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罗兰大陆,一个充满神奇,以及创造奇迹的大陆,就像这片大陆曾经的一个强者所说的那样:这个美好的大陆,未来将属于你——青年才俊是造就更加辉煌的乐土的工匠。
“未来会属于我吗?”忽的一个鲤鱼打挺,嘉文跳了起来,对着屋檐下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脸容狰狞地仰望着星空,有些失态地爆粗口对天骂道:“****你个大姨妈,给劳资扣上皇子的头衔,却给了我一具废物的皮囊,老天爷,你成心耍我不是?操!操!操······”
一位原本也许平庸的人,在命运的巧妙安排下拥有了一个高贵身份以后,人生似乎有了一个天旋地转的改变。
若是之前的天赋没有莫名其妙的消失,也许现在的他依然还是德玛西亚万众瞩目的皇子,集威望与实力于一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有一个显赫的头衔,却平凡无奇地像个无能的普通人。
若不是因为三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嘉文的声明与实力定然越来越引人崇拜,也许若干年以后,他会顺理成章的从他父王的手中接过德玛西亚伟大复兴的旗帜,引领德玛西亚在竞争残酷的瓦罗兰大陆上越走越远。
不过,很可惜,“林育秀风必摧之”的箴言让得嘉文在十二岁那年,从天才的神坛上跌落。
一个从小备受瞩目,生活在万千臣子们的赞誉下的娇贵皇子,是很难把握住本心,在天赋突然消失,荣誉与尊严彻底崩塌的那一天,保持一颗平常心对待这种残酷的打击和命运的不公。
天才之名也好,德玛西亚的皇子地位也罢,现在都被他自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剥夺,尊严更是被冷嘲冷语碾压得粉碎。
那个曾经风靡于德玛西亚每个角落,被万千青年视为学习榜样的皇子,在一夜之间,沦落为所有城邦子民们口中肆意嘲笑的废物。
不管现在嘉文如何努力,如何寻找身体出现的怪异原因,都似乎于事无补。
三年前,他天赋超群,于是各种糖衣炮弹,几度让他差点迷失自我;现如今,废物一个,于是乎那些热衷做墙头草的臣民们,又展现出精彩绝伦的冷嘲热讽,浮华与现实,是一道很难逾越的坎。
可以说,现在的嘉文很迷茫无措,对未来不再抱有任何美好的希望。
事已至此,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暴怒谩骂,也都无济于事,与其白浪费力气,他更偏向于静静地等待命运之神的审判。
“或许······再过若干年,我将彻底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了吧······然后,被人遗忘,成为德玛西亚史书上记载的笑柄中的一员。”
嘴角挂着些许苦涩,泪水在嘉文的眼眶中打着转。
冷冷地思考着这三年以来命运与他开的这个残忍的玩笑后,嘉文忍不住捏了捏手指上戴着的一颗黑色戒指。
嘉文手上戴着的戒指很古朴,传说是一名叫多兰的工匠所制作,因此这枚戒指也就以这名工匠的名字命名——多兰之戒。
也不清楚这枚戒指是什么特殊的材质所制,上面刻画着很多嘉文看不懂的,奇怪的纹路。
这枚戒指是嘉文的母后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其中自然寄托了很多希望,嘉文也视如珍宝,从来不会离开自己的手指。
佩戴这枚戒指已经三年了,说起来也是一个巧合,也就在嘉文的母后去世之后,他的天才之名也进而不复存在。
母后去世,加上水晶之力莫名的减退,沉重的打击接踵而至,也让得从小锐气极盛的嘉文明白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虽然在这三年里受尽各种心酸与苦涩,但母后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让得嘉文对生活和未来还有一丝丝的眷恋和奢望。
手指在多兰之戒边缘的奇怪纹路上抚摸了摸,嘉文苦涩地笑道:“这三年,孩儿让母后您失望了······”
失落沉沉地长吐了一口悲伤的气流,嘉文忽然觉察到身后来了一个人。
警觉性极高的嘉文迅速地转过身,明亮中散发着郁郁神伤的黑眸正好与身后的来者对视了一下。
“父王,这么晚了,您怎么会来这里?”
