而创立了峨眉派,成为一代宗师。
接下来就引出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郭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教杨过后人《九阴真经》以及真经上的功夫?其时,郭芙早已与耶律齐成亲多年,恩爱和睦,至于杨过,武功更是出神入化,便是小龙女武功也高出郭芙很多,为什么还需要郭芙来传授功夫,而且,杨过与小龙女都没有表示反对,甚至欣然接爱?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通过细读文本,方才始觉,作出大胆猜想,郭芙其实是杨过后娶的妻子,换句话说,杨过这一生娶了两位妻子,第一位当然是小龙女无疑,第二位就是郭芙,至于为什么要娶离芙,且听听我慢慢写来,看看到底有没有道理?
首先引起我怀疑的是《神雕侠侣》中的一句话,十六年后,丐帮选举新帮主,这时候武氏兄弟早已分别娶了耶律燕,完颜萍,耶律齐也与郭芙喜结连理,书中写道:“这时郭芙、武氏兄弟等都已三十多岁,但自来玩闹惯了的,耶律燕、完颜萍虽均已生儿育女,一见面仍嘻嘻哈哈,兴致不减当年。”看到没,书中明确写出耶律燕,完颜萍夫妇均已生儿育女,却绝口不耶律齐夫妇如何生儿育女,这就是金庸故意留下的漏洞,或者说是线索,只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耶律齐夫妇!金庸为什么不写,答案只有一个,他是故意的,是留有余的的。
这就明确告诉我们,耶律齐与郭芙没有孩子,一来,两人没有病痛,武功奇高,身体健康,正当壮年,怎会没有孩子?二则,向我们透露一点,两人成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另有隐情。
排除掉第一种可能性不说,单说第二种可能性。我个人觉得,耶律齐与郭芙之所以不要孩子,或者说不敢要孩子,只因为他们是假结婚,不能当真,如果要是有了孩子,就成为既定事实,对当事人两方都是不小伤害,造成无法挽回,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耶律齐之父耶律楚材,按照小说中所说:“耶律楚材辅助成吉思汗和窝阔台平定四方,功勋卓著,当时蒙古官制称为中书令。”书中又道:“原来蒙古国大汗成吉思汗逝世后,第三子窝阔台继位。窝阔台做了十三年大汗逝世,皇后尼玛察临朝主政。皇后信任群小,排挤先朝的大将大臣,朝政混乱。宰相耶律楚材是三朝元老,又是开国功臣,遇到皇后措施不对之处,时时忠言直谏。皇后见他对自己谕旨常加阻挠,自然恼怒,但因他位高望重,所说的又都为正理,轻易动摇不得。耶律楚材自知得罪皇后,全家百口的性命危如累卵,便上了一道奏本,说道河南地方不靖,须派大臣宣抚,自己请旨前往。皇后大喜,心想此人走得越远越好,免得日日在眼前惹气,当即准奏。于是耶律楚材带了次子耶律齐、三女耶律燕,径来河南,此行名为宣抚,实为避祸。”在第二十四回当中,小说中有言道:忽必烈查阅部族发给他的羊皮身世书后,得知是实,问起朝中情形。霍都禀告说,尼玛察皇后临朝后,信任权臣温都尔哈玛尔,对老臣耶律楚材多方贬斥,后来将其下毒害死,又杀了其子耶律铸,下令追杀其家属,得悉耶律铸的弟妹等人逃到了南朝,命霍都禀报忽必烈后逮捕斩杀,以绝后患。忽必烈却道:“耶律宰相是大大的忠臣,一时受冤,日后必可平反,他的家属逃到南朝,咱们暂且不理吧!”这就给我们留下线索,日后蒙哥一死,忽必烈大权独揽,为耶律楚材平反是迟早的事!后来,我们知道,忽必烈夺得王位,以他先时之言,定会为耶律楚材平反,这是迟早的事,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回过头来,耶律齐正直善良,性格沉稳,有勇有谋,做事认真,父兄被杀,耶律齐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不会不知道自己责任重大,有朝一日要为父亲平冤昭雪,而他要为父亲昭雪,就不能投靠大宋,为郭靖效力,否则,将来大宋城陷,自己只有被杀的结局,如何还能够为父亲昭雪,获得平反?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耶律齐是暂时避乱,投身郭家,待时机成熟,终究是要走的。十六年当中,他虽与郭芙成婚,却是名义上的结婚,为了不使得众人怀疑,甚至他都隐瞒了自己的亲妹妹,或者说,妹妹就算知道哥哥打算,因为自己是女子,不会影响到将来哥哥为父亲平冤昭雪,所以嫁给汉人,并无大碍。
