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回去后的好些天里一直试图约陈舒年一起吃个饭,逛个街什么的。
结果陈舒年都以“老子是要工作的人”、“每天忙得像头驴”、“不想看见已婚人士”等等理由为借口,拒绝一切与梁辰会面的机会。
梁辰咬牙切齿地指着陈锦年叽叽歪歪了好一阵,坚决认为是陈锦年破坏了她们的友谊。
却被陈锦年用了一句很是狗血,却很流行的话给挡了回去:“能破坏的友谊那不叫友谊。”
为此,他还特意找了事实理论依据。
像他们之间,这些年遭受到了无数次的迫害,但他们的感情仍然坚不可摧。
这句话成功地让梁辰恶心到了,她捂着胃一脸难受地决定从陈锦年面前消失,没有人能受得了陈锦年这越来越不要本的没脸皮劲儿。
对于破坏了梁辰与陈舒年的革命友谊这件事,虽然陈锦年不肯承认这件事是他的过错,但他却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这正是他的本意。少了个迫害他的人,日子自然要好过上许多。
大概他脸上的幸灾乐祸过于明显,晚上的时候,梁辰决定,分房睡!
陈锦年仗着自己手里有钥匙,有恃无恐,并不把梁辰的威胁放在心上。
但他没想到梁辰这回学聪明了,她先是没收了他手上家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不给?可以啊,找开锁公司,把锁换了先。
于是陈锦年应了那句:闷了吧,傻了吧,拧巴了吧,后悔了吧。
的确是,他傻眼了,要悔死了。
眼睁睁地看着梁辰没收了他的钥匙,眼睁睁地看着她把锁给换了,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新锁的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梁辰再当着他的面,狠狠地将房门给甩上了。
陈锦年错愕片刻后,回过神,趴在墙上咆哮帝附身似的对着墙壁又是挠又是捶的。
“老婆,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
不可以这样啊!
要问陈锦年最近最爱做的是什么事?
他会十分欢快地告诉你:睡觉!与陈太太睡觉!
所以,当梁辰关上房门,拒绝他的进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婚后生活,第一次有了灾难,而罪魁祸首则是陈舒年。
而当梁辰开了个门缝告知他,未来几天,他们将继续这种,她在里面,他在外面的生活的时候。陈锦年觉得这场灾难已经升级到他所不能容忍的地步了。
他抗议,被无视。
他申诉,被驳回。
他撒娇,在梁辰的肩上来回地蹭,梁辰拍了拍他的脸,转身去拿相机,陈锦年这副小模样,这要是放在网上,点击率绝对上亿,天涯上的妹子,绝对会疯的。
他撒沷,满地转圈似的打滚,梁辰扔了打浴巾给他,让他围上再滚,正巧省得她擦地板。劝君莫惜金缕衣啊金缕衣。
面对如此“冷酷无情”的梁辰,陈锦年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策略。
将他最最喜欢的睡觉这件事,从晚上挪到了白天。
反正梁辰现在也不上班了,白天基本上都在家里,这就给了他随时随地流氓的机会。
是的,梁辰面试上的那家公司最终因为陈锦年说“都结婚了,你就好好做陈太太吧。那种给人打工的苦逼生活怎么可以再去让我心爱的女人去过呢”,于是,梁辰现在彻底闲了。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原本她急着上班也只是为了躲梁朵,现在梁朵都不在了,她倒乐得清闲。
只是陈锦年逮到了这个流氓的机会却还抱怨:“辰辰,咱倒过来吧,我真怕这时差我以后都倒不过来了。”
梁辰已经被他弄得没有了力气,哼哼唧唧地去拧他的腰。
可她那点小力气就跟挠痒似的,拧在他身上,简直就成了调情。
于是,在某天中午,陈锦年在攻下梁辰趁其晕乎乎正散着长发仰着脖子享受被流氓的时候,拿了钥匙,打算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
还得了便宜卖起乖来,摇头晃脑了一番后道:“吾辈甚是凄良,要做这等下流之事,方可求得生存。”
这等下流之事?
谁逼着他做了?
谁求着他做了?
