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若兰是新加坡翔洋国际发绣公司掌门人缪正留的女儿。缪氏绣业为了使家族的发绣绝技永远傲立绣业的潮头,每隔二十年就举办一场发绣大赛,如缪家的嫡媳嫡女们拿出发绣的珍品,谁家的女子获胜,谁家的男人就是缪氏绣业的下一代的掌门人。
距离秀艺比赛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代表缪正留出赛的缪如兰惨遭男朋友抛弃,由于她承受不了巨大的打击,竟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证。缪正留为了叫女儿离开那块伤心地,就远渡重洋,派人把缪若兰送到了中国珠海的精神病康复中心,学历最高的邵子杰就成了她的康复医师。
缪若兰住进了紫荆花号病房,她像一尊瓷美人似的呆呆地坐在窗边,望着花圃中盛开的蔷薇出神。谁会想得到她就是发绣界的第一高人啊。
邵子杰领着女护士小田走进了病房,小田正要给缪若兰做体检的时候,缪若兰盯着邵子杰猛地站了起来,邵子杰还没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缪若兰小鹿似的冲了过来,对着邵子杰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地连打七八个大耳光,吓得小田惊叫一声,邵子杰的嘴角被打得直流鲜血。
缪若兰打完邵子杰,竟两臂一张,扑到了邵子杰的怀里,口里含混地叫道:“比利,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啊!”
邵子杰在缪若兰家人留下的资料中,知道那个伤害缪若兰的男人叫冯比利,看来她是认错人了。邵子杰擦去嘴角的鲜血,在缪若兰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请你放心……!”
缪若兰竟小猫似的安静了下来,她顺从地接受小田的检查,并乖乖地服药,但是两只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过邵子杰,只要他以冯比利的身份出现,缪若兰就积极配合治疗,她的精神分裂症也一天天的稳定了下来。
这天邵子杰到病房中给缪若兰送药,缪若兰一把抓住邵子杰的手,央求道:“比利,我要刺绣,我一定要参加发绣大赛!”邵子杰一听,不由得喜出望外,看来缪若兰的记忆已经逐渐恢复了。
为了叫缪若兰早日康复,邵子杰请示了院长,破例给缪若兰买来了发绣的全部工具,要知道这发绣和刺绣可是天壤不同的东西啊,刺绣用是丝线,而发绣用的是少女柔韧的头发,丝线可分七彩,发绣却要选用不同的颜色的头发来表现绣品的内容。
缪若兰的发绣造诣在缪家的女子中差不多是最高的,唯一能和她抗衡的就是她的堂妹缪若馨。缪若兰病后,再一次引发穿针,在绢丝上开始工作的时候,邵子杰也只能替她叹息了——他在资料上见过缪若兰的作品,其中有一副《停琴伫月图》——那上面绣的是一名道士仰首观月,背负双手,旁边一道童负琴相随。其绣发超脱,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眉目传神,衣纹皱褶丝丝入扣,清晰可见。《停琴伫月图》已经被巴黎博物馆永久珍藏,可是她现在绣的东西针法混乱,就像泼墨山水一样,根本就看不出个摸样。
邵子杰在上大学的时候,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画油画。为了配合缪若兰的治疗,邵子杰就根据她的意思,先在娟丝上画出图案,然后叫缪若兰照着图案往上绣。缪若兰的治疗和发绣的过程,都被邵子杰拍成了DV,通过互联网,发到了新加坡缪正留的信箱里,过了两个多月,珠海精神病康复中心接到通知,说缪若馨要来珠海看望姐姐缪若兰。
缪若馨领着男朋友来到了康复中心。邵子杰简单地把缪若兰的病情介绍了一遍,然后就领着两个人来到了紫荆花病房。
缪若兰一见到缪若馨身边英俊高大的的男朋友,就像被蝎子蛰了似的一声尖叫,将身边的绣架“咣”的一声,撞倒在地,她捏着绣针指着那个混血的年青人叫道:“比利,比利,你终于来看我来了!”