我们再看黄蓉。十六年前,小龙女跳涯自尽,以一己性命成全杨过,要他好好活着。黄蓉虽不敢断定小龙女必死无疑,然活着的希望相当渺茫,而她知道,丈夫郭靖是非常想郭杨两家世代交好的。现在就是最好机会,只要做通女儿思想工作,使她认识到自己是深爱杨过的,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水道渠成。这时候,黄蓉母女对于杨过早已尽释前嫌,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
话说回来,黄蓉聪明绝顶,智计无双,深知杨过的性格脾气,虽然她有想法打算,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公之与众,否则,不但会前功尽弃,也会遭致杨过等人的极力反对,甚至是武力报复。所以,黄蓉只能把自己秘密想法一个人埋藏在心里,暗自计划,不敢轻易说出,只等十六年后,杨过彻底死心,这才给他另外一个希望,一条出路。可是,十六年毕竟是个不短的时间,郭芙却不能终身不嫁,惹人嫌疑,落人话柄,正好耶律齐是最合适人选,于是,黄蓉悄悄找到耶律齐,跟他全盘说明真相。耶律齐大喜,两人一拍即合,互为倚靠,一过就是一十六年。
谁料,十六年后,小龙女不但没死,竟然死而复生,杨过与小龙女绝情谷底相会,有情人终成眷属。黄蓉的如意算盘就此落空,郭芙自然因爱生恨,一腔情意化为乌有,暗自埋怨母亲。不料,一年后,事情出现转机,黄蓉无意中得知小龙女无法生育,杨家无后,这是个无法回避的现实,黄蓉与郭靖商议之下,决定将郭芙许配给杨过。杨过自然不从,可是,面对杨家无后的这个现实问题,在小龙女的良言苦劝之下,最终妥协,接受郭芙,完成郭靖夫妇半世未了心愿。事隔一年后,郭芙为杨过生下一个儿子,杨家有后,故事至此完结。
后来,在《倚天屠龙记》中,才有一开场郭襄离家出走,丝毫不知家里发生巨变,到处寻找杨过而不得的现实。因为杨过此时已经不再是江湖上那个人人敬仰的神雕大侠,不管江湖上怎么看他,杨过他自己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所以,始终隐居古墓,避而不见任何人,当然也包括郭襄在内。
写到这里,还有最后一个关键问题,就是郭杨两人结合,除了现实因素之外,两人之间是否互有情愫,最终喜结连理的呢?答案显然是肯定的,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来看看《神雕侠侣》中关于郭杨两人的爱情故事情节,一一为读者剖析解说真相。接下来,我们先来看看郭杨一出场的情节,以及最后两人分手时的场面。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左手提着一只公鸡,口中唱着俚曲,跳跳蹦蹦的过来,见窑洞前有人,叫道:“喂,你们到我家里来干么?”走到李莫愁和郭芙之前,侧头向两人瞧瞧,笑道:“啧啧,大美人儿好美貌,小美人儿也挺秀气,两位姑娘是来找我的吗?姓杨的可没这般美人儿朋友啊。”脸上贼忒嘻嘻,说话油腔滑调。
郭芙小嘴一扁,怒道:“小叫化,谁来找你了?”那少年笑道:“你不来找我,怎么到我家来?”说着向窑洞一指,敢情这座破窑竟是他的家。郭芙道:“哼,这般骯脏地方,谁爱来了?”
一老一小循着啸声奔到郭靖夫妇跟前。郭芙投入黄蓉怀里,笑道:“妈,大公公刚才打跑了一个恶女人,他老人家本事可大得很哩。”黄蓉自然知她撒谎,却只笑了笑。郭靖斥道:“小孩子家,说话可要老老实实。”郭芙伸了伸舌头,笑道:“大公公本事不大吗?他怎么能做你师父?这可奇了!”生怕父亲又再责骂,当即远远走开,向那少年招手,说道:“你去摘些花儿,编了花冠给我戴!”
