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后果是背负着后世骂名……
骂他一代帝皇色庸昏聩,然于他来说,为她,他甘之如饴。
顿了顿,他看着她震惊的双眼,低低一笑问道,“你可还恼恨朕?”,当年,何其无辜是她,却背负了那样的、那般多的骂名。
华妃敛眸掩饰了眸中惊愕,怔了半晌才忆起自己要说的话,脸上一红,她推开燕帝的手,含羞低头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以前是臣妾太过执拗,此等缘分是上天的恩赐。臣妾……太不懂得珍惜了……”
她动作间一手落到微凸的腹部。
这些日子以来,金兰姐妹的死深深刺激着她。
这般皇权下,人命不过是以蝼蚁之姿祈求他们的垂怜。如果有一日她同样落得如此地步也便罢了,但是她的修文、她的孩子们,不,绝不……
想到此,她柔弱身姿下,双目中却迸发出坚定韧锐的神光,即使为了孩子,她也绝不能再任人宰割!
燕帝丝毫未曾察觉她的异样,他此刻只觉自己心中热血澎湃,十多年了,他从未有想过她会原谅,会接受,而如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华儿……”
他动情的低唤一声,忽而弯身将华妃拦腰打横抱起,华妃低呼一声双手本能的拽上他衣襟,似羞还怒的嗔喊了声,“皇上—”
而燕帝此时早已不管那许多,抱着她抬脚大步,走向那轻薄软纱后的暖红鸾帐。
……
早前在内殿中的香蕊不知何时已识相的退了出来,此时正站在外殿门外,她冲皇帝身边随侍交代了一下,便回身缓缓关上了大殿殿门。
不论她家小姐如何抉择,她的使命都只有遵从和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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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贵妃是当朝宰相白怀仁的同胞妹妹,闺名白淑珍。
翠云宫
烛火昏暗的殿内,白贵妃着装未整,长发松散的披在身后,身上也只穿着亵衣外披着一件薄衫,她双手敛于膝上,静静的坐在内殿前方榻上,一动不动。
她的脸在明暗间一半一半,半边颊被投射的光影所照,另一边又被阴影给隐藏了起来,面上毫无表情透着森然诡异的冷意,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如同木偶。
半晌,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一名女子的身影便投射在了地毯上,那女子渐渐走近,到得她身边时脚步有些迟疑的停下,却也只是顿了顿,她又紧走两步来到白贵妃身边,行礼唤道,“娘娘?”
这后来的女子即是翠云宫的执事宫女,彩绣。
白贵妃闻声回神转眼看向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双目中有神光闪烁,随即又黯然了去,低垂的声线不掩失落的问道,“皇上回华阳宫了嘛?”
华阳宫是燕帝起居的寝宫。
“皇、皇上他……”,听到她的问话后,彩绣面色紧了紧,哆蠕着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她似乎话出为难,白贵妃不噤秀眉一敛,眸中闪现厉色,“有什么就照直的说,别吞吞吐吐的。他最不济也就是皇上去了皇后那嘛?嗯?”
彩绣也跟着蹙眉,颇为疑惑的摇头道,“主子,皇上没去皇后那,奴婢刚听王海说皇上今个宿在了……宿在景华宫了。”
景华宫里那位主子本就是个怪癖的性子,皇上几个月都难得去一回,可今个怎么就挑着这日子宿在了那呢。
果然,白贵妃讶异的站起身,身上单披的外衫从肩头滑下,落在了榻上,她却未觉,只惊讶反问道,“景华宫?确定皇上不是去小坐,而是在那就寝嘛?”
彩绣颔首,转过她身边拿起那薄衫重新为她披上,景华宫的执事吩咐下去后,王海便从那宫里守门太监处得了消息。
白贵妃顺手拈了拈肩头衫幅,又抬手扶着案几慢慢重新坐下,仍是疑惑不解,喃喃低语道,“元雪华?她不是一向奉信明哲保身的嘛,怎么今天倒把皇上留下了,难不成她不怕开罪本宫嘛?”
彩绣扶着她坐下,接着她回道,“奴婢也是疑惑。”
说着,她左右瞧了瞧,确定殿中再无第三人后,她弯身附耳在白贵妃身侧低声道,“奴婢疑惑的不止是这个,今日奴婢送东西过去时,明明见那华妃对家乡物产非常垂涎的模样,可为何她却没事?”
白贵妃闻言不噤回头剜了她一眼,“你可曾亲眼见她吃下了?”
彩绣一怔,“那倒没有,奴婢记得当时华妃被奴婢言语煽动欲要取食时,却突然被那虞世子给打断了话头,奴婢送完了东西,若再留下看着她食用反倒惹人起疑,所以……”
所以,她也不敢断言到底华妃是吃过那些腌制的杏肉,还是没有吃过。
“腌臜下作的东西,和他那短命鬼的娘一样。”,坏了她的大计,白贵妃颇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咒着。
朝堂上,家里哥哥最近因为高长安的事颇受皇上冷遇,而她先前又受宁河公主鼓动,去帮她在皇帝跟前说了话,才以至于皇上相信了宁河公主的片面之词就做了决定。
……
如今,哥哥和她都有失势的可能,甚至现在连她落了皇儿这么大的事,皇上也都不再来宽慰她了。
如此一想,她心中蓦然升起千般委屈,瞬间眼眶浮起泪雾。
而彩绣却在听到她那声咒骂时,面色惧吓的看了看昏暗的殿中四周,“娘娘,你别说了,最近宫里闹出的那些事……这种事还是很邪门的。”
那个阮王妃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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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倪又钻到牛角尖里去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