邵子杰一听也愣住了,难到缪若馨的男朋友就是冯比利?这个负心的冯比利严重伤害了缪若兰的感情,他怎么又成了缪若馨的男朋友?冯比利“嘿嘿”一阵冷笑,他捡起缪若兰绣的《孤松夜月图》,看了一眼,嘲讽道:“这难道是缪家第一发绣玉女的杰作吗,孤松绣成了茅柴林,夜月绣成了大烧饼,真是笑死人了!”
冯比利讽刺完缪若兰的绣品,竟和狐媚的缪若馨亲热地搂在了一起,缪若兰披头散发,两只眼睛闪现着极度嫉恨的光茫,她挥舞着锈针,直像冯比利和缪若馨刺了过来。
冯比利和缪若馨吓得一声尖叫,转身逃出了病房,邵子杰冲着歇斯底里的缪若兰迎了上去,缪若兰挥舞的绣针正刺在了邵子杰的胸口,邵子杰惨叫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当邵子杰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凌晨了,缪若兰的绣针刺到了他的肺叶上,就差一点就伤到了他的心脏了,医生告诉他,自从他入院,缪若兰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吃东西了。邵子杰回到了康复中心,推开紫荆花病房,缪若兰正面容憔悴地坐在床头扯头发呢,一见邵子杰回来了,她惊喜地大叫了一声,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
缪若兰经过这场刺激,思维竟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讲,邵子杰才明白了过来。原来缪若馨为了帮父亲缪成留赢得翔洋掌门人的位置,不惜叫自己的男朋友冯比利当诱饵,狂追缪若兰,等缪若兰对冯比利的感情难分难舍的时候,冯比利突然宣布要和缪若馨订婚,很明显,这是缪成留定的毒计啊。
邵子杰抚摸着的缪若兰苍白的脸颊,轻声说道:“若兰,你心地善良,根本就不是缪若馨的对手,病好后,你就留在珠海吧,我会保护你的!”
缪若兰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望着绣架上绷着的那块绣娟,轻轻地说道:“你给我画一幅画吧!”邵子杰攀着缪若兰的肩膀说道:“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就天天给你画!”
缪若兰天天晚上起来,一直绣到凌晨两三点钟,邵子杰也不知道她在绣什么,这天邵子杰走进紫荆花病房,缪若兰小心地关上病房的房门,然后在枕头里面掏出了一快娟绣,刚一打开,邵子杰就愣住了,在白娟的上面,是一副三尺见方的发绣,虽然这副发绣并没有被完成,可是大致的意思却可以看明白,在一个开满了兰花的教堂前,漫天飞舞着可爱的小天使,一男一女站在教堂的神像下面,那个男人正在给女孩子披着洁白的婚纱。这副发绣的背景图就是邵子杰画的啊,没想到缪若兰能把这副背景图绣得如此精美,缪若兰其实早就已经恢复了,她假借患病,每天在深夜独自起来,就在这病房中,一针一针地再绣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发绣呢。
缪若兰指着发绣羞涩地说道:“这个女孩子是我,这个男人是你,你可不能像冯比利一样变心啊!”
邵子杰把缪若兰揽到了怀里,不无担心地说道:“我不会变心,可你要和凶狠奸猾的缪家父女斗法,我真的替你担心啊!”
缪若兰在邵子杰爱情的滋润下,迅速鲜活了起来,看着那副憧憬着两个人爱情未来的发绣在缪若兰的针下一点点的变成现实,邵子杰的担心也是越来越严重。
经过多半年的呕心沥血,缪若兰那副《天使守护下的爱情》终于完成了,邵子杰用DV把这副精美绝伦的绣品摄录了下来,然后和缪若兰拥抱了一下,转身快步来到绣架前,猛地掏出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唰唰唰”几刀下去,《天使守护下的爱情》就变成了残破的碎布片!
缪若兰也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准备以身相许的邵子杰竟变心了,他竟会在最后一刻毁了自己呕心半年的发绣啊。缪若兰“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她用手抓住了邵子杰的胸口衣服,声嘶力竭地哭叫道:“邵子杰,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缪若兰用两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一下下疯狂地向墙上撞去……她疯了,这一次,她可是真的疯了!
