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羽言看到迎面而来的五小姐,便躲到了假山石后面,冷眼看戏。
?一派天真的五小姐苏楚落,面容俏丽,脸上透着自然的粉红润色,一片整齐的刘海,遮住眉毛。长长的头发从中间分成两股,以鹅黄的丝带盘成可爱的发髻。身着一身嫩蕊软银轻罗百合裙,领、袖、襟、摆处绣着金红色芙蓉花,零星地点缀着银色的叶片。????耳朵上佩戴的珍珠耳坠,更是颗颗圆润,色泽饱满,看得出价值不菲。????她袅袅走来,姿态扶风,一步一娉婷。????她的年纪与苏羽言相若,但是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五妹,太子殿下真的来了吗?”是二小姐苏锦绣的声音,听起来透着丝丝激动。
“是啊!二姐,太子殿下要另娶我们家的女儿,二姐很有希望呢。”苏楚落甜甜的笑着,欣喜的说。不过,五小姐却想自己当太子妃,这话只不过是阿谀奉承罢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果然,苏锦绣听到太子要来提亲,小脸一下子涨红起来,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嫩欲滴。将她淡黄的肤色,也映衬出朝霞般的迷人色泽。她感激的看了苏楚落一眼,水灵的眸子里写满了期待。
大厅,见太子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飞扬的剑眉之下,一双狐狸眸不经意流露出多情的妩媚,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乌黑浓密的发丝随意挽起,额间一条蓝玉珠串点缀着光洁的额头,为他增添了几分炫目色彩。宝蓝色的广袖流仙长袍,充满了不羁的模样。红唇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泛着淡淡的涟漪。他就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光芒四射的感觉,叫周遭的葳蕤花木都失去了颜色。当初,也是这样的一袭蓝袍将小羽言拒绝,拒绝的那样的干脆,决绝。
当初,他的一句话,把她的心伤了“你是何人?与本王何干?”太子冷漠的扫过苏羽言那狼狈的模样,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啊——”苏羽言颤抖的抓着自己的衣裳,眼中露出了渴求的目光,急切的说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废材丑女啊!本太子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取消了!所以,我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太子淡漠的话音,残酷的落了下来,犹如雷霆般将苏羽言劈得全身崩碎。心中一丝微弱的光明,也像是烛火被生生掐灭,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她原本以为,只要等到她成年嫁给他,就会迎来新生。她每天都告诉自己,再坚持一天,再坚持一下,很快自己就可以脱离苦海,让娘亲过上好日子了。可是,当这一刻,他毫无流连地转身离开,宝蓝色的衣袂消失在转角的门外,她感觉万念俱灰,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支柱轰然崩塌,支离破碎,灰飞烟灭。那时她抬起头,竟然看不到天空中的光明,哪怕阳光是那么耀眼。她站起身来,目光深深的看过每一个人的面孔,似要将他们刻进心底。忽地,她纵身跳下身边的井中,绝决而绝望,快得叫人反应不过来。“噗通——”落水的声音,惊得所有人面色狂变。闹出人命了!这下子非得惊动老爷不可!冰冷的井水将她包裹起来,将她扯进无比黑暗。渐渐地,她感觉到窒息的痛,席卷四肢百骸。她好不甘心,她好恨,为什么上天如此待她!她死不瞑目啊!若有来生,她绝不会再任人欺凌!“慌什么?把人给本小姐捞起来!