那少年跟了她过去。郭芙瞥见他手掌漆黑,便道:“你手这么脏,身上还要脏,我不跟你玩。你摘的花儿也给你弄臭啦。”那少年冷然道:“谁爱跟你玩了?”大踏步便走。
看到没,这是小郭芙孩童时代对杨过的第一印象,由此开始,小郭芙一直对杨过心存芥蒂,看不起他,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念头几乎一直伴随着郭芙,如影子那般,怎么也挥之不去。话说回来,如果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孩子念念不忘,心中老想着他,就算那是真恨,甚至是咬牙切齿的恨,那我们也得实话实说,没有曾经那么丁点儿的喜欢,恨又从何谈起呢?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第二个关键段:
杨过与郭芙多年不见,偶尔想到她时,总纪得她是个骄纵蛮横的女孩,那知此时已长成一个颜若春花的美貌少女。她一阵急驰之后,额头微微见汗,双颊被红衣一映,更增娇艳。她向双雕看了片刻,又向耶律齐等人瞥了一眼,眼光扫到杨过脸上时,见他身穿蒙古装束,戴了面具后又容貌怪异,不由得双蛾微蹙,神色间颇为鄙夷。
杨过自幼与她不睦,此番重逢,见她仍厌憎自己,自卑自伤之心更加强了,心道:“你瞧我不起,难道我就非要你瞧得起不可?你爹爹是当世大侠、你妈妈是丐帮帮主、你外公是武学大宗师,普天下武学之士,没一人不敬重你郭家。可是我父母呢?我妈是个乡下女子,我从来没见过我爹,他又死得不明不白……哼,我自然不能跟你比,我生来命苦,受人侮辱。你再来欺侮,也不过又多一个瞧不起我的人而已,老子在乎吗?”他站在一旁暗暗伤心,但觉天地之间无人看重自己,活在世上了无意味。只有师父小龙女对自己一片真心,可是此时又不知去了何方?不知今生今世,是否还有重见她的日子?
之所以这段关键,最主要是刻画了杨过性格牲征,易偏激,自暴自弃。试想,杨过他自己明明戴着人皮面具,除耶律齐少数几个人知道之外,郭芙刚来,怎会晓得?杨过这时武功大进,聪明过人,却在郭芙一眼之下,心神俱乱,完全没有理智可言,潜意识里把自己与郭芙敌对起来,可见,在杨过内心深处,时时记得郭芙,记得郭芙憎恶自己的那种眼神?
再看第三个关键段:
二人缓步行到柳树之下,忽听得一声长嘶,一匹癞皮瘦马奔将过来,在杨过身上挨挨擦擦,甚是亲热。武氏兄弟见了这匹丑马忍不住哈哈大笑,走到二人身边。武修文笑道:“杨兄,这匹千里宝马妙得紧啊,亏你好本事觅来?几时你也给我觅一匹。”武敦儒正色道:“这是大食国来的无价之宝,你怎买得起?”郭芙望望杨过,望望丑马,见二者一般的骯脏潦倒,不由得格的一声笑了出来。
杨过笑道:“我人丑马也丑,原本相配。两位武兄的坐骑,想来神骏得紧了。”武修文道:“咱哥儿俩的坐骑,也不过比你的癞皮马好些。芙妹的红马才是宝马呢。以前你在桃花岛上早见过的。”杨过道:“原来郭伯伯将红马给了姑娘。”
杨过见她脸色娇红,秀眉微蹙,确是个绝美的姑娘,比之陆无双、完颜萍、耶律燕等还更美上三分,心中微微一动,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烦心。”郭芙笑道:“这又奇了,你怎会知道?真胡说八道。”杨过道:“好,我如猜中了,你可不许抵赖。”
郭芙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小手指抵着右颊,星眸闪动,嘴角蕴笑,道:“好,你猜。”杨过道:“那还不容易。武家哥儿俩都喜欢你,都讨你好,你心中就难以取舍。”
郭芙给他说破心事,一颗心登时怦怦乱跳。这件事她知道、武氏兄弟知道、她父母知道,甚至师公柯镇恶也知道,可是大家都觉得此事难以启齿,每个人心里常常想着,口中却从来没提过一句。此时斗然间给杨过说了出来,不由得她满脸通红,又高兴,又难过,又想嘻笑,又想哭泣,泪珠儿在眼眶中滚来滚去。
杨过道:“大武哥哥稳重斯文,小武哥哥说话好听。两个儿都年少英俊,性子聪明,又都千依百顺,向我大献殷勤,当真哥哥有哥哥的好,弟弟有弟弟的精,可是我一个儿,又怎能嫁两个人?”郭芙怔怔的听他说着,听到最后一句,啐了一口,说道:“你满嘴胡说,谁理你啦?”杨过瞧她神色,早知已全盘猜中,口中轻轻哼着小调儿:“可是我一个儿啊,又怎能嫁两个人?”
