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许天行都沉浸在强烈的好奇、探寻、佐证中。越深入钻研他越感到中国古汉语的神奇,越觉得神奇他就越忐忑。有太多的未解之迷了:写在笔记本上的那串神秘的数字尚不知是何意,如今又出现这么一首奇怪的诗,而且还没有补充完整,还有好不容易破译出的藏头诗的隐语……所有这些,让许天行感觉浑身直发毛。
中午,下课铃声刚响过同学们像往常一样涌出教室,去寻找各自的“吃货”。许天行伸了伸懒腰,正准备起身去外面吃点什么,却听王二丫说:“许老大!”
许天行诧异地侧过头,见王二丫正在那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他说了一句:“你怎么也这么叫我?”
王二丫笑了一下,说:“不是都这么叫吗?我为什么不能叫!呵呵……”
一想到她那神秘的爷爷,许天行警觉起来,说:“有事吗?”
“……能带我去吃饭吗?我不知道附近都有什么……”王二丫忐忑地小声说,目光里满是求助和诚恳。
听完这句话,许天行在脑海里迅速地想着对策,本来,他想到了拒绝,但又一想,是应该好好了解了解这个丫头了。于是,就欣然应允道:“好啊!你喜欢吃辣的是吧,跟我走吧……对了,以后不许叫许老大!”
“知道啦!小气……”王二丫高兴地答应着,还不忘嘀咕一句。
许天行在前面走着,心里想着一会儿吃饭时如何问她爷爷的事,一想到这儿,心就直突突。
王二丫在后面紧跟着,有时还小跑两步。走到操场上时,王二丫不得不喊了句:“许天行!能不能慢点呀,人家都跟不上了!”
许天行回头看了她一眼,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校服裙却仍扎着两个小辫儿的王二丫,而这样的辫子在学校里可是不多见的。
等王二丫赶上来了,许天行又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只几步就又把她落在了后面。
离校门口不远,是一家快餐厅。许天行站在门口看了看,对赶上来的王二丫说:“你想吃啥?”
王二丫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啥……啥都行!”
许天行忍不住笑了,心想,要是再走一会儿恐怕她就啥也吃不下了。就说:“那就这儿吧!”说完,径自走了进去。
到了橱吧前,许天行问里面的服务员:“请问有辣面吗?”
还没等服务员回答,许天行却感觉有人拽衣角,回头一看,是王二丫。就听她说:“喂,不吃辣的也行,吃别的面吧。”
许天行头一回,说:“那怎么行,应该吃你爱吃的才行!这家的辣面很辣的……服务员,来一碗辣面一碗热汤面!”说完,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也不听人家把话说完……”王二丫一边说着一边跟了过来。
这时,陆续有学生进了这家餐厅,许天行时不时地打着招呼。
许天行又叫了两瓶矿泉水放在桌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王二丫,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今天你咋没带饭呢?”
王二丫打开面前的水喝了一口,说:“就自己,不爱做……”
尽管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听在许天行耳朵里却十分震惊。他正想再问什么,却见服务员端着托盘将两碗面送来了。
许天行从裤兜里掏出钱准备付帐,却听王二丫说:“我这儿有……服务员,多少钱?”
“辣面十八,汤面十二。”服务员答道。
王二丫掏出钱,在那数着。
许天行看着王二丫,心想:没有几个钱,谁请无所谓。正想把钱放回去呢,却见王二丫笑着冲他说:“AA制,你拿十二!”
许天行愣了一下,那只拿着钱的手又放回了桌上。见他在那发呆,王二丫笑着从他手里拽出钱,数了数递给了服务员,嘴上还说:“发什么呆?”
在许天行的记忆中,还没有和人AA制的经历呢,比如,和肖如海他们出来吃饭都是互相请,而带莫子琪出来吃饭更是谁付钱无所谓。可是今天这丫头却要AA制,才几个钱啊?
这时,又几个认识的同学在打招呼,许天行就把桌上的钱放进衣袋,然后拿起筷子准备吃面。却见王二丫把汤面拿了过去,然后把那碗辣面推到了他面前说:“我最近胃不太舒服,你吃这个吧!”
看着面前这碗红通通的辣面,许天行傻眼了。他对王二丫说:“那刚才说一下好了,这个好辣呀!”
