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挡不了时间对从前的改变,比阻挡不了时间的流逝更令人无奈。
————重返故地————
门前小路上的“拦路秋千”还在,在海风的吹打下,那铁链响得比以前更凶了。
她坐上去,面对着大海,嘚唥嘚唥地荡着。回到原来的位置,晚风同以前一样从左前方吹来了大海熟悉的的味道,从这里看到了没变的海岸线,一样高的夜空,甚至记忆中的星光也在原来的位置。
“少奶奶,是你吗?”身后传来颤抖的声音。
她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福态的身影,“胡妈!”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你这孩子,你上哪儿去了?!”胡妈拍打着黑一娇的背,很轻很轻,“你谁不告诉都成,可怎么能不告诉你胡嫲嫲,哈!?你到底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好好给我交代交代!”
“对不起嘛!”黑一娇撒娇道。
“进屋进屋,胡妈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
黑一娇摇摇头,“我想见他。”
“好好,你先进来坐着。”她把黑一娇带进客厅,“胡妈这就去请大少爷下楼。”
“嗯。”黑一娇应着。
胡妈转过身上楼梯,一样胖,身子还硬朗,身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灵活。
黑一娇笑笑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对面墙的内嵌格里的白琉璃碟子还在,还是和以前一样光滑,还是恰好的方位恰好的光线,恰好能把对面的沙发和楼梯反照得一清二楚。
还记得以前她总喜欢窝在现在这个位置装睡,通过碟子的反射掌握空色的位置,然后突然跳起来吓他一跳。可惜没一次成功。不是她吓的时机不对,而是不论怎么吓,他都半点反应都没有。几次过后,她换了对象,吓密柚圣,可还是一样碰到僵尸脸。那时她很惊奇,面瘫也是能传染的!
她把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和以前一样装睡,想着想着就仰天偷笑起来。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冷了许多,她慢慢睁开眼睛,空色的脸赫然在眼前,吓得她差点掉下去。
她爬起来,整理整理衣裙,正襟危坐着,像在相对象似的。
“找我?”他递给她一杯水。
知道说得拐弯抹角的他决不会买账,所以黑一娇直说:“陈渔说你已经有一年没去他那里检查了。”
“所以?”
“所以?!为什么不去?”
空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很烦。”
“你——好,他有时的确很讨人厌,那你可以换医生啊。他说你最近几乎没进过医院,他很担心你。”
“我又没病。”
“有病没病你知道个屁!高二那年手受伤也不知道,感染成肺炎,大一那年直到看不见了才知道是视网膜脱离,大三那年手臂骨折了还跟打了鸡血似的上台甩吉他,你是要我一一数出来吗!”
“是因为谁?”他瞥她一眼。
“这么说你受伤都是因为我,我不在了你就万事大吉了?!”
“嗯。”
“那好呀!”她把水杯戳到桌面上站起来准备走人,“那您大神千万别靠近我,免得我又害你进ICU了!”真气人!早就知道她这次来是热屁股贴冷板凳,干嘛又犯贱贴上去了!
“少奶奶,我做了些点心,都是你爱吃的,来吃点。”饭桌那边的胡嫲嫲朗声打破这边的窒静。
“不了胡妈,我——”黑一娇回过头看到胡妈的恳求眼神顿时心软了,“好呀,好久没尝过胡嫲嫲的手艺了。”她讨巧地来到饭桌前坐下来。
“大少爷,你也吃点吧。”胡妈叫住准备上楼的空色。
空色的脚顿了一下,转身来到饭桌前,与黑一娇对坐着。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起来。
————争吵————
不久,胡妈把黑一娇送到门口。
“少奶奶——”
“胡妈,我当失婚人士很久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胡妈叹息一声,“好吧,孩子,你就别再生大少爷的气了,他嘴里不说,可对于你的担心他都知道的。”
“谁会担心他呀!而且担心他有屁用,他领情吗他!”黑一娇大声冲二楼喊。
胡妈摇摇头,“你没看见刚才他点心吃得特别多吗?这几年呀我从没见过他吃这么多过,他那是在暗示他胃口很好,身体很好,你这孩子怎么就老缺这个心眼呢!”她轻轻地点了点黑一娇的额头。
“那他好吗?”
胡妈又叹息了,“总是忙,一日三餐没定时过。”
黑一娇想起之前几次见面他的脸色都是苍白的,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不过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胡嫲嫲多熬汤给他补补就是了。”胡妈安慰道。
黑一娇也笑笑点点头。
“唉!”胡妈拉起她的手,“要是你还在多好!”
两人笑着,伴着细微的辛酸。
阻挡不了时间对从前的改变,比阻挡不了时间的流逝更令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