就算是死,也别想死得体面!”二小姐苏锦绣寒恻恻的声音,让家奴们浑身打了个颤。想起苏羽言投井之前,那叫他们惊悚的目光,他们都感觉身体一阵冰寒刺骨。“是,二小姐!”家奴们打捞起一具冰冷的尸体,探了探鼻息,已经完全没了气息。“二姐,三姐,现在该怎么办?”五小姐苏楚落故作害怕的说道,目光朝着两位姐姐望去,唇角却是露出了一抹松下来的弧度。“不过是一个小贱人,有什么好担心的!”二小姐苏锦绣撇了撇嘴,冷笑着说道,眼底竟是得意之色。当时,幸好母亲救下了她,请来御医,为她跪在佛前七天七夜,诵经祈祷,她终于‘活’了过来,可惜罪人逍遥法外,这叫她如何安心啊。
那太子对苏锦绣的态度与对小羽言的态度相比,好太多了,对她苏锦绣甜言蜜语哄着,对苏羽言冷言相向,这态度也差太多了吧,太子与苏锦绣在帝都共称为第一天才,苏锦绣九级灵士,太子五级灵师,越级虐杀和欺负弱小,她完全可以胜任。
第二天,太监传旨来说,皇上宴请郡主与长公主,请她们务必到席,于是,羽言破天荒地来到了宴会,长公主有着一头浮云般的银紫色长发,身着一袭淡荷色流云千水长裙。宽大的水裙下摆镶着飘逸湘纹,营造出一种清雅脱俗的味道。清雅高华,似芳兰芷,似雨前茶。而羽言则一袭流云苏裙,腰间束着丝缎的腰带,襳褵下垂,复又束着绸缪打成缔,挂着环佩。额上贴着镏金华胜,一静一动间更是衬得人清贵娇媚可爱。
皇宫,晚霞映满天空,似随手泼墨的画布。斑斓的色彩,美不胜收。天空下,华丽的宫殿延绵,走廊曲曲折折,一直延深到尽头。百花锦簇、绿树成荫的御花园,身着精致宫装的女子们似天上的仙女般,莲步轻移,巧笑兮兮地来回于蝶舞花香之中,构成一幅最华丽、最美丽的风景。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殿的两边上方坐着宫庭乐师正吹弹着悦耳的曲子。殿的正中央,一群身着七彩霓裳舞衣的舞娘们随着乐声翩翩而舞,发丝飞扬,腕间铃当环佩叮当响,似一群从凡尘而下的仙女般……窗明几净,香醇的美酒佳肴摆放在案几上。衣着光鲜的文武百官携带着家眷坐在大殿的两边,或低头细语,或把盏品酒,或浅笑地观赏着舞娘们的舞姿……在大殿的上方,皇后与皇太后各占据了一边,将中间的龙椅空位留了出来。也静静地赏着舞,并没有交流。“皇上驾到,曦长公主驾到,圣尊柔羽郡主驾到”殿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天际,也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中央舞动的舞娘们也连紧分开,一左一右地站到了殿边上。当紫辰亦儒一袭明黄龙袍,头戴金色镶嵌着珍珠的冠冕出现在金銮殿时。所有的文武百官与他们的家眷,还有舞娘、乐师、太监等都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垂头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曦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圣尊柔羽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此起彼伏地回荡在金銮殿里,声势很是浩大。
紫辰亦儒与长公主和羽言,朝着金銮殿最上方走去。在太后面前停住,“儿臣参见母后(皇祖母)。”“好了,皇上,曦儿,言儿,你们坐下吧。大家就等你了。”皇太后招了招手,紫辰亦儒坐到了金色的龙椅上。面对着跪地的百官扬了扬袖,威严地开口:“众卿平身。”“谢皇上。”众百官都站了起来,坐下。静等待着紫辰亦儒的命令,一时间,宫殿里竟没有了先前的热闹气氛。“宫宴开始吧。”紫辰亦儒也没有多说累赘的话,直接朝着一边的执拂太监吩咐道。太监点了点头,身体站得笔直,
