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十几分钟的颠簸后,我感觉余晖的阳光有透过了黑暗,身上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趟在一处不高的悬崖上,眼前围着三个人。
“给,换上,抱歉我的口水把你的衣服弄糟了。”艾薇儿指着悬崖下方不远处“看到那个水潭了吧,先去洗洗吧。”
我四下看看周围,母亲,村里的人,已经一个都不见了,我摇摇头“我这是在哪里,其他人呢,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
“我认为你很有兴趣跟来,就善解人意的带你来了,这里是我们的家,这片森林都是我们的领地,在这里你是安全的。”说着艾薇儿将衣服递到我手里。
“我得想办法逃走......”我心想着,接过衣服,眼神游离的窥视着四周,起身顺着身后的陡坡,想要找到逃走的路。
走下悬崖就不远处水声,同时也听到了他们三人的谈话。
“为什么要把她抓来,想要挟我么?”
“别这样,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蛇的目光,你在担心她,对不对,嘿嘿。”
“可恶的家伙。”
“先别急,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维克多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随性,也变得严肃。
“你想怎样?”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你要是被他们抓回去一定会被杀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谢谢,但我不需要。”克里斯猛地抽出腰间散发着白光的银刀。
“别这样。”维克多随意的抬起左手按住了克里斯的右手。
我停下了脚步,悄悄的透过枝条,偷看着三人。
“我真的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事情么,不如我先说?”
“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们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身手不错但与世俗不合的普通人帮忙。”
“好吧,告诉我你们自然之力的由来,我愿意与你们合作。”
悬崖上三人越来越激动,对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躲在悬崖下的我,这时我才发现克里斯和我印象中那个仅仅是腼腆的男孩截然不同。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那些贵族这么大仇恨么,还有为什么会有军队和难民在这里。”
“我所属守护之剑,出生于三维之界,父母死于圣战,七岁时被同十二师七旅三团三营的士兵,以及他们的家属,一同迁移到二维之界的顶点,也就是斐济。”
“我还以为你是本地生的野小子,难怪身手还算灵活。”
“艾薇儿,听他说。”
“我和我的村子一直在克莱尔的监控下生活着,因为某种原因,我本打算就这样安定下来。”
“是因为那个女孩么。”
克里斯没有回答,“但恶魔袭击了我们。”
说着克里斯拔出腰间的银刀“现在我只剩下他了,我要拿回我应得的。”
“唔~很悲惨,维克多,你真打算告诉他,我们的事么。”
“嗯,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而且让更多的人记住我们的过去也不是坏事。”维克多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支贵族专供雪茄。
“我和艾薇儿是在集中营里认识的,当时我九岁她八岁,那时我就被她的美丽吸引了。
一起的还有大约三百名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孩子。”
“你们是怎么被关进去的。”
艾薇儿无奈的歪着脑袋“我是孤儿,没见过父母。一天夜里,我睡在街边就被抓了。”
维克多指指自己的红发“我是奥索人,全家都被以叛党的罪名被处死了,但我没有被立即处死,而是关进了集中营。
随后的两年年里有九成的孩子消失,剩下的三十人就留下了这个”
维克多脱下一个袖子,只见他肩膀上烫有一串编码,还有无数黑色玉米大小的圆点。”
“随后我们被关进墙体栏杆都掺有银线的监狱里。我们每天都要注射一种药物,这样又持续了一年。”
维克多猛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青烟“再然后就是噩梦般的那一夜,那天晚上我和艾薇儿本来计划逃跑,将晚餐藏了起来。
没想到后半夜,集中营的军官却比我们先行动了,只见他们将房间里蜷曲的孩子一个又一个扯出来,放上装有干冰的马车上,而他们却依旧安睡不醒。
我意识到晚饭里有麻醉剂。
轮到我们了,我只好装作晕厥的样子,而艾薇儿她,说来也好笑,她真的吓的晕过去了。
然后我们被像货物一样装上了放有干冰的马车上,连夜运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里好像是一座农场,犹豫极度的紧张和寒冷,我也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只感觉浑身被割伤的剧痛。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周围整齐的排列着静静躺着,浑身赤裸的人。
我一坐起来,立即浑身裂开深入透骨的刀口,我忍住疼痛,跳下床,找到并抱起艾薇儿,逃出了密室,发现密室的门竟是那间农舍的后门。
农舍内正在干农活的人看到我们,立即大喊起来:
“接受对象跑出来了”
“怎么可能!麻醉剂的时间明明还没到!”
