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理朵是同意的!
剌葛一句话都未听进去,却独独将这句话铭记于心,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月理朵对阿保机根本无意?
这样的想法在剌葛的脑海中诞生,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嘴角带上了更浓的笑意,可是片刻,又复了淡淡的愁容,这黄夷的十万大军,自己该如何匹敌?
读懂了剌葛表情的含义,萧室鲁走到了剌葛的身边,看着桌上插满了旗子的沙盘和那些代替士兵的石块,清明的眼珠一转,伸手,移动了一块代表剌达军队的石子,又将代表黄夷军队的三颗石子移动到了一起。白皙的大手骨节分明,他指着沙盘上的一块地方,笑:“哥哥莫要忘了,这里还有个壶口呢,只要牺牲这一路士兵,将他们引到壶口,其他士兵在崖上埋伏,何愁破不了他十万大军?”
剌葛略微沉思,这是个办法没错,可是要牺牲掉一队士兵,实在……
“哥哥既然是要做大事的人,有何必在乎这么多,没有牺牲,又如何换来胜利?”
萧室鲁似乎对此不以为意,将沙盘上的石子移回原位,目光炯炯,全然不似一个年纪尚小,天真烂漫的男子。
也是,他们这群人,生来便处在这乱世当中,哪有天真烂漫可言?
“这些,是谁教你的?”
剌葛问,他绝对不会相信,像是述律婆姑那样的男人,一心只想着要让自己的孩子们幸福快乐,却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来!
“自然是姐姐教的!”
萧室鲁自豪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在他的心目当中,自己这辈子就崇敬过两个人,一个是儿时突然出现的神一般的男子,一个,便是自己的姐姐述律月理朵!
“朵儿?呵呵,她怎会教你这些?”剌葛明显有些不相信,却不知道,这个方法确实是月理朵教给萧室鲁的,可是她的初衷却并非如此。
那时萧室鲁不过还是年幼之时,一日,三头狼突然溜进了他的帐中,他年纪尚小,只顾嚎啕大哭,自己的母亲又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一面发抖,一面安慰大哭的他。
那些父亲的手下都是些怕事的主,看到三头狼的眼中发出了凶狠寒光,都望而却步,不敢前来搭救。唯有他身穿红衣的姐姐,不顾父亲的阻拦,冲进了大帐当中,看到被狼围困的他,目光一凛,冲出了帐外。
当时萧室鲁确实觉得自己没救了,更为人情单薄而伤心,好像是一瞬之间长大成人,他突然便觉得,其实母亲的怀抱和庇护已经没有这么重要了。
正在从母亲怀中挣脱出来的时候,那抹红色的人影便又回来了,她吃力地拖这她最最喜爱的一头白色小羊羔走了进来,不住地用石头击打羊羔的身子,让羊羔在帐中乱窜,吸引了狼的眼光。
三头狼顿时放弃了围攻他们母子二人,朝羊羔直扑上去,瞬间便咬断了羊羔的喉咙。
只有这时候,众人才在姐姐的命令之下,将弯刀砍向了狼,救下他们母子。
事后他曾问过月理朵,为何要用自己最喜爱的羊羔最为诱饵,月理朵只是淡淡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