手抱着拂尘,拉长了声音宣布道:“宫宴开始。”他尖细的声音一落,又是一阵的丝乐声声,舞娘们也重新回到了大殿中央,轻歌曼舞,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君臣同饮,一起享受着美酒佳肴、歌舞升平的欢腾。片刻后,舞娘退下。场面安静了下来,威武将军率先站了起来,手执杯盏,朝着大殿之上的皇上、长公主,圣尊柔羽郡主,太后敬酒:“臣敬皇上、长公主,圣尊柔羽郡主,太后一杯,愿吾皇万岁,愿太后长寿,也愿吾影幽永远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随着他的一声恭贺,其他人也随着站了起来,举杯附议:“愿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太后,长公主,圣尊柔羽郡主长寿无疆,影幽永远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声音宏亮回荡着,一时间倒让人觉得心潮澎湃,有种豪情在心里激荡着……“众卿平身。”紫辰亦儒双手往前一扬,明黄的广袖上,那用线勾描的龙图随着他的动作似在腾飞般,很是威风凛然。“谢皇上。”文武百官、家眷、妃嫔都持杯站了起来,却没有坐下。“愿吾影幽永昌盛,大家同饮此杯。”紫辰亦儒站了起来,手执着金色四角翘杯,左手宽袖一扬遮住口,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所有人跟着饮下了杯中酒,然后坐下。“皇上,臣之女有一曲舞献给陛下、太上皇与太后。”永安王爷也站了起来,今天的他一袭暗红色锦袍,腰缠织纹玉带,足蹬黑色镶金边长靴,三千发丝高高束起,斜插着玉簪,很是贵气十足。“哦?”紫辰亦儒没有言语,倒是长公主与太后面面相对了眼,颇有兴趣地开了口。“素闻糯雪郡主的霓裳舞技扬天下,今日我们倒是有眼福了。皇上,你说是吧?”语落。
“是啊,就请轻轻郡主为我们舞上一曲吧。”紫辰亦儒只是淡淡地开口。“那么臣女就献丑了。”永安王爷的女儿糯雪郡主站了起来,只见她一袭粉色纱裙,胸裹白色锦缎,腰身高束,裙摆长长地旖旎拽地。白色的纱帔帕绕过香肩垂落,飘飘欲飞。眉目如画,出尘脱俗,倒真的似一位粉蝶仙子般……轻轻郡主走到了大殿中央,一挥袖,纱帕飘飘;一转圈,裙摆飞扬,广散而起,眉宇间,笑似梨花初春绽;身若弱柳随风飞,真真是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众人听着乐声,随着她的舞姿陷入了美丽的幻想里,似乎身处在一片桃花纷纷的地方,看着蝴蝶翩翩起舞,令人陶醉。待她一曲完后,雷鸣的掌声响起。“好,好一曲霓裳舞。”长公主率先出声赞叹道,对这个容貌俊秀,舞姿妙曼的郡主很是有好感。
“谢太上皇夸奖。”
糯雪郡主声若黄鹂,吐气如兰。俏脸娇俏兮兮,但是那一福身垂眸的眼里却有几分失落,因为从头到尾皇上却没有半分欣赏的神情。难道她舞得不够好吗?“皇上、长公主、太后,臣的女儿也有曲要献。”说话的是宰相苏倪觞,他今天一袭紫色官袍,玉带缠腰,同样的是玉冠束发,儒雅而沉稳。方才看见长公主对永安王爷家的郡主很满意,他心里就直打鼓,很是担心被糯雪郡主抢了自家女儿的风头。说起来那糯雪郡主与锦绣倒真是各有千秋,难分伯仲。“哦,宰相的女儿也有表演?”太后开口了,眸光向苏锦绣扫去。却见她眉目如画,冰肌玉骨,眉眼含着浅浅的笑意,很是温文娴雅,倒也是个绝色美人。便点了点头,“那就让苏小姐给我们表演一曲吧。”“是,臣女遵命。”苏锦绣站了起来,与糯雪郡主不同。她一袭白衣飘飘,语笑嫣然,倒更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浑身都透着飘逸与灵动,只见莲步轻移到一边的案几,在那里,太监早已将琴准备好了。秋菲儿坐下,挺直了背梁。玉手纤纤放在琴上,微一拔弦,试了一下琴色。点了点头,这架琴倒是不错。然后朝着殿上的皇上、长公主、太后颔首浅笑,声音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而迷人:“臣女献上一曲《百鸟贺福》祝皇上、长公主、太后娘娘福如安康。”语罢,纤手开始拔弹起琴弦,一首喜庆又悦耳的曲子流泄而出。似百鸟在齐声欢鸣,那场面壮观而热闹。
“皇上,臣女也有才艺。”说话的是镇北将军他面容坚毅,目光如炬。乃武将,即时身着锦袍也难掩一身的武者豪气。而坐在他身边的少女正是他的女儿,不同于糯雪郡主与苏锦绣的柔美,她俊俏的脸上多了份英气。一身的浅绿锦裙,目光如她父亲般有神。看得出来,只怕此女怀有一身武艺。“哦,爱卿的女儿要表演什么才艺?”