此时立即有一队穿着军装,肩膀上有天使标志的士兵冲了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是下意识的想推开他们逃走,却感觉十指被什么东西牵拉着。
然后便听到了他们的惨叫,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景像。
他们的身体、盔甲、武器、全被切成了碎块,血液像墨水一样洒在地上。
逃走后由于失血过多,我昏倒在一条河边。
醒来已经是在河的下游岸边,我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条巨蟒的背上,见我醒来,巨蟒立即萎缩成一套残皮,艾薇儿从中钻了出来,这时我知道,出现异样的不只是我。
好了,我的故事也讲完了。”
“嗯,然后你就同艾薇儿一起不断袭击政府军?”
“不,可能由于被河水冲的太远,我们顺着河流寻找,但怎么也找不到了那农场。
我要找到当年的那些地方,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回去才能解开。
为此我和艾薇儿找了将近十年。
十年间,我们的身体不短发生着变化,越来越接近异族,可能将来有一天醒来我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什么都没有找到吧。”
“嗯,之前的一切都好像是梦一般,不留下一点痕迹,但我肩膀上的印记是不会骗人了,我说的一切都确实存在过。”
“你们去过资备所里查找么。”
“没有,我们甚至连中心城区都没有进去过,那确实太困难了。”
“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刚才你说你是奥索人,那这个你能看的懂吧。”说着克里斯掏出夹背后的一本破旧的硬皮书,正是父亲丢在海里的那本。
维克多接过书,“被灭族时我还很小,认识的奥索文也很少。”翻开仔细看着,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这书里说的什么?”克里斯狐疑的盯着维克多。
“你确定要听么,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维克多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渗出汗珠。
“我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尽管说出来。”
“人类信奉的四个神明从来没有打算过庇护人类,神域之所以呈现四块三角形拼成的大三角,就是因为外围的三个神明只是为了保护先知。
人类在神域收到神的庇护也只是一厢情愿,如果异族意识到这一点,那人类就要灭绝了。”
“可能你不相信,但这点我早就知道。”
“什么!”艾薇儿和维克多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还有别的呢。”
“还有各个异族的分析介绍,还有很多地区的介绍,其他的我也看不太懂,但这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记录笔记,记录了一个人的经历。”
“是先知苏菲的么。”
“不,是一个男人,还有一点......”说着维克多掏出打火机,居然点起了书角。
“你要干吗!”克里斯一把抢过了维克多手里的书,却发现古旧的书页并没有燃烧起来。
“这......怎么可能......”克里斯愣住了。
维克多笑着“嘿嘿,和我想的一样,这书页是用四翼龙的翅膀做的,曾经有一次我遇到一组二阶队的恶魔猎手,他们队长能瞬间放出强光,他们就用四翼龙翅膀制成的眼罩保护自己。”
“那你是怎么对付的。”
“我当然是靠实力打败他们的了。”维克多得意洋洋的拍着胸脯。
艾薇儿斜眼看着维克多鼓起嘴,拧住他的耳朵“还不是靠我救了你才逃掉了。”
“别听她胡说!”
克里斯第一次笑了“我懂了,蛇主要通过舌头来感知外界,强光确实影响不大。”
“那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像我曾经说的一样,我要组建自己的军队,推翻诺塞皇的帝国,然后去问先知苏菲·索西雅,她据说无所不知。”
“那你为什么一直留在三维之界,怎么不去联合异族,这样不是更好。”
“请你弄清楚,我最少现在还是人类,我可看不上那些怪物。”
“我可不认为身为人类哪点荣幸了。”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艾薇儿笑着用手轻拍着克里斯的脸颊。
“拿开你的手。”我被莫名的愤怒驱使着跑了出来。
“小丫头,偷听就算了,还敢呵斥本小姐”艾薇尔一个箭步靠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手臂拧在背后。
“走,我看着你洗去。再不老实,我就吃了你。”说着吐出分叉的长舌头,同时露出锋利的牙齿。
我也只好乖乖照做,临走时,我发现克里斯完全没有看我一眼。
艾薇尔带我与他们会合在一间很大树屋下,维克多正在考一条鳄鱼尾巴,见我们回来高兴的喊着“女士们,要不要尝一尝新鲜的鳄鱼肉。”
我的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我想起了父亲。
明明两天前我们还在一起谈论下周去远海的事情,如今却成了这样。
“她怎么了,呛到眼睛了么。”维克多挠着头,疑惑的看看克里斯。
克里斯并不扭头,若无其事的边吃边喝“别管她,没事的。”
那晚,我像是闯进了别人幸福家庭的陌生人,看这他们三人不停地快乐的讨论着悲伤地过去,我却只能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不敢回到现实。
“别半死不活的,这里可没人照顾你。”克里斯递过来一小块厚绸布做的国旗,我接过擦去眼泪,抬起头发现他已经转身走开了。
那晚我睡和艾薇儿在树屋里,克里斯和维克多睡在树下。
她很健谈,也很友好,讲起了没有战火的年代童年的故事,我也不再对她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