他连哼几句,郭芙始终心不在焉,似乎并没听见,过了一会,才道:“杨大哥,你说是大武哥哥好呢,还是小武哥哥好呢?”这句话问得甚是突兀。她与杨过虽是儿时游伴,但当时便有嫌隙,又多年未见,现下两人都已长大,这般女儿家的心事怎能向他吐露?可是杨过生性活泼,只要不得罪他,他跟你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片刻间令人如坐春风,似饮美酒。况且郭芙心中不知已千百遍的想过此事,确然觉得二人各有好处,日常玩耍说笑,和武修文较为投机相得,但要办什么正事,却又是武敦儒妥当得多。女孩儿情窦初开,平时对二人或嗔或怒,或喜或愁,将兄弟俩摆弄得神魂颠倒,在她内心,却好生为难,不知该对谁更好些才是,她没人可商量,这时杨过说中她心事,竟不自禁的问出了口。
杨过笑道:“我瞧两个都不好。”郭芙一怔,问道:“为什么?”杨过笑道:“倘若他二人好了,我杨过还有指望么?”他一路上对陆无双嬉皮笑脸的胡闹惯了,其实并非当真有甚邪念,这时和郭芙说笑,竟又脱口而出。郭芙一呆,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姑娘,从来没人敢对她说半句轻薄之言,当下不知该发怒还是不该,板起了脸,道:“你不说也就罢了,谁跟你说笑?”说着展开轻功,绕小路向山坳后奔去。
这一段之所以重要,至少写了三个问题,一,杨过的癞皮瘦马与郭芙的汗血宝马,虽然杨过直到此时方知汗血宝马给了郭芙,可早在几年前,杨过还是孩子时,就已见过小郭芙骑汗血宝马时的英俊,想来留下了深刻印象。第二,郭芙一生最爱红马与白雕,而这也正是杨过一生所爱,当然,除了小龙女之外。其三,写这时候的杨过与郭芙其乐融融,虽仍然小吵小闹,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说明这时候的郭芙,虽然仍是小姐脾气,却是相当了解杨过心理性格的。
再看一段,更是意味深长:
黄蓉道:“丐帮之事,我本来就没多操心。倒是芙儿的终身,好教我放心不下。”郭靖道:“全真教既不肯收容过儿,让我自己好好教他罢。我瞧他人是极聪明的,将来我把功夫尽数传与他,也不枉了我与他爹爹结义一场。”
杨过听郭靖言语中对自己情重,心中感动,几欲流下泪来。
黄蓉叹道:“我就是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因此只教他读书,不传武功。盼他将来成为一个深明大义、正正派派的好男儿,纵使不会半点武功,咱们将芙儿许他,也是心满意足的了。”郭靖道:“你用心本来很好,可是芙儿是这样的一个脾气,这样的一身武功,要她终身守着一个文弱书生,你说不委屈她么?你说她会尊重过儿么?我瞧啊,这样的夫妻定然难以和顺。”黄蓉笑道:“也不怕羞!原来咱俩夫妻和顺,只因为你武功胜过我了。郭大侠,来来来,咱俩比划比划。”郭靖笑道:“好,黄帮主,你划下道儿来罢。”只听啪的一声,黄蓉在郭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过了一会,黄蓉道:“唉,这件事说来好生为难,就算过儿的事暂且搁在一旁,武家哥儿俩又怎生分解?你瞧大武好些呢,还是小武好些?”郭芙和武氏兄弟三人之心自然大跳特跳。杨过事不关己,却也急欲知道郭靖对二人的评语。
只听郭靖“嗯”了一声,隔了好久始终没有下文,最后才道:“小事情上是瞧不出的。一个人要面临大事,真正的品性才显得出来。”他声调转柔,说道:“好,芙儿年纪还小,过几年再说也不算迟,说不定到那时一切自有妥善安排,全不用做父母的操心。你教导鲁长老棒法,可别太费神了,这几****总觉你气息不顺,很有些担心。我找过儿去,跟他谈谈。”说着站起身来,向来路回去
黄蓉见杨过与小龙女并肩坐在柱旁,离恶斗的二人不过丈余,相倚相偎,喁喁细谈,对相斗的二人丝毫不加理会。小龙女衣带在疾风中猎猎飘动,她却行若无事,只脉脉含情的凝视杨过。黄蓉愈看愈奇,到后来竟是注视他二人多而看霍朱二人少了,心想:“这小女孩似乎身有上乘武功,过儿和她这般亲密,却不知她是那一位高人的门下?”