梁辰恨得牙痒痒,差点失手将茶几的烟灰缸砸他脑袋上,险些酿成一桩血案。
陈锦年半躺在沙发之上,梁辰半躺在他的身上,看出梁辰有谋杀亲夫之嫌的陈锦年,眉毛欢快地跳了两下,接着,梁辰便魂飞魄散,再无镇压的力气。
事后,陈锦年扶着她的脑袋细细浅浅地吻,她在迷糊中半睁着眼。
看到了,她看到了,陈锦年那厮的眼中,正泛着绿幽幽的光,如狼般。
梁辰恼怒不已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咬上陈锦年的下巴。
不放,不放,她就不放。
迷糊中,她听见陈锦年的胸膛发出一阵闷笑。
“陈太太,你还让不让我出门了?”
就是不让!梁辰不语,继续咬着。
“我要是不出门,会一直想睡觉这件事的。”
想了想,陈锦年又继续补充一句:“不管白天黑夜的。”
于是,梁辰默默地放开了陈锦年的下巴。比无耻,她比不过陈锦年,比不要脸,她更从来就不是陈锦年的对手,以前联合陈舒年一起,还能勉强跟他打个平手。但她人品塌陷了,陈舒年已经不齿她了。于是,她就输得很是干脆很是彻底了。
陈舒年说:孩子,认命吧。
缺根筋是命,二百五也是命,都是命。
他姥姥的大姨的妹她才不要这命。
梁辰看着陈锦年下巴上深深的牙印,心里一阵暗爽,但待见着上面她的口水的时候,她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太悲剧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来恶心这件事是会传染的,她果断是被陈锦年这厮给传染了。
陈锦年表现得倒是十分愉悦,摸了摸下巴以及上面的牙印,继续调笑。
“我要是出门,人家问我这牙印怎么来的,我该怎么回答?”
“随便。”
反正她的脸已经丢尽了,再无脸皮可言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她就当自己是个从来就没有脸的。
“哈哈!”
陈锦年抱着梁辰乐不可支,胸膛因为大笑而发出沉闷的震动声,梁辰将手覆在上面,感受它的震动。
唉,她二就二了吧。
谁让她着了这小子的道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战斗力太低。
“明天带你去见陈舒年?”
陈锦年为自己谋得福利之后,也不忘要讨好陈太太。
梁辰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一暗:“可是她让我自己消失,短期之内她不想见我。”
怨念,无比深的怨念。
陈锦年伸手揉了揉梁辰毛茸茸的脑袋:“她不来见你,你可以去见她啊。”
“真的?”
“当然,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听你老公我的,准没错。”
有这么个“常言”?刚刚有些兴奋起来的小脸,这会儿又黑得一塌糊涂。陈锦年口中的常言,还真是通俗啊。
“去她家找她吗?可是她明天要上班啊。”
“公司的项目已经到了最后验收的日子,负责验收的人员当中,就有陈舒年。”
于是陈锦年这天一大早,就领着梁辰上他公司去了。
梁辰的工作因为陈锦年黄了,所以他自然有义务,想着法子让她不至于因为没工作而变得无聊。
其间梁辰给陈舒年发了条信息,询问了一下关于晚餐事项,不过,陈舒年这人比较龟毛,直接发了个“自己看着办”完事,完全没有在意,晚上这顿饭会吃出个什么结果。
其实梁辰也不知道陈舒年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自己哪儿得罪她了,反正后来在陈锦年与其他人在会议室的这段时间里,她与陈舒年的具体表现方式为,她极力地讨好着陈舒年,陈舒年努力地冷着脸看她。
要是不看着她是陈舒年的分上,梁辰很想上去抽她两耳光。
丫的,别给脸不要脸了。
但陈锦年说了,今天的陈舒年是不能得罪的,晚上的事,他还得指着她呢。
好吧,她就勉强地夫唱妇随一把,把她这张脸,豁出去了。
“你这是怎么了?”
更年期提前啊。
好,很好,问到重点上了。
“陈锦年跟我妈说,要给我介绍男人?”