“人家不是跟你说了嘛,你非要自作主张!也不是很辣,挺香的!呵呵!”王二丫笑着说。
无奈,许天行用筷子挑了几根面往嘴里放。这时,后面不知谁起着哄:“我要吃小辣椒……哇,好辣呀!哈哈哈!”回头一看,却是肖如海等人。
许天行刚想冲他们说些什么,却一阵辣劲上来呛得他咳个不停。
王二丫忙帮他把另一瓶水打开递给他。许天行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喝完,说:“呛着了……不是很辣……”
王二丫笑了,说:“要不还是我吃那碗吧?”说着就要去拿。
许天行忙用手挡住,说:“没事,你吃那碗吧!”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往这边走来。许天行抬头一看,竟然是莫子琪。
一眼看见许天行和王二丫坐在一起,莫子琪也很是意外,但她马上恢复了表情,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几个女同学说:“我坐这桌了啊……对了,我要牛肉面,别忘了告诉服务员送这桌啊!”说完,就坐在了许天行旁边。
那几个女同学答应着,一阵偷笑地到厨吧前点餐。
“天行哥,吃饭怎么也不叫上我!”莫子琪看了一眼王二丫却对许天行说道。
“二丫,这是莫子琪,也在咱小区……”许天行看了一眼莫子琪,对王二丫说。侧头又对莫子琪说,“丫头,这是……”还没等他说完,莫子琪却说:“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再叫……”边说着边瞪了他一眼。
许天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顺嘴了,在别人面前怎么能这么叫呢?他尴尬地脸有些热。
“我是三班的莫子琪,你好!”令许天行没想到的是,莫子琪竟然大方地伸手和王二丫握了握。
王二丫咬着筷子看了一眼莫子琪,又看看许天行,然后从嘴里拿出筷子,说:“我不知道哪家东西好吃,才求许老大带我来的……”
听完,莫子琪看着许天行,半天没说话。许天行知道,一定是因为王二丫那句“许老大”。
这时,一个女同学走过来,把手里的面放到桌上,并说:“莫老大!你的面!”然后笑着离开了。
王二丫看了一眼莫子琪,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子琪回头瞪了一眼那个女同学,回过头说:“姐妹们瞎叫的,咱这位才是大哥大呢,是不?哥……”
许天行不知说啥,只好低头吃面。
这时,莫子琪才发现许天行面前的辣面,就端到自己面前,说:“你不能吃辣的不知道啊!”说着,把自己那碗面推到许天行面前。
许天行怔了怔。却听王二丫说:“其实,这碗面是给我点的,还是我吃吧!”说着,她又把那碗面挪到了自己面前,把她那碗汤面端给了许天行。
莫子琪看看王二丫,又看看许天行,伸手又去端面,嘴里还说:“这碗面他都吃过了,我们从小就吃一碗面的……”说着,那碗面又移到了她面前。
王二丫咬了下筷子,说:“我是四川人,喜欢吃辣的……”说着,又要去拿面。
已经愣了半天的许天行忍不住了,伸手端过那碗面,说:“还让不让我吃饭啦!你们争来争去的,今天就我吃!”说着,用筷子挑起面条就往嘴里放。
停住手的王二丫和莫子琪盯着许天行,见他一口面一口水地吃着,两个人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她们俩也不争了,而是低头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聊呢。
就听莫子琪问:“二丫,你那小辫儿是咋编的?真好看!你说我这头发能不能编?”
王二丫答道:“从小就这么梳的,习惯了。挺好扎的……你扎辫子恐怕不合适,你头发不够长。”
许天行一听,这个气呀,没想到这俩丫头刚见面就混熟了,刚才自己还怕她俩会有什么不对劲呢。早知道这样也不吃这碗辣面啊,真是辣呀!
他又喝了一大口水,瓶子却已经见底了。对面的王二丫把自己面前那瓶水递了过来,说:“给!”却被莫子琪拦住了,她回头喊:“服务员来瓶水!”
王二丫只好把那瓶水又拿了回去。等服务员拿上来水,许天行打开喝的时候,听这俩人又开聊了。
莫子琪问:“二丫,最近咋不见爷爷呢?”
许天行立马竖起了耳朵,这才是他想要问和想要听的。
好一会儿,就听王二丫答道:“爷爷有事出门了……”
莫子琪“哦”了一下,停了一会儿又问:“我要是有个爷爷就好了。对了二丫,你爷爷多大岁数了?我看头发都白那么多了。”
而这也是许天行最想知道的。
王二丫半晌才说:“算了,告诉你们吧。其实……其实他不是我的亲爷爷……”
就这一句话听完,许天行又咳嗽起来,不知是吓的还是辣的。
莫子琪拿起水递给许天行,说:“自讨苦吃!让你逞能!”回头却又对正看着许天行的王二丫说:“从今天起咱们就算是朋友啦,好不好?”
王二丫还是看着许天行,嘴上说:“……好啊……”
许天行放下水,也不看她们俩,嘴里说:“水喝急了……”
就听莫子琪又说:“那……二丫,能说说你爷爷吗?”
却见王二丫放下筷子说:“好饱啊……许天行,我还有笔记没抄完,要不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吧!”说完,也不回答就冲莫子琪笑笑起身就走。
莫子琪还想说什么,却被许天行拉了一下衣服。看着已走出餐厅的王二丫,两个人对望了一下。
莫子琪把许天行还没有吃完的那碗辣面移到一旁,把自己那碗牛肉面挪到他面前。
许天行说:“你不吃了?真是浪费呀,那我替你吃!”
莫子琪小声说:“我立了一大功也不夸夸我,还净欺负我!”
许天行吃了一大口面,然后说:“真是聪明的丫头!”
吃着面,许天行脑海里却全是王二丫刚才说的话。如果不是她的亲爷爷,那也就是说,那些照片里的人是真的了?这样的话那老人得多大岁数啊?
天哪!许天行在心里暗叫了一声,眼前马上浮现出电影里那些妖仙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