小龙女此时已过二十岁,只因她自小在古墓中生长,不见阳光,皮肤娇嫩,驻颜内功又高,看来倒似只十六七岁一般。她在与杨过相遇之前,罕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最能伤身损颜,她过两年只如常人一年。若她真能遵师父之教而清心修练,不但百年之寿可期,且到了百岁,体力容颜仍不亚于五十岁之人。因此在黄蓉眼眼中,她倒似反较杨过为年轻,而举止稚拙、天真纯朴之处,比郭芙更为显然,无怪以为她是小女孩了。
杨过凝视小龙女,见她头发散乱,伸手轻轻给她理好,拔下她头发中的那支荆钗,理好头发后重行插好。小龙女道:“过儿我一路来寻你,头发乱不乱也不理了,反正没人瞧我。我只爱你黄蓉道:“丐帮之事,我本来就没多操心。倒是芙儿的终身,好教我放心不下。”郭靖道:“全真教既不肯收容过儿,让我自己好好教他罢。我瞧他人是极聪明的,将来我把功夫尽数传与他,也不枉了我与他爹爹结义一场。”
小龙女问道:“你不见我后,一天想我几次?”杨过道:“你走了之后,我便出来寻你,从早到晚便在寻你,只大叫:‘姑姑!姑姑!’”小龙女微笑道:“那么你想我不想?”杨过道:“当然想啊,一天至少想两百次。”小龙女道:“两百次不够,我要三百次。”杨过道:“我一天想你四百次,上午两百次,下午又两百次。”小龙女道:“你吃饭的时候也想我,又多一百次,一天想五百次。”杨过道:“我吃饭的时候也想你,想啊想的,心不在焉,把面条吃进了鼻孔里去。”小龙女噗哧一笑,说道:“那就不好过了。”杨过道:“我不理,鼻子一吸,把面条从鼻孔里吸了进去,嘴巴再一吸,就到了嘴里,再一吞,就吞进了肚里。”小龙女扁扁嘴道:“啊唷,那可脏死了。”杨过道:“不脏,不脏,我从小就这么吃面条,味道还挺好的。我吃饭时想你,嘴里轻轻叫着‘姑姑!姑姑!’,嘴巴没空,就用鼻子吃面条。”小龙女心中感动,说道:“过儿好乖!你晚上不睡觉,又多想一百次。”
杨过道:“晚上不睡觉不行。我要睡着了才能做梦,好晚晚梦见你,紧紧抱住你,说道:‘亲亲好媳妇儿,我要你做我媳妇儿!’一面叫,一面亲你的脸,又亲你好美丽的眼睛。”小龙女叹了口气道:“你说要我做你媳妇儿,那真好,我自然要做。那你在睡梦里也想着我了,又多一百次。以后我们分开了,你每天至少要想我六百次。”杨过道:“以后说什么也不分开了。真要分开了,我每天想你七百次。”小龙女道:“八百次!”杨过道:“九百次!”小龙女道:“一千次!”杨过心热如火,忍不住就要揽过她来吻她。但大厅上众目睽睽,他毕竟在尘世中长到十几岁,觉得不妥,勉强克制住了,只觉怀中小龙女的身体也渐渐温热。
这时各路武林大豪纷向郭靖、黄蓉、小龙女、杨过四人敬酒,互庆打败了强敌金轮国师。郭芙跟着父母,本来到处受人尊重,此时相形之下,不由得黯然无光,除了武氏兄弟照常在旁殷勤之外,竟没一人理会。她心中气闷,说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咱们别喝酒了,外边玩去。”武敦儒与武修文齐声答应。三人站起,正要出厅,忽听郭靖叫道:“芙儿,你到这儿来。”郭芙回过头来,见父亲已移坐在母亲一席,笑吟吟的向她招手,于是走近身去,叫了声:“爹,妈!”倚在黄蓉身上。
郭靖向黄蓉笑道:“你起初担心过儿人品不正,又怕他武功不济,难及芙儿,现下总没话说了罢?他为中原英雄立了这等大功,别说并无什么过失,就算有何莽撞,做错了事,那也是功胜于过了。”黄蓉点点头,笑道:“这一回是我走了眼,过儿人品武功都好,我也欢喜得紧呢。”
郭靖听妻子答应了女儿的婚事,心中大喜,向小龙女道:“龙姑娘,令徒过世了的父亲当年与在下有八拜之交。杨郭两家累世交好,在下单生一女,相貌与武功都还过得去……”他性子直爽,心中想什么口里就说什么。黄蓉插嘴笑道:“啊哟,瞧你这般自夸自赞的劲儿,也不怕龙家妹子笑话。”