这个……
梁辰想起来了,在陈家的时候,陈舒年提前离开的时候,因为看到陈伯母羡慕地望着陈锦年和梁辰,陈锦年好像确实这么说过。
“那天不是气氛刚刚好吗?”梁辰赔着笑。
“所以我妈妈一天给我打三次电话,问陈锦年给我介绍男人没有。”
陈家果然都是高效率的人。
“也不急着这一两天。”
本来梁辰的意思是,陈舒年她妈妈太心急了一点,这热豆腐不能这么吃,但话一出口,就又把陈舒年给得罪了。
如果梁辰能料到后面的事的话,她一定不会说这话来得罪陈舒年的。
是她错了,她应该了解陈舒年,知道她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她这一句话,就把陈锦年送到了风口浪尖上。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就陈舒年与梁辰两个女的,所以,在陈舒年有意无意为之之下,前来给她敬酒的人,就像陈舒年玩的那款僵尸游戏一般,一拨一拨的,怎么也镇压不下去。
照理说,这顿饭是陈锦年做东,理应是陈锦年与她敬他们,结果现在全颠倒过来了,陈舒年除了看热闹之外,时不时地还发出很恶俗的劝酒声。
“喝了喝了。”
喝你大爷的喝,要是这敬的所有酒她都喝了,明天她就可以直接上医院去看她了。
陈锦年自然是不能看着自家老婆被灌,于是,十杯酒就有九杯半都进了陈锦年的肚子。
当然,陈舒年也不是存心想灌梁辰,她的最终目的还是报复陈锦年,所以大家在灌陈锦年喝酒的时候,陈舒年眼疾手快地迅速将梁辰预备着给陈锦年挡酒的茶水给撤了。
梁辰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陈锦年,着急,但也没其他办法,转过脸就着昏暗的灯光怒瞪着陈舒年,后者则转过脸当作完全没有看到。
难怪聂久那难民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宁可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人。
好吧,虽然她也是女人,但陈舒年这招来得太狠了。
到最后散场的时候,陈锦年都快趴下去了。
梁辰并不是第一次看见陈锦年醉酒,却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狼狈。
总算陈舒年还有点良心,帮他们打了个车,然后跟梁辰一起扶着陈锦年,将他塞进车内。
看着难受地抚着胃的陈锦年,梁辰都急红了眼。
“陈舒年,你太过分了。”
梁辰这话说得重,应该还是她与陈舒年长大之后,说得最重的一次话,但她不想收回。
陈舒年没有反驳梁辰的话,只说了一句:“你快点送他回去休息吧。”
陈锦年一路上难受地下车吐了好几次,就连的士司机都看不下去了,好心地替他们买了瓶水。
“什么事值得喝成这样啊?”
这到底是高兴喝的还是伤心喝的,瞧这罪受的。
“谈生意呢,客户灌的。”
梁辰接过水道了声谢,给陈锦年漱了个口,然后倒点在手上,替他抹了抹嘴。
“唉,这年头,当老板都不行,客户就是上帝,咱就是一孙子。”
可不就是孙子嘛,最可恨的还是陈舒年那货,她要告状,她一定要告状。
有了这么一遭,陈舒年在梁辰心目中的形象被彻底颠覆,原本排在陈锦年之前的地位,那是一落千丈一跌到底。
陈锦年一直在家里休息了三天,一提到酒还是想吐,梁辰在这期间对陈舒年咬牙切齿了无数次,倒是陈锦年,面色仍是惨白,但是对于喝酒的事倒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梁辰倒是有话对他说。看着陈锦年情况好转,她才支支吾吾地说:“刚刚姥姥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们回去一趟,跟你爸妈……咱爸妈一起。”
虽然做陈太太已经有好多天了,但梁辰在称呼上还是没能适应过来,尤其是对长辈,总觉得怪怪的。但看了看陈锦年的脸色,不忍心他失望,她只好又将到嘴的话改了口。
“你怎么说的?”
陈锦年觉得,梁姥姥在他默默地将梁辰吃掉的这条道上,扮演的是一直是明灯,他简直都想感激涕零了。
“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就给回了。”
陈锦年倒吸一口凉气:“我身体没事了,真的。”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但可能是太着急,陈锦年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这一拍立刻就咳了起来。梁辰赶紧放下手中洗着的菜,甩甩手上的水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心疼地替陈锦年拍着背。
“还说没事,怎么会没事。”
陈锦年咳了几声后,“虚弱”地替自己解释:“我刚刚那是着急,被噎到了,不是拍的。”
这个得说清楚,装是一门艺术,显然他对这门艺术的拿捏还不是很到位。虽然他的“虚弱”成功地博得了梁辰的同情,也成功地让她的脑子里除了他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但他似乎装过了点,最近他最爱睡觉的这件事,一直被梁辰以他“身体虚弱”为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