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飞嗖地一声拉开门,冲了出去,看到一个女仆正站在0号房间门口,她脸色惨白,两只腿不停地颤抖着,嘴巴呈现出大喊时的形状,忘了合拢。
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心头。
徐一飞大步跑到0号房间门口,一幕恐怖的景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二叔被吊在了0号房间的中间,头下挂着,双眼通红,眼珠瞪出,嘴角留着的一丝邪邪笑意。
不会会娄汐月也冲了过来,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幕,吓得大叫起来,整个人软瘫在了徐一飞的怀里。
“汐月,你坚持会,我现在必须去把二叔放下来!”
看到娄汐月步履蹒跚的站了起来,徐一飞冲进了房内,把倒在二叔脚旁的椅子竖起来,站了上去,手指和中指放到二叔的颈部动脉处。
哎!徐一飞暗叹了一声,转头看向眼睛里充满担忧,正望向这边的娄汐月,摇了摇头,看到徐一飞的表示,娄汐月终于坚持不住,瘫坐在了地上。
徐一飞看到陆续出现的王家人,一片恐慌,又是一阵阵尖叫声。“站住!”徐一飞止住了将要冲进房内的二叔小姨他们。
“你们现在不能进来!!”
三叔怒了,咆哮道:“为什么我们不能进来!死的是我二哥,你TM以为你自己是谁?凭什么命令我们!”
徐一飞厉声喝道:“如果你现在进来,破坏了现场残留的线索,我有理由怀疑你是第一犯罪嫌疑人!我会第一时间向警方控诉,拘留你!”
三叔听到徐一飞这么说,恨恨的闷住口,止住了向前踏出的脚步。
“小姨,麻烦你报下警,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钱叔,麻烦你帮我一起把二叔的尸体放下来,走过来的时候小心,别碰到其他任何东西!”徐一飞越俎代庖吩咐着。
徐一飞和钱叔一起把尸体放在了地上,开始检查起尸体。徐一飞抓了抓二叔的肩膀:身体没有僵硬,温度与常人相同;嗅了嗅二叔的皮肤:无尸臭;按了按脸部与颈部的肌肉,没有出现咬肌、颈肌、颜面部肌肉僵硬——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小时以内。
现在时间是6点53分,案发时间在5点53分以后。颈部只有一条绳痕,排除被勒死再掉起的可能。尸体眼睛充血突出,面色发绀,是缢死的症状。
可是奇怪了,如果是缢死的,舌头应该会自主吐出,面部也应该会呈现出极其痛苦扭曲的表情,可二叔的嘴巴却是闭拢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这是为什么呢?大叔是这样,现在二叔也是这样!
先检查一下现场吧。房间被打扫过,我下午爬进来的脚印已经不见了。
“丁管家,房间谁打扫过?”
“吃晚饭的时候,大小姐安排阿雯打扫过。”阿雯是另一个女仆,就是二叔死亡的第一个发现者。
徐一飞点了点头,这下麻烦了,如果地上还留有灰尘,就可以看出凶手的脚印并且知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了,现在不仅一点痕迹也没有,连我的脚印都没了。
真是的,有没有必要打扫得这么干净!
房间和自己进来时除了变干净了,根本没有什么差别,桌子还在那,床也没有移动过,国画书法也好好的挂着。
唯一不同的只是突兀的多了一根麻绳,仿佛它是从横梁上生出来似的,吸引着二叔从窗外飞进房间,把绳圈套进自己的脖子一般。
徐一飞走到门口,把紧贴着墙的门往回拉了一点点,细细地摸了摸把手上的痕迹,蹲下身仔细的检查着,没有发现新的印记。
他回头看去,窗户又是开着的。徐一飞走到窗口,发现盆中种着三株兰花还有那株不明名称的植物,咦?下午我爬进来的时候花盆里明明没有种花的啊!
“丁管家,这四株植物是谁放在这里的?”
丁管家也疑惑地说道:“我不知道啊,大少爷死后就没有人来植过花,阿雯你知道吗?”
阿雯也摇了摇头:“我打扫的时候还没有的。打扫完后我就把门锁上了,除了二少爷外,应该没人能够进来的!”
这就怪了,难道是二叔把花放在这的?可是0号房间根本就没有人住,他干嘛要把花搬到这里?
徐一飞半个身子探出窗外,阴香的残枝还挂在那,由此判断,凶手应该不是从树上跳过来的,他向下俯视,一层涂着红柒的木质梯子倒在地上,旁边还丢着一把长柄剪刀,这梯子很长,有五六米,估计是修剪树枝用的。
正当徐一飞要把视线转回房内时,一道人影突然从树下闪过,速度快得像飞豹,但是还是被徐一飞敏捷的眼睛捕捉到了。
是黑叔!黑叔在那干嘛?
