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进城打工,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攒钱娶老婆。没想到,他老婆还没娶上手,倒在城里撞了别人的老婆。每个月底领了工钱,阿飞都要跑到银行把钱存进存折去,事情就出在存钱的路上了。
这个月老板过生日,额外给大家分了点奖金,阿飞兴冲冲地把钱拿去存。一看时间,担心银行关门了,就跑了起来。这一跑,出事了。在一条巷子里忽然钻出个娇滴滴的小女人,阿飞收脚不住,两个人结结实实来了一次亲密接触。那小女人身轻似燕,经不住阿飞轻轻一撞,飞出去三米开外,后背碰到一棵树,“咕咚”一头跌到地上,一动不动了。
阿飞一看慌了,急忙上前扶起人家,只见女人脸色发白两眼紧闭,使劲咬着嘴唇,看起来后果很严重。阿飞更加慌了,扶了半天,女人哼哼嗯嗯就是站不起来。阿飞在慌乱之中,忽然又发现女人雪白的大腿上,居然出现了一丝丝血迹。
我的妈呀!阿飞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撞非同小可。这时,女人两眼一睁,十根手指一紧,死死抓住阿飞的两条手臂,说:“撞人的,你、你不能跑!你不能跑!”
“大姐,我我……我不跑,你先放手,让我叫辆车送你去医院!”可不管阿飞怎么发誓,女人就是不松手。阿飞没办法,只好顺手一抄,把她整个人抱起来,拦了辆出租坐上去。
到了医院,的哥要额外收五元钱红包。阿飞问他凭啥要红包,的哥一努嘴:“你老婆是啥情况,你难道不比我清楚?碰上我这样有同情心的司机,是你的运气,要个红包消消霉气还不应该?”一边说,一双眼睛直往女人裙子底下瞄。
阿飞一愣,低头一瞧女人的裙底血乎乎一片,脑袋轰的一下,惨了!送女人进了手术室,阿飞又楼上楼下忙着交费,满头大汗都忘了擦。不一会,一个医生出来呵斥他:“怎么这样不小心,孩子保不住了!准备动手术吧!”
一个护士小姐递给他一支笔,要他签个名。阿飞握着笔,满脸为难地说:“我、我不认识她啊!”护士一瞪眼:“你是见义勇为?”阿飞低下脑袋:“是我撞倒她的……”
护士哼一句,没再理他。阿飞刚抹了一把汗,旁边一位大妈捅捅他,小声问:“你们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阿飞点点头。大妈又捅捅他:“那你还呆这干嘛?还不快跑?”“跑?”阿飞面露难色,“撞了人,咋能跑呢?”
大妈替他着急:“你这傻小子,等会人家老公一来,你想跑也晚了!你以为就赔个医药费这么简单?你把人家孩子撞没了,人家要你赔个精神损失,不把你赔个倾家荡产才怪!”
阿飞头上又冒汗了,大妈说的没错,城里人动不动就听嚷嚷打官司,动不动就嚷嚷法庭上见,如果人家要追究精神赔偿,这玩艺儿不论斤不论两,要多少是多少,脱了裤子也赔不起呀!
这么一想,阿飞就想脚底抹油,溜了算。可朝手术室一瞧,又抬不起腿了,自己这一跑,做的可不太地道呀!正在犹豫,手术室门开了,两个护士扶着女人出来,叫他:“撞人的,过来拿着药瓶,在椅子上躺一会,就可以走了!”
阿飞惟惟诺诺,帮着把女人扶到长椅上躺下,一脸不安地站在女人旁边。女人看见他,好像有点意外,轻轻说了句:“你还在这?”
“大姐,”阿飞硬着头皮说,“你放心,我撞了你,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女人嗯了一声,合上眼休息。
“阿秀!”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匆匆走了进来,看到躺在长椅上的女人,又惊呼了一声。“阿秀!你怎么样了?”
女人没说话,两颗泪珠滚了出来。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阿飞:“是不是你撞的?”阿飞刚答了一个是字,男人就一把揪住他,举起拳头就要动粗。
“别动手!”女人及时喊了一句,“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女人的老公仍然揪着阿飞的衣领不松手,阿飞低着头说:“你放心,我会负责任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说:“你负责得起吗?多少钱你也赔不起!”
阿飞没理,只好低声下气地请求原谅。后来,他主动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又给男人写了自己的地址,这才得以脱身。走出医院,阿飞一个劲叹倒霉,这个月的工钱搭奖金一下全搞光不说,还落下一个麻烦尾巴,还不知要赔多少钱人家才满意呢!
过了两天,那男人来到店里找阿飞,说要跟他详细谈谈。一看是他,阿飞的头就大了,只好跟老板请了半天假,随男人去了一个小饭店“谈判”。落座后,男人居然要酒要菜,一点都不着急。倒是阿飞忍不住了,开口说:“大哥,那天我真是不小心撞到你爱人的,我愿意赔偿你们的一切损失!”
“好!”男人哈哈一笑,掏出一叠钱放在桌上,“老弟,这些钱是你在医院留下的,现在物归原主!”“这?”阿飞还没回过神来,他又掏出钱包,抠出十来张大票放在桌上,笑呵呵地说,“这些,是我表示对老弟的感谢,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阿飞瞪大了眼,心想,这家伙难道精神刺激过度,疯了?男人一看他的眼神,又禁不住大笑起来:“老弟,放心拿着吧!你那一撞,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什么?”阿飞简直摸不着头脑了。男人一脸高兴地说:“她是我包的女人,本来大家只是玩玩,没想到她当真了,要死要活要嫁给我。这不,怀了这个孩子,她死活不同意打下来,你这一撞可解了我的心头大患了呀!你说,我该不该感谢你?当然,那天在医院,当着她的面,我要对你发发火,还请老弟不要介意啊!”
阿飞总算闹明白了是咋回事,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看男人那副得意的表情,心里却有点高兴不起来,瞪着桌上的钱没有拿。男人笑咪咪地问:“兄弟,看样子你还没成家吧?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这个人是你见过的,你谁也不撞,偏偏就撞上她了,这说明你们有缘哪!我把她让给你吧,不要你的钱,我还送你们一个大红包,怎么样?”
阿飞听明白了,这家伙今天来找他的最终目的,居然是想把他包的女人免费转让给他。妈的,把人玩腻了,就想把人家甩了,还找个人替他戴绿帽子,孙子才干这种事哩!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兴趣!”阿飞气呼呼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眨眼过了几天,这天阿水正在店里忙乎,忽然来了个女人要找他。一瞧,不就是他撞的那个女人阿秀吗?阿水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并不怎么慌张了,问她有何贵干?阿秀问:“你那天在医院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阿水一听,赶紧把她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压低声音说:“我说过我会负责的,当然算数了。不过、不过……”他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阿秀看着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他找过你,所以你也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你肯定打心里瞧不起我吧!不过,我想告诉你,那天其实我是要上医院去打掉孩子的,你不必用负什么责任。因为、因为我不想要这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说着,阿秀的眼眶红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他说,已经给我找了个好男人。可是,可是……”摇摇头,背转身悄悄抹了一把泪,慢慢地走了。
阿水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会,一咬牙追上去,拉着她的手问:“你现在到哪儿去?我、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啊……”
“真的!”阿水回过脸,又哭又笑地说,“那你还我一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