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任踢哒着布鞋走进我的办公室。他想寄快递。
我从抽屉里拿出单子,递给他,说:“我帮你包装,你写单子。”
他说:“我包装,你写单子。”
无奈,我坐下来,拿出水笔,工工整整在单子上写上收件人地址“……一品香馒头店……”
我问:“师父,他会蒸馒头?”
副主任眼睛望着窗外,藐视着大院里的旗杆,说:“是的,他会太极。”说完,双手抡出个八卦。(赵薇在少林足球里蒸馒头的情形)
五分钟不到,快递员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们真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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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驿站,马匹。
他们骑着快马,穿过市井,还没等到人们反应,在人群中绝尘而去。他们疾驰在无人的大道上,扬起灰尘,到了驿站,来不及喝水,换了匹马,接着走。他们不觉得累,他们身上揣着扣着官印的信件,他们只为官府、朝廷送信。
如今,我接触的快递员多为大妈大叔,他们骑着电动车,脸上布满雀斑,皮肤黝黑,服务是极好的,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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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考研的冬天,她独自一人在家复习,为了她能及时收到资料,我曾经对快递公司的服务、价目表、速度做了仔细的研究,经过比对,选中一家,作为我们的快递员。我给她寄包裹,一周一次的情形较多。冬天,她一个人待在一间屋子,不能看到任何一张别的脸,没有动物,没有植物,只有无生命的桌子和床,以及一些别的无生命无变化的物品。现在想起来,真是非人般的日子。一个人若是有了信念,她就不怕孤独,她比任何人都充实、幸福。她每周可以见到一个人,邮递员,她从他手中接到厚厚的包裹。包裹里有书,考研复习用的资料。这是她紧绷着梦想的弦可以放松的时候,包裹里往往还夹着衣服、饰品或者信件。我给她写信,陪伴她度过寒冷的冬天。我现在后悔,后悔没有多写一些,写得浓一些。那是一段怎样的日子啊?再多的爱和关怀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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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不了陪别人寄快递的日子。托付可以快递,爱和友谊可以快递。接受了别人的托付,我们找到快递员,把所有的东西分门别类,分别包装,填写地址,一一寄去。不顺利的时候常有,违禁品,不管它承载着怎样的故事,快递员为其动情,却不会答应请求。寄完快递,完成托付,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是承诺履行完毕的轻松。不能寄送的东西,至少有两双眼睛是失望的。那眼神扎在人心,人人都想履行承诺,人人都想看到圆满,人人都想看到自己促成的圆满,旁观别人圆满是善良、幸福。然而,事实难料,总有寄不出去的快递,总有无人接收的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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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员在路上,如穿越在时光隧道里。时间是煎熬、等待、希望、期盼,充满想象。寄件人想象着收件人收到包裹的表情,打开包裹用的工具,拆开信封的手指……收件人想象着包裹里的东西,他们一般更加关注包裹本身。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本无差别,却因为不同的人赋予了不同的意义而有差别,生命也因此有了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