奸笑着的冯比利和缪若馨从病房的外面走了进来,缪若馨接过邵子杰手中的DV,满意地看完《天使守护下的爱情》被毁掉的全部过程。
邵子杰从冯比利手中接过一本新加坡的护照,和一张一百万美元的资票,他对着已经撞昏再地上的缪若兰冷冷地说道:“若兰,你不要怪我,你疯了,也许还能活下去,拿着这副绣品回新加坡,你一定会没了性命啊!”缪成留为了图谋翔阳的下一任董事长,他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只手段毒辣的恶狼啊!
邵子杰毁掉缪若兰的发绣后,他也被康复中心开除了。好在冯比利给他办了一张新加坡的护照,邵子杰把珠海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就直飞新加坡到缪成留手下发展去了。
三个月后,缪氏发绣大赛准时开始,缪家共有嫡系女眷九人,一共交上来八副发绣的珍品。
缪若兰的那副发绣已经被邵子杰给割毁了,她的发绣作品空缺。现在的缪若兰目光呆滞地坐在了主席台上,不是她的眼球有时活动一下,人们一定以为她是一尊美女雕像呢。
邵子杰来现在是缪成留的手下当助理。缪若馨的作品《枫桥夜泊》不管从技法还是意境上都超过别的作品一筹。
还没等几位评委宣布《枫桥夜泊》为这次大赛的获胜绣品,贵宾席上的邵子杰高喊了一声——慢着!他拎着脚边一个小皮箱,直接走到了主席台上,打开皮箱,在里面拿出了一张缪若兰在珠海康复中心绣的发绣作品——《天使守护下的爱情》,原来这副作品缪若兰一共绣了两幅,邵子杰毁了一幅,另外这一副被邵子杰暗自带到了新加坡。
缪成流千算万算,他甚至想动用杀手除掉缪若兰,可他没有想到缪邵二人还有暗度陈仓这一手。《天使守护下的爱情》被高高悬挂在绣架上,发绣像上的邵子杰正用含情脉脉的眼睛望着缪若兰,缪若兰的脸上充满了幸福。人间至美的爱情被缪若兰的发绣表现得淋漓尽致。
《枫桥夜泊》是一幅表现山水之胜的绝品发绣,而《天使守护下的爱情》绣的却是人性的至美。台上的几位裁判争论了老半天,也没弄明白到底是哪副发绣是这场比赛的优胜者。谬成留眼冒凶光,一拍桌子,恶狠狠地吼道:“老子请你们来是吃干饭的吗,快说,到底哪副绣品才是今天的冠军!”
几名裁判摄于缪成留的淫威,只好宣布是《枫桥夜泊》获胜,在缪成留一伙人的欢呼声中,缪若兰轻盈地走上了展示台,他把自己的那副发绣翻了一个个,将背面冲向了评委,众人望着《天使守护下的爱情》背面不成型的图案也不知道缪若兰想干什么。
缪若兰要过来一瓶法国的红酒,她轻轻的把红色的酒液倒到了绣品的背面上,随着酒液浸透了绣娟,在这副绣娟的后面,出现了一颗红心,随着酒液的流动,那颗红心就跟活了似的,竟然在不停地再跳动!评委们都惊呆了,这可是发绣中最为高难的活绣啊!
缪成留搞阴谋诡计,相信缪邵二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那见不得阳光的阴谋诡计真的抵挡不住爱情的伟大光辉啊!谁会想得到缪家失传多年的活绣绝技竟被缪若兰掌握了!
《天使守护下的爱情》获胜。缪若兰和邵子杰在那副绝代的发绣面前拥抱在了一起。一败涂地的缪成留一挥手,埋伏的枪手冲了出来,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枪手把罪恶的子弹射向了缪若兰和邵子杰,这一对有情人在聚光灯的照耀下,缓缓地倒在了被他们撞翻再地的那副发绣上……他们的血流到了发绣背面的那颗红心上,那颗红心因为热血的浇灌更加的殷红刺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