身体之中虽然只剩下了水晶之力三阶,但是强悍的灵魂感知能力让得嘉文的警觉性依然那么强,在嘉文抚摸多兰之戒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身后有人在慢慢向他靠近。
不过,堂堂的德玛西亚高贵的君主,大半夜飞越至宫殿的屋顶之上,确实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不管怎么说,也有失一国之君的威严。
“咳咳,皇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如此雅兴,观赏漫天繁星?”蜷缩的右手手掌抵在嘴边轻微咳嗽了一声,对于近几年情况突变的嘉文,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些担心。
略显老态的脸颊上挂着温暖亲和的笑意,凝望着自己现如今饱受质疑和嘲鄙的儿子,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不能给予自己的孩子完善的呵护。
自从将这个孩子收养在宫中,嘉文三世就已经将眼前的孩子视为自己未来皇位的传承者,他是一国之君,同样也是一个父亲,这两个交织在一起的角色,让得他在德玛西亚内阁中取舍为难。
望着威风凛凛,满身豪气的父亲,嘉文苦逼阴冷面孔中瞬间多了几分微笑,“父王,您不也有雅兴,来到这屋顶之上,领略这夜空的浩瀚星辰吗?”虽然对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但嘉文却始终心甘情愿地称呼对方为父王,其原因莫过于对方无私的爱,以及含辛茹苦的养育,即便三年前自己的身体出现异常,修炼的天赋荡然无存,在自己的人生彻底陷入低谷的时候,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却未曾泼冷水,其父亲的关怀和爱始终不减,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嘉文才没有选择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抛下关心和爱护自己的父亲去自生自灭。
靴子踩在琉璃瓦上,摩擦出一阵阵咯吱声,嘉文三世走上前,和蔼的笑道:“还在想白天发生的事情?”
“哪有!这种事情早就意料之中,有什么值得去想的······”面对父亲的关心,嘉文勉强一笑,口是心非的回答。
嘉文三世摇了摇头,偷偷地叹息了一声:“唉!”。望着被残酷现实打压得一蹶不振的皇儿,嘉文三世心疼得沉默了半晌。
望着嘉文依然稚嫩未脱的俊朗面容,他能感觉到儿子内心的失落与悲凉,此情此景,试问哪个做父亲的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饱受这种内心压抑和折磨?
“十五年了呢,你都已经足足十五岁了,时间匆匆如流水,还真是不假······”沉默了良久,双手背在身后的嘉文三世满含深意的说道。
“确实,时间总在不轻易间溜走。”嘉文不解其意,只是随便的回答了一句。
面对单纯的皇子,嘉文三世苦笑了笑,显得担惊且无奈:“再过一年,就到了成人仪式了······”
成人仪式是德玛西亚青年们最为看重的日子,只要度过了成人仪式,就意味着需要脱离家族的培育独自修炼闯荡,当然这是对于那些有实力的人而言的,对于那些天赋和实力都平庸的青年,便只能被永远的放逐,连留在德玛西亚的资格都没有。
德玛西亚的规章制度都是由内阁议会商讨制定的,德玛西亚是一个公平自由的王国,况且,这个世界的现实就是:粮食不能浪费在废物身上,一个城邦需要青年才俊们传承和守卫,很显然,那些天资愚钝的废物是没有能力捍卫城邦主权的。
哪个城邦愿意用粮食来养活一群没用的造粪机器?
因此,哪怕是身为光盾家族的皇室人员,在二十岁以前不能达到筑基层阶,也不是没有被放逐的可能。
但在光盾家族的历史上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不幸者,所以当嘉文三世在嘉文的面前谈起这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父王话中的深意,只是嘉文不想挑明,故意装傻罢了······
“父王也无能为力,皇儿你是知道的,德玛西亚向来律法严明,父王的这个王位是由内阁的议会选举产生,即便是我也得遵守城邦的律令。皇儿,如果在十六岁成人仪式以前,你不能达到水晶之力八阶,那么父王不得不做出骨肉分离的决定,将你永远的放逐德玛西亚,任由你自生自灭······”身为一个背负国家责任,同样也要背负家庭责任的父亲,嘉文三世平静地望着嘉文,愧疚和无能为力的悲伤溢于湿润的双瞳之中。
“父王,皇儿一定不会让你做出这样心痛的决定的,我会证明自己,我会努力,我一定在一年之内达到八阶水晶之力。”不管什么原因,让父亲在儿子面前流泪,都是一个既做臣子又做儿子的嘉文感到无比难过的事情,他虽然只是随口编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来安慰父亲,却知道无论如何不他都能让自己的父亲失望,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嘉文身上发生的莫名原因,使他失去了以往的天赋,嘉文绝对是一个好儿子,一个令他骄傲无比的儿子。
十分清楚嘉文现在状况的父王,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为了不让他失望所以才说出这番话。
但在现实问题的面前,他也只能无奈地应声叹息,他很清楚一年跨越水晶之力五个层阶有多困难。即便是天赋未减的嘉文,也不可能做到,现如今······更像是天方夜谭。
不过,作为一个父亲,他却不能打击儿子的决心和斗志。
“夜凉,早点休息吧,明日皇宫将会有贵客莅临,到时候切记不能失礼。”拍了拍嘉文的肩膀,嘉文三世话题一转,认真的提醒道。
“贵客莅临?什么样的贵客?”他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父王用了一个“莅临”二字。
如果说堂堂一国之君都需要如此卑躬屈膝,那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免让嘉文心生强烈的好奇。
“明日,你自然会知道贵客是谁,早点睡觉吧,身体是德玛西亚未来的本钱。”对着嘉文关心地挤了挤含笑的黑眸,嘉文三世手臂一挥,像一阵和风,消失在屋顶之上,只留下嘉文一个静默孤单的小身板,苦苦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