听到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他身为保镖居然一个人在下面。
徐一飞看到黑叔从视线中消失就转回身了。
徐一飞站在窗边往房间看去,横梁上挂下的麻绳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忽然他打了个冷战,他惊讶的发现这麻绳跟自己噩梦中圈住自己的那根是如此的相像,这根麻绳仿佛有着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想把头探过去看个究竟,他瞪大了双眼,仿佛又回到了噩梦中,这跟麻绳正在向他的脖子套来。
“嘀嘟嘀嘟”围墙外传来警车的报鸣声,把徐一飞从幻想中拉了出来,一阵阵凉飕飕的凉意从背后传来,他往后一摸,原来是出了一身冷汗。
楼下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不一会警察就上来了。
一共五个警察,穿着绿色警装,器宇轩昂,为首一个微胖,四五十岁左右,双眼明亮,眼角有一道伤痕。
“我姓陈,是W市刑侦一队的队长,这里谁主事?”
“陈警官,我有什么可以协助?”小姨看到别过头的三叔,站出身回到。
陈警官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哦哟,这不是老茶客建华老弟嘛,有好一段时间没见你了,原来这里是你的家啊,够气派的啊!”
看来陈警官与三叔是老相识,三叔没有搭腔,眼睛仍然看着另一边。
“陈警官,你认识我三哥啊?”小姨问道。
陈警官笑了笑:“他常来我们局里喝茶,算熟悉!”
小姨知道喝茶指犯事拘留,白了一眼三叔。
“我正好在这边附近追捕逃犯,刚落网,一对弟兄把他逮回去了,听到这里发生了案子,就赶了过来。说说看发生了什么事?”陈警官边说边向尸体走去。
徐一飞大步上前,走到陈警官的旁边:“陈警官,事情是这样的……”
“你小子是谁?”陈警官插嘴问道。
徐一飞刚要回答,小姨就抢着说道“他是我家的客人,名字叫徐一飞,就是他把我们拦在门外,保留了案发现场。”
陈警官点了点头,略带赞扬地看了徐一飞一眼,望向悬挂着的麻绳,“尸体也是你抬下来的吧?”
徐一飞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穿白挂的人,老态龙钟,手里拎着一个小箱,大概是法医。
“刘叔,拜托你了!”
徐一飞惊讶得看着这位老人,从他满脸的皱纹可以看出他年纪已经很大,应该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了吧。
陈警官看出了徐一飞的疑问,轻声说道:“你别看刘叔年纪这么大,他的验尸本领可是医界出了名的好把手,他眼睛毒辣,常常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对破案起到推波助澜的关键作用!队里的法医大多都是他带出来的呢。”
徐一飞诧异地看着背脊已经弯起的刘叔,人果然不可貌相啊!
刘叔细致的检查着二叔的尸体,陈警官趁着这时安排手下的人在房内找寻线索,自己召集起王家的人,在一楼大厅例行公事,询问问题。
“现在我的手下们不在,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姓陈,单名一个鹏字,一年前在这里离奇死去的王建振,是我大学时候的室友,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陈警官眼睛开始泛红,“在学校时他是出了名的理财专家,深受老师的器重,而我特别擅长搏击,为学校赢回了许多搏击奖牌。于是我们便有了个响亮的绰号——“经武陈振”(精武陈真)!”
说到这他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从口袋里拿出了包烟,抽出一根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我们一起喝酒,一起看路边的姑娘,一起说着对未来的憧憬。
“有天在学校湖边草地上,他问我我的梦想是什么,我告诉他是当一位刑警,不畏权贵,公正严明的刑警。他没有笑话我,而是抬头看着星空说他的梦想。
“他说:我想把W市建设成为中国第二颗东方明珠。他说得很认真,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笑意。说起来很对不起他,虽然我对他的能力很有信心,但是我对他的理想是持怀疑态度的。
“三十年过去了,他的梦想已经小有雏形。他投了大笔资金,打通山洞,说服政府把动车引到W市。我还记得政府决定把动车线路放到W市时,他在电话那头像个孩子一样激动得上蹦下跳,完全不像平时稳重睿智的他。他不署名的为W市建起了二十三座小学,他对我解释说想要富强,教育是根本;他还办起了十几座福利医院……他为了W市做了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一年前,我在外地办完案回来,才知道他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他把一生都奉献在了发展W市上,可是…….”
陈警官咬紧了牙关,徐一飞仿佛能听到牙床紧绷、牙齿碎裂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实现自己的梦想就死了!被人杀死了!!我完全能感受他死得有多么不甘心!!”
陈警官说到这,喉咙有些嘶哑,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次过来,除了正巧我在这附近办案,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查出凶手,还建振一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