郭靖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在下意欲将小女许配给贤徒。他父母都已过世,此事须得请龙姑娘作主。乘着今日群贤毕集,喜上加喜,咱们就请两位年高德劭的英雄作媒,订了亲事如何?”其时婚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本人反而做不了主,因之当年郭靖之父郭啸天与杨过的祖父杨铁心才有指腹为婚之事。
郭靖说了此言,笑嘻嘻的望着杨过与女儿,心料小龙女定会玉成美事。郭芙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将脸蛋儿藏在母亲怀里,心觉不妥,却不敢说什么。
小龙女脸色微变,还未答话,杨过已站起身来,向郭靖与黄蓉深深一揖,说道:“郭伯伯、郭伯母养育的大恩、见爱之情,小侄粉身难报。但小侄家世寒微,人品低劣,万万配不上你家千金小姐。”
郭靖本想自己夫妇名满天下,女儿品貌武功又是第一流的人才,现下亲自出口许配,他定然欢喜之极,那知竟会一口拒绝,不由得一怔,但随即想起,他定是年轻面嫩,腼腆推托,哈哈一笑,说道:“过儿,你我不是外人,这是终身大事,不须害羞。”杨过又是一揖到地,说道:“郭伯伯、郭伯母,你两位如有什么差遗,小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婚姻之命,却实在不敢遵从。”郭靖见他脸色郑重,大是诧异,望着妻子,盼她说个明白。
黄蓉暗怪丈夫心直,不先探听明白,就在席间开门见山的当众提出来,枉自碰了个大钉子,眼见杨过与小龙女相互间的神情大有缠绵眷恋之意,但他们明明自认师徒,难道两人行止乖悖,竟做出逆伦之事来?这一节却甚为难信,心想杨过虽未必是正人君子,却也不致如此胡作非为。宋人最重礼法,师徒间尊卑伦常,看得与君臣、父子一般,万万逆乱不得。所谓“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师即是父,是以“师父”二字连称,师娶其徒,等于是父女乱伦、母子乱伦一般,当时之人连想也不敢想。
黄蓉虽有所疑,但此事太大,一时未敢相信,问杨过道:“过儿,龙姑娘真的是你师父吗?”杨过道:“是啊!”黄蓉又问:“你是磕过头、行过拜师的大礼了?”杨过道:“是啊。”他口中答复黄蓉,眼光却望着小龙女,满脸温柔喜悦,深怜密爱,别说黄蓉聪颖绝伦,就算换作旁人,也已瞧出了二人之间绝非寻常师徒而已。
郭靖却尚未明白妻子的用意,心想:“他早说过是龙姑娘的弟子,二人武功果是一路同派,那还有什么假的?我跟他提女儿的亲事,怎么蓉儿又问他们师承门派?嗯,他先入全真派,后来改投别师,虽不合武林规矩,却也不难化解。”
黄蓉见了杨过与小龙女的神色,暗暗心惊,向丈夫使个眼色,说道:“芙儿年纪还小,婚事何必着急?今日群雄聚会,还量商议国家大计要紧。儿女私事,咱们暂且搁下罢。”郭靖心想不错,忙道:“正是,正是。我倒险些儿以私废公了。龙姑娘,过儿与小女的婚事,咱们日后慢慢再谈。”
小龙女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要嫁给过儿做妻子,他不会娶你女儿的。”
这两句话说得清脆明亮,大厅上倒有数百人都听见了。郭靖一惊,站了起来,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她拉着杨过的手,神情亲密,可又不由得不信,期期艾艾的道:“他……他是你的徒……徒……儿,却难道不是么?”