羽言见那女子很是英气,不由得好奇问道。这般的女子该不会也是跳舞、弹曲吧,他实在想像不出来她跳舞的画面。“回皇上、长公主,圣尊柔羽郡主、太后娘娘,臣女舞剑。”
过了一会,羽言悄悄地出去了,嘿嘿,既然那么多人表演,那她也准备表演吧!
少女说着,身形一晃,从一边的侍卫身上掠过一把宝剑。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很有虎门将女的风范。长公主一见,倒是很新奇。当即一点头,拍手道:“好。”一个好字,镇北将军的脸上也乐开了花。朝着女儿一点头,少女也颔首浅笑。随即表情一凛,浑身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势。扬袖,挥手。剑花似闪电,剑身寒光闪烁,一挥一刺间都极具强柔并进之势。众人正瞧着目不转睛之时,突然,满殿居然飘起了粉色的樱花瓣。朵朵、片片纷纷扬扬,似一场粉色的花雨。洒落在大殿的案几、地毡,也落到了众人的发间、衣襟,一阵阵的暗香袭来,众人抬起头都傻了。虽然这花雨很浪漫,可是这樱花究竟从何处而来?舞剑的少女也停止了,站在大殿的中间,与旁人一样看着这洒落的樱花。但却又暗自警戒着,只怕这花雨来得不寻常。这么一想,她赶紧退到了父亲的身边。倒是不少官家千金被这美丽的樱花雨给迷住了,一双双明眸里满是梦幻的光芒。长公主与太后也望着这樱花雨,却还以为是宫宴安排的。唯有长公主远远望了一眼,看穿了这樱花雨的不对劲。两人都暗自凝神警戒着。就在大家为这突如其来的樱花雨感到惊奇时,又是一阵清悠的笛声传来。不断地回荡在偌大的金銮殿里。若说先前苏锦绣的琴声已如天籁,那么这笛声便是仙乐。带着一种洗涤灵魂的清灵让众人都陷入了一片详和的安静当中……
“今天的节目是谁安排的,很好。”安静之中,皇上突然出声了。脸上带着赞赏的笑容望着殿下的众人,身边,太后也点了点头。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这是安排的吗?皇上见到众人的反应,心里也惊讶了。“怎么不说话?难道不是安排的吗?”
“皇弟,母后,这樱花雨不是安排的。”长公主听到皇上,太后的话,赶紧出声道。“不是安排的,那是怎么回事?”太后一语将众人的疑惑道了出来,却也引起了众人的惊慌与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呢?人群里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了。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暗香袭来。金銮殿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众人一瞧,竟是圣尊柔羽郡主。
众人惊诧莫名,却又听到了一阵笛声。然后粉色的樱花瓣飞绘中,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宫殿外飞掠而入,长长的裙摆飞扬,腰间的丝带飘凌,三千黑色发丝飘飘,挑了几缕发在头顶做成了美的三色环的发髻,斜插着简单的珠钗,折射着绚丽璀璨的光芒。额间的樱花印挑出美丽妩媚的风情……身若仙子空中飘,衣似霞彩随云飘。众人只觉得痴了,抬起头傻傻地望着那飞在半空的女子。她是仙女吗?他们都在心里痴痴地想着。目光似被凝住了般,即时抑起的脖子酸了,也不舍得移开目光,今日的惊奇实在是太多了。
“言儿真美,不愧是朕亲赐的圣尊柔羽郡主啊,当得起柔两个字,哈哈哈”皇帝爽朗的笑声在殿中回荡。
“姐姐好漂亮啊。”一句稚气的声音打破了那梦幻的场面,原来竟是一个六七岁的官家小姐望着羽言的模样傻气地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