小龙女久在地下古墓,不见日光,因之脸无血色,白晰逾恒,但此时心中欢悦,脸色娇艳,如花初放,笑吟吟的道:“是啊!我从前教过他武功,可是他现下武功跟我一般强了。他心里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从前……”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虽然天真纯朴,但女儿家的羞涩却是与生俱来,缓缓说道:“从前……我只道他不喜欢我,不要我做他媳妇,我……我心里难受得很,只想死了倒好。但今日我才知他是真心爱我,我……我……”厅上数百人肃静无声,倾听她吐露心事。本来一个少女纵有满腔热爱,怎能如此当众宣泄?又怎能向郭靖这不相干之人倾诉?但她于什么礼法人情压根儿一窍不通,觉得这番言语须得跟人说了,当即说了出来。
杨过听她真情流露,自大为感动,但见旁人脸上都是又惊又诧、又尴尬、又不以为然的神色,知道小龙女太过无知,不该在此处说这番话,当下牵着她手站起身来,柔声道:“姑姑,咱们去罢!”小龙女道:“好!”两人并肩向厅外走去。此时大厅上然群英聚会,几逾千人,但在小龙女眼中,就只见到杨过一人。
郭靖见双方又要争,正色说道:“过儿,你可要立定脚跟,好好做人,别闹得身败名裂。你的名字是你郭伯母取的,你可知这个‘过’字的用意么?”
杨过听了这话,心中一震,突然想起童年时的许多往事,想起了诸般伤心折辱,又想:“怎么我这名字是郭伯母取的?”
郭靖对杨过爱之切,就不免求之苛,责之深,见他此日在群雄之前大大露脸,正自欣慰无已,却突然发觉他做了万万不该之事,心中一急,语声也就特别严厉,又道:“你过世的母亲定然曾跟你说,你单名一个‘过’字,表字叫作什么?”杨过记得母亲确曾说起,只是他年纪轻轻,从来无人以表字相称,几乎自己也忘了,答道:“叫作‘改之’。”郭靖厉声道:“不错,那是什么意思?”杨过想了一想,记起黄蓉教过的经书,说道:“郭伯母是叫我有了过失就要悔改。”
郭靖语气稍转和缓,说道:“过儿,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是先圣先贤说的话。你对师尊不敬,此乃大过,你好好的想一下罢。”
杨过道:“若是我错了,自然要改。可是他……”手指赵志敬道:“他打我辱我,骗我恨我,我怎能认他为师?我和姑姑清清白白,天日可表。我敬她爱她,难道这就错了?”他侃侃而言,居然理直气壮。郭靖的机智口才均是远所不及,怎说得过他?但心知他行为大错特错,却不知如何向他说清楚,只道:“这个……这个……总之是你不对……”
黄蓉缓步上前,柔声道:“过儿,郭伯伯全是为你好,你可要明白。”杨过听到她温柔的言语,心中一动,也放低了声音道:“郭伯伯一直待我很好,我知道的。”眼圈一红,险些要流下泪来。黄蓉道:“他好言好语的劝你,你千万别会错了意。”杨过道:“我就是不懂,到底我又犯了什么错?”黄蓉脸一沉,说道:“你是当真不明白,还是跟我们闹鬼?”杨过心中不忿,心道:“你们好好待我,我也好好回报,却又要我怎地?”咬紧了嘴唇却不答话。黄蓉道:“好,你既要我直言,我也不跟你绕弯儿。龙姑娘既是你师父,那便是你尊长,便不能有男女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